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死嬰說話話不真
時間是一針健忘劑,忙碌的人們不會停留在某個特定的事件上,哪怕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除了醫(yī)院中的孟企凡。
半個月過去,市醫(yī)院精神科的某個病房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坐在病床前細心地削著蘋果。而床上的人一直靠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面無表情,偶爾冒出幾個字:“建峰,抓他,抓壞人!”
“咳,你好,我可以進來嗎?”開著的房門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姨只是抬頭看看,還沒說什么,那人已經(jīng)走了進來。
“你好,我是杜先生的律師......”
“誰?”
“哦,就是這位孟小姐老板的律師。”
小姨蹭地一下站起,手里的水果刀指著對方的鼻子。
“他不是被抓了嗎?你還來干什么?這種人還能活著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助紂為虐,趕緊給我滾出去!”
“呵呵,這位女士,如果你再不把刀放下,我可以告你行兇的!”
對方從容地將小姨的手和水果刀撥開了。
“我只是受杜先生委托給孟小姐捎個信兒過來的。杜先生的案子已經(jīng)判了,結(jié)果和他猜得差不多,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想在這一切結(jié)束前再見孟小姐一面。”
“你給我滾!”小姨再次把水果刀指向了律師。
“那個魔鬼是不是非得逼死我們家小凡才能甘心?你們這幫禽獸,死一萬次都不會......”
“我去!贝采蟼鱽砹巳跞醯穆曇簟
兩人低頭望去,見孟企凡已經(jīng)緩緩抬起了頭,面部仍然毫無表情地看著律師。
清晨的小城總是掛著白霧,稀疏的行人大多是出來晨練的,除了那對一高一矮、步履急促的背影。
老板昨天很晚才回家,竟然忘了兒子的藥已經(jīng)吃完,而且孩子的鼻血越流越多。于是,今天,他們起了個大早,去那個常去的藥店拿藥,順便叫老中醫(yī)給看一下。
霧已經(jīng)退了很多,但也只能看個幾十米的樣子,他左手拉著兒子,右手提著一大包草藥穿梭于晨練的人群中。
路過一處垃圾箱時,覺得那里圍了點人,也沒太在意,走了過去,身后卻傳來了嬰兒的哭聲,哭得撕心裂肺。
他停住了,回頭望去時,垃圾箱那里已經(jīng)圍了更多的人。隱約地能聽到有人打電話報警。
他往回走了幾步,看見有人在拿衣服給地上的什么東西蓋著,再走近幾步,才發(fā)現(xiàn),那是嬰兒。
他已經(jīng)能聽到周圍女人們的議論聲,有人說剛剛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死了,可是又緩了過來。
“媽媽!媽——!”嬰兒突然停止了哭鬧,開始不停的喊著媽媽。
他回頭看了一眼,兒子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張望著,他趕緊跑了回去,捂著兒子的眼睛轉(zhuǎn)身離去......
探望室的燈亮得刺眼,一個人的轉(zhuǎn)變一定是隨著他的心靈的,眼前這個曾經(jīng)的老板沒了三年前的頹廢,也沒了三年后的陰暗。
孟企凡第一次看到短發(fā)的他,雖然仍有些花白的發(fā)茬,卻顯得精神了許多。
“叫我來解夢的?”孟企凡的眼神明顯不是在問他,而更像是要活吞了他。
“看著給解解吧!來都來了!”
“你就那么確定我會來?”
“會來的,你會來看我的下場的,我很了解你。”
“如果我說,你這是一個死夢呢?”
“我信!我也猜到了,只是想聽到這個信息是從你嘴中傳出的。”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一個魔鬼嗎?”
“不,我只想讓你更恨我,或者找到勝利的感覺!”
會見室里空蕩蕩了很久,犯人已經(jīng)被帶走有一會兒了,孟企凡卻仍坐在那里,努力地感覺著周圍的空氣,然而,她突然發(fā)現(xiàn),她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風徐徐地吹,吹走了時間,吹走了方位;貋砗,她不知道自己何時站在了建峰的墓碑前,唯一能感覺到的是自己還有淚水,卻沒有哭出聲音的勇氣。
“哭出來會好受一些吧!”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也許是怕嚇著她,聲音壓得很低。
她回頭,眼前的人五十多歲的樣子,一身黑色西裝,方臉分頭,體型略胖,卻不顯笨拙,坑坑洼洼的酒糟鼻子特別明顯,眼睛有些紅腫,頭發(fā)也有些干枯。
“你是?”她覺他很眼熟,腦子里卻渾渾噩噩的,一時想不起來。于是,右手掌使勁地按了按太陽穴,突然抬頭,驚訝地望著他。
“汪總?”
那人嘆了口氣,將手里的花放在了墓碑上。
“唉!建峰很早就想讓我們見面的,可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見的,我叫尹嘉旺,是建峰的父親!
空氣瞬間凝固了,凍住了花花草草和一個不知何去何從的女人。
春意到來,小城卻恢復了寧靜。
[企凡心理咨詢室]的門前偶有些碎紙、落葉擦地而過。街上的店鋪也都大多睡著懶覺,沒有開門營業(yè)。
行人少了許多,豪車也少了許多,“人行道”上只有兩三個人穿行而過,其中一個灰色布衣的中年女人尤為顯眼。
小區(qū)里,那灰色布衣的中年婦人在耐心地敲著一間緊閉的房門,身后路過的鄰居竊竊私語,躲閃而過。
許久,門開了,里面的人披著一頭蓬松凌亂的長發(fā),臉色憔悴,見到門外的人也沒有本應有的驚訝。
“于工?你怎么下山了?”孟企凡連同房門一塊退了兩步,于工邁著小步“飄”了進去。
“我來收回那本筆記的,你已經(jīng)用不到它了。”于工躲過腳下的凌亂,坐在了沙發(fā)上。
“哦,我去給您拿!
“你不問為什么嗎?”
“無所謂了!闭f著,她從臥室里提著那本黑色筆記晃了出來。
“你還記得我給你筆記時說的話嗎?”
“夢不是用來解的嘛!那你為什么送我筆記?還有,你說夢可預不可逆,那我知道錯了怎么辦?就一直等待著做一個好夢嗎?我連覺都不睡了,怎么會有好夢?為什么不能在現(xiàn)實中去扭轉(zhuǎn)?”
“企凡,你的心靈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不是不能扭轉(zhuǎn),而是不能惡意更改。你知道你已經(jīng)這樣做了嗎?即使那人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與他比較,你還是輸了,你把心靈輸給了他!
“那又怎樣?我什么都沒了,什么都經(jīng)歷了,還能有什么狀況比現(xiàn)在更慘的?如果有,讓它們來吧,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唉——!”于工起身朝門口走去,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你改變的不僅僅是你的人生,還有其它空間的你,你會把這種怨念通過夢境傳輸過去,陷入空間循環(huán),直到源頭發(fā)生改變......”
“無所謂了,無所謂了.......”她嘟囔著晃進了臥室,居然沒有送于工出去。
門口,一個一身紅裙的年輕女孩提著兩大袋零食剛剛回來,一臉驚愕地看著于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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