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酒館尖叫
當比格進入小鎮酒館的時候,正好是中午。
太陽把整個福比鎮籠罩在一種舒適的溫馨的陽光里,簡直讓人忍不住愜意地瞇起了眼睛。小鎮酒館里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就像尋常的日子一樣。而從酒館前的小街一直向外望去,就能看到小鎮外那綠油油的草地上突然吐出一串泡泡,接著便看到幾頭大型動物的骨頭浮上了草面。
從福比小鎮東面的草面開始算起,這就算進入了卡拉頓濕地。也許卡拉頓濕地并沒有嚎叫濕地那么出名,但是危險程度卻絲毫不亞于嚎叫濕地。看似尋常的草地實際上卻是濕地沼澤的上層,如果不留意的話,一旦陷入了濕地里,那么就會萬劫不復地下沉,等到重見天日的時候便已經是一具白骨了。
這也便是為什么小鎮酒館的生意永遠都是這么好的原因。因為膽怯的旅行者們他們會在濕地之前躊躇不前,轉而喜歡呆在酒館里聽那些吟游詩人說一說卡拉頓濕地的傳說和傳奇者的故事。每年來到福比小鎮的過客成千上萬,但是真正穿過卡拉頓濕地,到達瓦洛蘭大陸中心,見到戰爭學院的人卻屈指可數。比格很小的時候就聽媽媽說過一個諺語,“德瑪西亞和提爾馬特(戰爭學院)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一個卡拉頓,這中間隔著的是平凡者和偉岸者的心靈。”
比格匆匆走進了酒館,他熟稔地走到了吧臺的后頭,換上了一件和酒館相稱的牛皮褂子,接著便踩著高腳凳出現在吧臺后。熟識的酒客把空酒杯扔了過來,比格便下意識地接住灌上啤酒。
比格個頭很矮,有著一頭因為營養不良而發黃的頭發。他在酒館當酒保掙外快已經一年了,這一年的時間里酒館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已經讓他見怪不怪,只是想著快點把下午的工作做完,這樣晚上便可以躺在舒服的藤床上玩一會兒沙棋。
可是在用抹布用力地擦拭吧臺的時候,比格的余光卻瞥見了酒館一隅坐著的幾名年輕人。他們的身上都披著藍白相間的披風,有點兒好奇地四處張望,似乎是第一次出門的雛鳥的樣子。
“你們聽說了嗎?戰爭學院法案被打破了!”
“什么?!”
“戰爭學院法案?就是指一切爭端都只能在競技場里裁決的法案?!”
“是諾克薩斯么?諾克薩斯又進攻德瑪西亞了?”
“哪里!這次進攻的北方的異族!傳說中的巨魔率領著野獸攻進了德瑪西亞,永不隕落的城市都差一點淪陷!”
在這個世界上,消息傳遞得最快的永遠是那些吟游詩人。<>符文之地發生的一切,他們總能在第一時間就獲曉。其效率之高,甚至超過了各方勢力精心布置的諜網。而常駐酒館的那個吟游詩人今天便換了訴說的內容,他活靈活現地描述了那個暗無星月的夜晚,巨魔和德瑪西亞的戰士在平原和城墻上廝殺的場景,讓酒館里的眾人嘈雜地嚷嚷起來。
戰爭學院?德瑪西亞?
比格的心底里突然有點什么在悸動。從小睡覺的時候,媽媽和比格說的故事便是關于這兩個地方的。傳說矗立在巨大水晶上的戰爭學院,那兒有數不清的魔法學院,那兒用來鋪地的地板都是符文,所有的技能和秘籍都存在于戰爭學院的保險庫內……德瑪西亞也是比格經常幻想的地方,那兒傳奇的蓋倫,神秘的趙信,美麗的拉克絲……
可是現在戰爭學院的最高法案竟然被打破了?聽媽媽說,整個符文之地能夠安定下來不多虧了那個法案么?還有德瑪西亞被攻破了?那兒不是被詡為人類最后的一道防線么?
于是比格的耳朵豎起來了,他開始認真聆聽酒館的閑聊和嚎叫。
“這些德瑪西亞人,哈哈,活該呀。”
突然,一陣桀笑從吧臺的另一端傳來。
比格抬起頭,看到了那個體格龐大,卻有點兒禿頂的中年漢子。他叫金斯,是鎮上的伐木工。<>
“嘿,金斯!你砍木頭撞壞了腦袋了吧?德瑪西亞被攻破你這么高興干嘛?”禿頂漢子的話在酒館里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回應。
的確,雖然處于卡拉頓濕地邊緣的福比鎮并不屬于德瑪西亞,可是對于整個符文之地的人類種族來說,似乎便只存在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兩個人類陣營。處于大陸西南的福比鎮當然不屬于諾克薩斯,所以鎮上的居民都下意識地更加親近德瑪西亞。對于德瑪西亞被攻破大家更多的都是驚訝和惋惜。
只有金斯一個人臉上浮現出那幸災樂禍的笑。
“我說錯了么?”金斯猛地一砸啤酒杯,啤酒的泡沫便在空中濺開了一朵花。
“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打了那么多場仗,有多少次都是從我們福比鎮經過的?我的爺爺告訴我,那個時候他們來到我們鎮,便要求我們和他們一起戰斗,我們充當向導把他們帶出了濕地,然后呢?被他們當做抹布一樣扔掉!路過這兒的德瑪西亞人我也見過不少,他們那彬彬有禮的樣子實在虛偽!明明就是在心底里嘲笑我們是鄉下人,可還帶著那禮貌的笑!現在不就好了嗎?被巨魔攻破了王城,很快他們也要成為巨魔的奴隸!”
