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遷徙
張明遠去了東宮。張明遠給看門的小內侍塞了銀子,守門的人到是沒有為難他,卻也層層通報,耽誤了一炷香的時間。
世子自然不會自己來取衣服,來取衣服的是他的伴讀,姚夫人的兒子,姚越。
姚越接了他和世子的衣服,對張明遠說:“多謝大人,這兩件粉色的衣服還請大人代為送到兩個郡主那邊去,”
姚越想了想,從袖子里拿了一小塊碎銀子,遞給張明遠:“給。”
“多謝公子。”張明遠說。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姚越說,“不過都是家奴罷了,張大人不必這么客氣。”
張明遠身上有個九品的份位,姚越叫他一聲“大人”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公子自然是前途無量之人,怎么可以和我相提并論。”
姚越不過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自然是無法說過張明遠。他只得接下了衣服,目送張明遠去了大長秋那兒。
那邊是元嘉郡主親自來接的的衣服。小姑娘還是沉默寡言,卻不像之前那么唯唯諾諾了。張明遠對這個小姑娘可算是十分滿意。
很快就要新年了。月華回來的第二個新年。新年之前,還有一個非常重大的活動,祭天。
和太后拉著一群夫人去禮佛不一樣,祭天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事情,所有的女人都不允許參加,不要說后宮中的太后和大長秋,就連載朝中擔任重要職務的韓凌笑,也不能參加。
之前太子劉瑜還是個抱在手里的孩子,每次祭天也是劉逸代為行祭,只是現在,劉瑜年歲大了,再怎么樣也要自己來。
月華沒參加過祭天,郊外的祭壇到是見過好幾眼。祭壇很高,用土堆成了一座小山丘,祭祀就在那頂上。這么高的地方,不能乘轎子,只能走著上去。
月華心下覺得,這個比自己兒子元讓大不了多少的太子劉瑜,甚為可憐。寒風獵獵,天下著雪,那上面還沒有樹擋著,青石板路還挺滑。
晚上,劉逸和她吃飯的時候,說了一個讓她覺得更可憐的事:因為太子劉瑜要親祭,于是他的近臣——目前來說就是他的伴讀們,要一起去陪祭。
太子劉瑜身邊還有兩個小太監服侍著,這些伴讀可真是實打實的慘了。
月華咬牙,可這種事情,元讓必須要去。轉身,就讓水仙打發張明遠又往宮里送了個小炭婆子。
祭典那天,天還不亮,劉逸就已經從南苑走了。
月華和他又沒有住在一起,自然是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走的,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月華已經好久沒有睡過這么遲了,只覺得渾身酸痛,卻又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水仙早已經把水熱過好幾遍了,卻怎樣也不見月華醒過來。正有些奇怪,想著莫非是月華病了。
月華是一個極為自律的人,哪能睡這么久。水仙知曉,有人人突然放松下來之后,就會生病,有時候還會病的很厲害。她正準備叫大夫,就聽見里面月華問:“什么時辰了?”
“已經辰時了。”水仙說。
是不早了,月華想,早朝一般來說是寅時,現在居然過了這么久了。她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今天還有誰在家?”
