第五十一章 謀劃
盈江縣,縣衙。
一輛馬車快速的行駛而來,在縣衙門外停下,馬車門簾卷起,一個俊逸灑脫的青年,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此人,正是李元溪。
依照皇甫牧制定的計劃,他二人兵分兩路,依計行事。
李元溪來到盈江縣,進見王豐,商議討伐清泉山。
李元溪站在衙外,面色清淡,俊逸中帶著一絲溫文爾雅,給人一種淡泊名利的灑脫氣質。
討伐清泉迫在眉睫,李元溪舉步便來到縣衙門口,朗聲道:“煩請通傳,左權村李元溪求見!
左權村!
衙役一聽,神色有些驚愕。
當日狙擊狍山,盈江縣的衙役盡數出動,可令人沒有想到,等到他們達到目的地的時候,狍子山近百悍匪竟然早被滅殺一空,而此事的源頭就是左權村!
僅憑一村之力竟然將為禍盈江多年的狍山直接抹滅,左權村的名字,也就從那時起在盈江縣被傳揚了開來。
雖然不知道來者是誰,但衙役目睹對方氣宇軒昂,不似凡夫。
因此,并沒有刻意刁難,而是語氣溫和的說道:“這位公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報縣令!
“有勞這位兄臺了!崩钤e手施禮道。
不久之后,衙役出來了,開口說道:“這位公子,縣令在里面等你,請!
點了點頭,李元溪未曾多言,跨步便朝門內走了進去。
縣衙之中別有洞天,與外面破敗的景象不同,縣衙里面盆栽、假山應有盡有,給人一種經過細微雕琢后的感覺。
盈江雖大,但民貧農勞,每個人都為了生計而奔波度日,而眼下,這偌大的縣衙竟修飾的如此豪華,這不難預見,王豐往日定然不少貪扣。
只是,對方貪與不貪都與李元溪沒有半分關系,他今日之所以會來到這里,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說服對方,發兵求援。
院中別有洞天,片刻之后,李元溪便被帶到了王豐的辦公之處。
“公子,縣令在里面等候,請把!毖靡蹖㈤T打開,引導李元溪走進門內。
李元溪進入到房間之后,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王豐身上,王豐年約四十,長久的官宦生涯早已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抹圓滑,一看便知是那種無利不往的奸猾之人。
但李元溪卻不卑不亢,施禮說道:“左權村李元溪,見過王縣令!
“左權村?就是前不久覆滅狍子山的那座村落!好,快快坐下!蓖踟S面色可親,示意李元溪落座。
“多謝大人!崩钤樕蠠o悲無喜,恭謙說道。
等到李元溪落座,王豐悠然說道:“狍子山為禍周圍百姓多年,我有心殺賊,可奈何匪徒依山而遁難以剿滅,沒想到,那些悍匪最終卻會敗在你們手中,我盈江周邊竟有如此俊才,不簡單,不簡單啊!”
王豐言語之間稱贊有加,盡顯一方縣令的愛才之心。
可李元溪心態依舊淡泊如水,默默說道:“大人過獎了,狍山能夠覆滅,全憑我家公子親力親為,我身為一介書生頂多只是出謀劃策,當真不敢居功自傲。”
王豐正色道:“此前便聽郝雄說過,狍山覆滅與一名少年郎息息相關,如今一聽,想必就是你家公子了,果然英雄出少年,倒不知閣下口中的公子是哪家子弟?竟有如此非凡手段!
李元溪如何會像外人透露皇甫牧的身份,他面色淡然說道:“公子生于書香門第,門庭未曾涉及官場,即便說了,想必大人也不得而知!
眼前這個叫做李元溪的年輕人,一言一行都無可挑剔,但言語間卻絲毫不透露他口中公子的身份,但越是如此,王豐就越發疑惑,他心中,已然有自己的想法。
古時,階級分明。
事實上,王豐早就懷疑郝雄口中的皇甫牧并非泛泛之輩。
其一:擁有門客,注定此人并非寒門士子。
其二:手段高明,頃刻之間便將狍子山覆滅一空,這種手段,即便算不上翻手為云,但也堪稱非人之資。
在官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早已讓王豐練就了一身處事圓滑的本領,調令在即,他可不希望中途出現什么波折,所以,即便未曾見過皇甫牧的身影,王豐卻依舊擺出恭謙的模樣,不敢太過流露官威。
“大人,在下這次前來有大事稟報,這封書信,請您過目!比蝿赵谏恚钤獩]有過多的心情與王豐噓寒問暖,此時,他拿出書信,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遞到了王豐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書信,王豐面色疑惑,但還是接了過去,緩緩展開,朝下看去。
片刻。
“大膽!”
王豐冷喝一聲,顯然是因為書信中所寫的內容而暴怒!
此刻的王豐,周身彌漫著一股肅然的氣質,但臉色卻難以掩飾恐懼,驚恐的說道:“屠城?清泉山哪里來的這么大膽子,竟然敢做如此忤逆之事!”
此信,便是皇甫牧此前擊殺黃巾力士所繳獲的信件,此時,為了求援成功,他便將此信交到了李元溪的手中。
“說!這封信是從哪里得到的!”事關重大,王豐終于不再惺惺作態,而是直接厲聲質問道。
李元溪臉上流露出漠然的神色,道:“大人,此乃我家公子無意獲得,特命我來稟報大人,以求定奪!
