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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玄和曲非煙二人如臨大敵般面對著眼前的男人。

　　此人身形偉岸，面目俊逸，鼻梁高挺正直，雙目神采飛揚，眼神中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偏偏這股傲氣中帶著令人十足陰冷邪異，魅力十足又生人勿進。

　　“莫名其妙！”曲非煙對石之軒神神叨叨的模樣極為不耐。

　　羅玄看著身旁的曲非煙，聯想到了一種可能。

　　羅玄道：“你應該很清楚，站在你眼前的人是我師妹，不是她。”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唉……看來碧秀心的死，確實對你打擊很大。”羅玄嘆了口氣，“懷疑人生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到了自己騙自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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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碧秀心的名字，石之軒的眼角剎那間低垂，閃過一絲伴著柔情的悔恨，旋即又復冰冷。

　　“自己騙自己？”石之軒淡淡道，“自我懂事以來，便感到自己的孤獨，那不是有多少人在你身旁的問題，而是當你把這人間世看通看透，你會變成一個冷靜的旁觀者，他們對得得失失的執迷不悟，在我眼中只是不值一哂的愚昧。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那種無比孤獨的滋味，我已經品味太久，如今騙一騙自己又何妨？”

　　曲非煙越聽越糊涂：“師兄，你們究竟在說什么？”

　　曲非煙唯一明白的就是，眼前的男人想要殺了自己。

　　“放心，師兄會保護你的。”羅玄只是輕輕松松地站在曲非煙身旁，就令石之軒投鼠忌器，否則石之軒哪會廢話那么多？

　　故事說來簡單。無非是石之軒是追索和氏璧而來，本來羅玄這個籍籍無名的超級高手就已經令他夠驚詫了，沒曾想他居然見到了另一個“石青璇”！

　　如今飽受人格分裂的折磨的石之軒，幾乎在見到曲非煙后，補天閣人格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殺掉“石青璇”。

　　若說想要殺掉親身女兒會導致花間派人格作亂的話，那殺掉一個“替身”總可以的吧？

　　一方面。花間派人格絕不會為了一位素不相識的人而反抗補天閣人格，甚至為了保護石青璇，還會推波助瀾。可另一方面，補天閣人格殺死的又是石青璇的替身，只要殺掉花間派人格沒阻止那就等于變相認可“殺石青璇彌補破綻”的理念，如此一來，補天閣人格便大占上風，花間派人格也會因此被削弱到極低點，假以時日便可以除去。

　　羅玄道：“邪王。你錯了。”

　　石之軒一語不發，氣機變得愈發陰冷，顯然是補天閣人格占據的優勢越來越大了。

　　“非非，你知道他為什么要殺你么？”

　　“為什么？”

　　羅玄在心底道：“因為你們都是唐寧演的。”

　　當然，這等猜測之言不能宣諸于口。

　　“這個故事有點長，且聽我細細道來。”羅玄的語氣好似在講故事，身體卻緩緩靠近曲非煙，撐起金丹界域。嚴防石之軒暴起偷襲。

　　“話說當年的邪王還不是邪王，還只是。魔門兩派六道中最不受重視的花間派弟子，話說這派弟子均是高門大閥出身，各個家世顏值驚人，撩妹技能更是一等一的高，奈何這個門派不務正業的很，派中功夫太弱。令石之軒這個天才的滿腔雄心無處安放，更重要的是，令我們未來的邪王配不上當年的圣女祝玉妍。”說到這里，羅玄不禁有個猜測，裴矩和石之軒究竟哪個是化名哪個是真名。

　　羅玄的講述。似乎將石之軒帶回到當年哪個青澀而熱血的年代，似乎那個時代，石之軒與祝玉妍留下的盡是美好。

　　“然后呢？”

　　“天才如石之軒，自然想到了辦法，他拜入了另一個更不受重視的派別——補天閣。不同于花間派這些風花雪月的世家公子，補天閣里凈是一些藏在陰影里的屠夫。”仗義多是屠狗輩，補天閣出游俠殺手，說是屠夫也不為過。

　　曲非煙畢竟是女子，聽到這種關乎感情的故事后注意力頓時便被抓住，而石之軒的懷念之色也慢慢變得苦澀。

　　羅玄道：“初戀總是苦澀的，花間派與補天閣，一派瀟灑大方，一派陰冷晦暗，兩派功夫根本就不兼容。”

　　“啊？”

　　“石之軒病了，兩種理念令他痛不欲生。”羅玄看著石之軒的眼睛，仿佛在告訴對方自己有多了解他，“可偏偏這個時候，石之軒采走了整個魔門最嬌艷的花兒。”

　　“啊？是祝玉妍么？”曲非煙深吸一口氣，捂住嘴巴，心想，“那碧秀心又是怎么一回事？”

　　“祝玉妍破了身子，今生已再無進軍十八層天魔大法的希望。不過，這對戀愛中的女人來說，又算得了什么呢？祝玉妍絲毫不在意自己師父的失望，徑自去尋自己的情人了。”羅玄嘆了口氣，“可偏偏這個時候，她最親愛的人，毀了她進軍天道希望的人，早已不辭而別，徹底毀掉了她對人生的希望。”