水仙自然是懂她什么意思,說:“韓國夫人自然在家。”
韓國夫人韓凌笑,是月華的老上司,同月華的關系一直不差。今日正好無事,月華可以去拜訪一下。
“王爺有說午后回來嗎?”月華又問。
祭典之后便是宮宴,這個倒不拘男女,晚上月華還是要到宮里去的,如果劉逸下午回來,兩個人就一起進宮,不然就分開走。
“王爺說今天去看看世子。”水仙說,“夫人也好久沒有見到世子了吧。”
說到世子,月華不免又想到了南苑那個懷著身孕的女人。雖然世子要立嫡立長,怎么也輪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可難保月華那天不會被人暗害了,便宜了其他女人。
月華心情不愉,水仙也不多話,她收拾好了月華,就讓張明遠去趕著車,把月華送到韓國府上。
車里放了好幾個炭盆,天太冷了,冷到月華都受不了了。外面的張明遠自然是更冷,手腳便有些不利索了。幸好這天氣沒什么人在外面跑,不然會撞到人也說不定。
韓國府門房的老爺子留張明遠在門房這里喝上兩口熱茶,讓月華自己進去。
月華去見了韓凌笑,韓凌笑一直在練字。她也就這點愛好了。和閨閣小楷不同,韓凌笑更喜歡行書,一氣呵成,充斥著一種凌厲之感。
和她人差不多。
韓凌笑一直硬邦邦的,像塊石頭。在這個充斥著男人的朝堂中,能拼著全部身家性命,占得一席之地,韓凌笑可比那些男人們要厲害的多。
外面都說韓國夫人惹不得,沒咬著還能把牙崩碎了。
加上韓凌笑自己愛武成癡,不擅與人往來,漸漸便成了孤臣,只忠于天子的孤臣。
這樣的武將到是更讓人放心呢。今上就曾感嘆:“可嘆女兒身。”太子長琴臨朝之后,立刻破格提拔了她。本來女子不能為官,太子長琴可是驚掉了一群人的眼睛了。
現在的文王夫人也在依靠她。
卻很少有人知道,韓凌笑和本來就劉逸交好了。雖然韓凌笑從來沒有什么表示。
“今天見我是要干什么?”韓凌笑問。
“沒什么事。”月華說。
“沒事你會來找我?”韓凌笑挑眉,略帶諷刺地說。
月華略帶苦澀地笑了一下:“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么?”原來,一直是在不知不覺地依靠著別人呢。
先是太子長琴,再是劉逸、韓凌笑、大長秋。
“我一直覺得,你是這世上最強勁的蒲草。”韓凌笑說,“不斷汲取著身邊的養分。”
月華眨眨眼睛,頗為無辜地說:“我一直以為這是對你的最高的贊揚,疾風知勁草呢。”
韓凌笑把筆摔在洗筆池里:“我可沒在夸你。”
月華點頭:“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韓凌笑其實并不喜歡她,兩人之間根本沒有同袍之情。即使如此,月華在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韓凌笑。
若是韓凌笑遇到麻煩的話,第一個想到的會是誰?
月華大概是明白了,若是有事,她大概第一個會找到,是……劉逸吧。
劉逸也會毫不猶豫地對韓凌笑伸出援手吧。
原來,自己是這樣的不堪,竟然如此不值得信任。
“你放心,渤海國那里我安排了駐軍,不會出亂子的,劉元瑾只要是個不糊涂的,就能坐穩他的王位。”韓凌笑以為她是為了自己兒子才來的。劉元瑾和月華的兒子劉元讓,顯然是一系的。相比較于劉瑜這個半路的便宜太子,眾人顯然更加中意元讓。至少,元讓的親爹劉逸還活著。
“那就多謝韓國夫人了。”月華只能說。
韓凌笑終于滿意了,卻又在生著自己的氣。
月華自己倒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了。
韓凌笑的神色依舊不太好,又寫了幾個字。
月華一看,又是什么“茍利生死”之類的。朝堂里的大臣總是說這樣的話,月華是一句不相信的。
眼前這個女人的話,月華到是相信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韓凌笑是個瘋子。看到她在戰場上的樣子就知道了。如同一把利刃一樣,只知道向前沖,劈開了敵人,自己也被磨得很鈍。
韓凌笑氣不順,寫不出什么好字,心下正好煩悶,看著月華問:“你怎么還沒走?”
“王爺不在,我一個人在府里沒意思。”月華說,“再說晚上不還要赴宴么?咱們一起去吧,也可以說說話。”
“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韓凌笑說。
恰好,外面的家將前來稟報,算是解了月華的圍:“宮里來人了,說是晚上赴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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