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長生不死神和大神官。

　　步驚云早已知曉搜神宮中的秘密，知曉搜神宮中，冰封著步氏先祖“劍神”、“刀神”和“拳神”，也知曉搜神宮內早有千萬只猿猴死于神醫的“換腦”手術。

　　更知曉眼前的“神”，一直在等待自己長成的那一天，像摘走果實一般拿走自己的身體。

　　為了一己之野心，置蒼生于不顧，該殺。

　　所以步驚云回應神的方式是——

　　一掌！

　　接受了元極摩訶感悟的步驚云，對變幻無常的“云”認識更加深刻了。這一掌還未揮出，便見漫天云霞彌漫在整個大殿之中，仿佛黑云壓城一般瞬間將搜神宮籠罩！

　　驀地，漫天云霞盡皆不見，只余下澎湃的滔天掌力，朝著帷帳后的身影攻去。

　　“呃——”長生不死神的語氣忽然變了。

　　長生不死神受傷了嗎？

　　怎么可能？如今步驚云方才十四歲，縱然擁有半成元極摩訶的力量，怎能與積累了兩百年功力的長生不死神相比？

　　“步驚云！本神本想放你在塵世間再修煉個四五年，卻沒有想到，你竟然跑到搜神宮來——”長生不死神此刻已經出離的憤怒，只見他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了他隱藏在陰影中的面容。“自尋死路！”

　　的確，這一掌對長生不死神沒有造成絲毫傷害，但是——

　　卻發生了足以令長生不死神老羞成怒的事件！

　　那就是——

　　長生不死神面前的帷帳，不知怎的，已經碎裂成漫天粉屑！

　　大神官呆呆地望著冰床之上的“神”，震驚地說不出一絲話語。她終于知道“神”為什么一直將自己隔絕在帷帳之后，不與人相見！

　　步驚云望著臺上那個人，也終于明白師父所言不差，為什么“神”要等到自己成年，要覬覦自己的身體！

　　能說明一切的，正是長生不死神的這張“老臉”！

　　這張臉已經很老了。“橫放豎放”堆積在這張臉上的皺紋，甚至比那些百歲老人的皺紋還要多還要深，深得像是一堆爛泥給馬車狠狠輾過后所留下的輪印。

　　他的臉，依稀可以看出來步驚云的模樣！

　　這就是“神”的長生不死么？

　　大神官暗道：“難怪‘神’總喜歡吟唱那首‘奈何傷春逝’的詞，神早已不再青春年少，更是常年處在垂垂老矣的狀態，如何能不讓他遺憾？”

　　縱然長生不死又如何，雖然可以永享長生，卻無法擺脫這張衰敗腐朽的老臉。怎不是對“神”一種莫大的諷刺？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凌駕眾生之上，享受眾生的膜拜，可是——

　　這一具如同爛泥敗絮般蒼老軀體，如何能承載他那吞天噬地的野心，讓眾生去膜拜這么團腐朽的爛泥么？

　　“長生不死”與“長生不老”，一字之差，便令長生不死神枯坐搜神宮一百多年！

　　“師父，我明白了！”步驚云看著產生不死神的老臉。忽然開口道。

　　“哦？”羅玄想起與步驚云聊到江湖上多年前如流星般閃現的“劍神”、“刀神”和“拳神”時，自己說的一句結論。

　　“原來我步氏神族只能活四十年體質。的確并非是詛咒，而是恩賜！”

　　此話一出，長生不死神的神色一變整個搜神宮仿佛被一股如山如岳的壓迫感籠罩，顯然是長生不死神認為這句話在諷刺自己，怒氣更甚。

　　步驚云少有的話如此之多：“‘劍神’、‘刀神’和‘拳神’的人生，在他們最璀璨的時期戛然而止。又何嘗不是令他們光輝永駐？他們踏足巔峰后，卻無需面對下坡路，豈不是上天的恩賜？”

　　“哼！”長生不死神低沉而威勢無雙的聲音傳出，“你懂什么？若不能長生久視，如何能踏上巔峰？”

　　“偉大的成就。往往是天才于年輕的時刻便已做了。長生不死又如何？”羅玄想到眾多武俠世界的年輕主角們，道，“四十年，對神族來說，足以達到常人難以想象的成就。而你，已經錯過了機會。長生不死，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話音落下，羅玄雙目間覆蓋上重重真氣，與長生不死神那雙沒有隨著歲月流逝而變渾濁，反而異常明亮眼睛對視！

　　一場悄無聲息，而又驚心動魄的戰斗，已經展開了！

　　長生不死神的目光射向羅玄，寒光迸射，竟產生了刀兵加身的效果。

　　而羅玄的雙目，仿佛同樣有神光照耀。

　　原來就在與達摩溝通后，羅玄也學會了雙目射出神光的能力。

　　羅玄也明白，長生不死神以眼殺人的能力，原來出自摩訶無量。

　　天極神光對元極神光相撞，在空氣中爆出陣陣轟鳴，二人之間的大殿，竟然一瞬間湮滅了大半。

　　無論是雕欄玉砌，還是玉璧龍柱，通通在二人的這一眼中化為烏有。

　　“你，怎么也會？”長生不死神的驚訝已經難以言喻，自己結合天極摩訶，苦思多年方才創出的這么一招，為什么眼前的年輕人也會？

　　羅玄輕笑道：“目射神光，不過是摩訶無量的變化，我也會摩訶無量，如何不能會？”

　　原來，“摩訶無量”的本質就是“風無形無相，云無定無常”。

　　羅玄有幸溝通數百年前的達摩，得以被灌輸“摩訶無量”的本質，那就是——“無”！

　　所以，摩訶無量最大的特點，發乎由心，沒有局限。

　　出手是摩訶，出腿是摩訶，出刀出劍也是摩訶，就算是眼神，也同樣是摩訶。

　　眼見羅玄如此云淡風輕，長生不死神心中殺意大勝！想他窮盡百年的時間，才悟出了這一招匪夷所思的殺招，哪知道眼前這個小輩，竟然也修成了這種奇詭的力量。

　　每當他遇到一個有潛力超越自己的人物，長生不死神便會出手。

　　近點的事，有拿副圍棋去“折服”無名；遠一點的，當年自己的神族后輩“神行太保”還未出娘胎，就被他約棋，長生不死神下棋雖勝，卻看出對方潛力超出自己，竟悍然出手封了對方氣門，還將其冰封。

　　野心之大，氣量之小，可見一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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