　　石之軒的臉上，既是震驚，又是掙扎。

　　羅玄繼續講述：“祝玉妍從此相信，石之軒只是一個野心之輩，就連愛情也只不過是他毀去陰葵派圣女、成為魔門之主的手段。至此，戀人陌路。可她不知道的是，石之軒本人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野心家還是多情公子。石之軒離開，只是因為不愿意以‘殘疾’的狀態面對自己的戀人。”

　　石之軒的氣息，在這一刻陡然衰落，竟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直到多年后，石之軒歷盡磨難困苦，先后投入三論宗的嘉祥大師、禪宗四祖的道信大師門下，成長為大德圣僧。更領悟‘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的道理，終于將兩派理念統御唯一，悟出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神功大成。”

　　聽到這里。石之軒一臉驕傲，曲非煙也是滿臉佩服。

　　“可惜。”

　　“可惜什么？”石之軒的氣息再次轉冷，仿佛在問，“你還知道什么？”

　　“可惜等待他的，不是魔門的鮮花和愛人的吻，而是滿腔怒火的陰后。昔日的戀人已成人婦，更成了邪王一統魔門的最大對手。”羅玄眨了眨眼睛，繼續講，“邪王就是邪王。一面化身裴矩進入朝堂，一面在江湖中大顯神威。四大圣僧齊出的情況下都奈何他不得，道門高人寧道奇也兩戰皆不下，無奈，慈航靜齋祭出了大殺器。”

　　“什么大殺器？是大炮么？”曲非煙懵懵懂懂。

　　“大炮攻擊的，不過是身體罷了，真正的殺招，永遠針對人的精神。”羅玄搖了搖頭道。“慈航靜齋的大殺器，是當代靜齋仙子碧秀心。”

　　“碧秀心對石之軒來說。可謂是不是殺器的大殺器。試想想，一個無論是模樣還是見識都不亞于自己的初戀，甚至更有仙氣的女子在你面前，你怎能不動心？”

　　“切，不就是美人計么？”曲非煙恍然大悟，“什么慈航靜齋。竟然這么下作？拿自己門派的仙子當籌碼？”

　　聽到曲非煙的話，石之軒泛起不忿，不知道是針對曲非煙還是慈航靜齋，可臉上明顯是愧疚更多。

　　“怎么說呢？慈航劍齋有一門修行，叫做慧劍斬情絲。第一條就是要以身飼魔，真真正正愛上自己的敵人，碧秀心做到了。”

　　“第二條呢？”

　　“第二條么，碧秀心放棄了。”羅玄眨了眨眼睛，道，“比起天道，石之軒才是碧秀心的真正意義所在。縱然慈航靜齋將碧秀心宣揚成以身飼魔犧牲者，也掩蓋不了碧秀心是個有著真情真愛的女人這一事實。”

　　“是啊——”石之軒忽然嘆了口氣，“她本來也是我離開深淵最后的希望。”

　　聽到這句話，羅玄便知花間石之軒回歸了。

　　不過下一句，羅玄又好似與自己過不去一般：“說實話，碧秀心的死，這個真得怨你。”

　　“哼！那是她該死！若非她，我又如何會敗于寧道奇之手？”

　　“哼！”羅玄對補天閣石之軒的話嗤之以鼻，“****原是高難度，你若是知道燕飛是如何破碎虛空的話，就不會怨恨碧秀心，而是從自己身上考慮問題了。”

　　“燕飛？”

　　燕飛是誰？帶著情人破碎虛空的存在！

　　石之軒的表情一時間變了又變，兩副人格竟在一瞬間被羅玄挑起了爭斗！

　　花間派石之軒的愧疚之心大漲，氣勢卻不降反升，幾乎都要壓制住補天閣人格，原來自己敗于寧道奇之手，不是因為碧秀心造成了破綻，而是自己太弱！補天閣石之軒卻對愛情的力量不屑一顧。

　　“什么功夫最強？”羅玄冷不丁蹦出一句。

　　這話問得實在太過空泛，石之軒愕然的當兒，又聽羅玄問：“據你說知，四大奇書中哪部最強？”

　　“自然是《長生訣》。”石之軒不知《戰神圖錄》，但雙龍短短數月的戰績已經是江湖皆知。

　　“答對了，那你可知《長生訣》為什么最強？”

　　石之軒當然不知。

　　“那是因為，《長生訣》從一開始便是練就先天真氣！”羅玄道出了長生訣的大秘密，隨即將話題轉回，“什么最強，先天的最強！跟什么爭霸天下的野心比起來，愛情是先天的，來了之后擋也擋不住，碧秀心因為愛情，從劍心通明境界跌落，你也因為愛情，不死印法也出現破綻，可那又如何？先天的愛情，偉大的力量，你卻不相信。”

　　羅玄越說越帶勁：“慧劍斬情絲，斬去的是進軍天道的希望，什么劍心通明，不過是化為無知無識的守尸鬼罷了，《慈航劍典》位列四大奇書，不過是個笑話。”

　　“碧秀心看不死印法折壽？當然會折壽！因為你最驕傲的心法，沒有她的位置！而你現在，竟然還想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羅玄的話，頓時讓曲非煙明白前因后果，聰慧如她，猜到石之軒有這么一個和自己生得一般模樣的女兒。

　　“你以為你在愛人面前彰顯了的自己的強大，不過是證明了自己的淺薄罷了。”

　　“你！”不只是因為對碧秀心的愧疚感，亦或是被羅玄嘲諷的恥辱感，石之軒暴起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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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哈哈，小丁丁似乎長長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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