王豐打量著李元溪,面色極力控制,但心中卻已然猶如滔天巨浪,根本無法平靜。
屠城!
清泉山竟然要屠城!
是什么人給了他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天子腳下下手,這……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即便王豐再不信,可卻有書信為證,書信中清清楚楚列舉著對方的日常行程,十日后,下山屠城,而其中必殺的名單里,赫然有自己的名字在列。
升遷在即,王豐多年的夙愿就要成功,可就在這種時候,竟然遇到此等禍事,試問,天下還有比這更慘的事情嗎?
盈江勢弱,能戰的衙役還不到六十,這種戰力如何能抵御清泉來襲?
天要亡我!
王豐大驚失色,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么辦?清泉山傾山來襲,我盈江縣根本不能阻擋,逃跑?不!”想到這里,王豐急忙將這個念頭驅散,走到這步不容易,他只差一步就能平步青云,從這偏僻的縣城走出,可眼下,若是自己叛逃出城,官位便會直接不保,到那時,如果清泉山真把盈江滿城屠盡,不要說升調,自己想必也得遭受牽連,甚至有牢獄之災。
“不跑,必死之局,跑了,同樣是死罪,難道,我王豐注定有此一劫?不!絕對還有別的辦法!”王豐心亂如麻,眼神更是飄忽不定,而就在這時,他無意看到李元溪那依舊淡然的面龐,心中不由一震。
“左權村!是啊!狍子山那么大的山頭都被左權村所覆滅,如今,他們既然主動找上門來,想必已經有了打算!倒不如先聽聽他們是怎么安排?”病急亂投醫,王豐面色有些慌亂,順勢繼續問道:“此事事關重大,我難以定奪,不知,你們有什么打算?”
李元溪打量著王豐,心中松了一口氣,上鉤了!
李元溪神色鎮定,開口說道:“此次清泉山膽敢屠城,并非是匪首一人之意,而是背后有人操控,不知大人聽沒聽過太平道!
“太平道?”王豐喃喃自語道,竭力回憶這個名字。
太平道,王豐還有些映像,聽說在其它幾州收納信徒無數,隱約有成為天下教派之首的潛力。
只是,李元溪為何要在這時提起這個教派?
難道說,此次屠城的背后主使,竟然是太平道?
王豐赫然無比,只覺得自己仿似掉落進一個泥潭一般,根本無法脫身。
看到王豐的眼神,李元溪繼續說道:“沒錯,就如大人所料,此次屠城的確有太平道的身影!
“天下大亂,太平道已經流露出不軌之心,他們依靠恐懼制造輿論,就是為了讓周圍的百姓產生恐慌,從而大肆宣揚,讓其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之中。”
“太平道勾結清泉山,竟要犯下如此禍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誓要與之交戰到最后一步!”
“只是,我左權村雖有報國心,但奈何實力低下,因此,我特意向大人求援,與我等一同戰斗,擊退敵人!”
聽聞對方說完,王豐臉上的愁容越發凝重,道:“不是我不敢出兵剿匪,而是盈江縣的戰力也盡是參差不齊,根本不是悍匪的對手!
李元溪沒有停頓,回答道:“我清楚,所以我與公子兵分兩路,我來告知大人,而公子已去鷹嘴山充當說客,只要雙方都同意,我們便不必等清泉攻山,而是直接上山拔寨,打它一個戳手不及!”
“大人還需諒解,此事關鍵,由不得一絲松懈,這并非算是勾結匪徒,而是為了我盈江縣上百戶居民的生命安危!”
“況且,此事雖有兇險,但也蘊含無數機遇,大人一身才華,滿腔抱負,最終能偏禺于此,難道不覺得明珠蒙塵嗎?”
“此事若是能成,一切功績都屬大人一人擁有,到那時,定然能扶搖直上,榮獲圣心!”
質問的話語,令王豐瞇起了眼睛。
事實上,王豐的心很大,他從未想過在盈江縣呆上一輩子。
王豐為人,野心勃勃。
王豐想要走的更高走的更遠,仕途上就不能遇到的波折。
幾十年的風雨打磨,也鍛造了王豐一顆沉穩的內心,他思慮片刻,面色一緊,就有了決定,問道:“我同意你們的計劃,那么,你家公子要本官怎么做?”
此話一出,李元溪松了口氣。
事情,成了!
李元溪神色淡薄,道:“公子的計劃很簡單,集合兵力大舉壓境,攻占清泉山!”
思緒了片刻,王豐道:“轉告你家公子,本官答應他的條件!”
事已至此,盈江縣便成為了皇甫牧最為牢靠的盟友。
………………
與此同時,皇甫牧也來到了鷹嘴山的聚義堂內。
大堂里,梁柱縱橫交錯,裸露在外,顯的很是粗拙。
此前一別,已有數日,周向秋望著眼前這個模樣未曾改變,但氣質卻仿似脫胎換骨一般的少年郎,聲音渾厚問道:“不知皇甫公子避去我家兄弟,想要與我談何事?”
事不宜遲。
皇甫牧沒有多余的時間與周向秋相磨相耗,此時,他眼神銳利而認真,誠懇的說道:“敢問周大當家,你難道就這么甘愿做一輩子山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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