福比鎮的居民們沒有直接反駁。第一是金斯的確是個如同熊一般壯實的漢子,他在酒后的力量更是驚人。沒有人愿意被他瞪著眼吼上兩嗓子。第二,德瑪西亞人的確像他說的那樣。他們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高貴感,讓居民們都隱隱約約地覺得不舒服。
“比格,給我再來一杯黑啤!”周遭的寂靜似乎讓金斯覺得更加開心了,他以為自己的一番話說服了大家,于是興沖沖地又點了一杯酒釀。
比格雖然對于金斯很反感,但是卻沒有辦法,他只能接過了金斯的那巨大的酒杯,在酒桶下打上了滿滿一杯。
“你不應該這樣說的,起碼在戰爭的時候,德瑪西亞人不會濫殺無辜。”比格走到了金斯面前,他把黑啤遞給金斯的時候小聲說道。<>
“你說什么?”金斯突然眼睛一瞪胡子一吹,他伸出了如同巨猿般的手來,按住了金斯的腦袋。
“我……”
被按住腦袋死死地壓在吧臺上的比格說不出話來,金斯的大手抓住比格的腦袋,一起一伏地在吧臺上砸著,好像平日里在敲打一塊木頭楔子一樣。
居民們都陷入了沉默。雖然比格是個聰明而且乖巧的小孩,可他僅僅是個臨時的酒保而已。但是金斯就不一樣了,他自己是個力量大的伐木工,而且據說還有幾個喝酒的伙伴在鎮上的防衛隊里當騎警。孰強孰弱的比較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愿意出頭幫比格說句好話。
經過這兒的過客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熟視無睹的吃肉喝酒,有的還繼續催促著吟游詩人把的德瑪西亞淪陷記的故事講完。吧臺附近的安靜和酒館大廳里的嘈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但是共同點卻是被按在吧臺上的比格完全沒有一個人在意他。
“告訴我!你討厭德瑪西亞!”金斯的臉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酒紅色,他摁住了比格的腦袋繼續砸著,吧臺都被他砸得轟轟作響。酒館的老板從后臺露出個頭來看了一眼,又搖了搖頭縮了回去。
比格此刻頭昏腦漲的,他的額頭已經出現了一大塊淤青了,他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沖到了腦袋里,他想要擺脫金斯的大手,可是他死死扣住吧臺邊緣的手都已經泛白了,卻還是沒有掙脫出來。
“順著他的話說吧,比格。”吧臺附近有人小聲地勸著。他們都知道對于金斯這樣的酒瘋子,只有順著他的話說才不會惹出麻煩來。
比格本想就這樣算了,可是他又想起了媽媽和他說的故事里,無論是德瑪西亞還是戰爭學院的那些大英雄們,他們都是勇敢過人的,他們都是堅持正義的。于是投降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死死地吞了回去。
“放開他吧,金斯,他還是個孩子……”終于,人群中有人開始勸金斯收手了。因為大家都看到了比格臉都已經呈紫色了,白沫開始從他的嘴里溢出來。
“告訴我呀,小子,德瑪西亞人是不是很討厭?!”金斯哈哈大笑,他又大聲質問,雖然比格已經快要暈過去,嘴里已經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了。
砰。
酒館里傳來一陣巨響。
接著大家便看到如同熊一樣壯實的金斯,卻被狠狠地砸在了酒館的一面墻上。眾人因為這聲音突然襲來,有不少人還一不留神把酒杯掉在了地上。
剛才很多人都看到了金斯被砸飛的一幕。可是他們都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因為動手的竟然是一個小女孩。一個頭發是銀色的,個頭嬌小披著藍白披風的小女孩。
“零,和你說過了,下次還是讓我出手吧,你動靜太大了。”
比格在昏昏沉沉中,看到了一個微笑著的少年向他伸出了手。
“我是何落,這些都是我的伙伴。”何落指了指身邊的幾個人向著比格介紹到。
“怎么啦,怎么啦?”
恰到好處的,兩名騎警在這時候走進了酒館。大家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因為這兩個人都是金斯的好朋友,而他們也是保安隊里惡名在外的兩名騎警。
“金斯!你不是約我喝酒的嗎?怎么這樣!”其中一人突然看到了在酒館的一堵破損的墻下倒著自己的好兄弟,他連忙走過去,努力把金斯翻了個身。
被突如其來的巨力擊中,金斯此刻的肋骨都要斷掉了幾根。他哼哼唧唧地說不出話,只是努力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何落等人的方向。
“怎么了?誰來告訴我怎么回事?”其中一名騎警抽出了腰間的火銃,他用火銃在一個個人的臉上掃過,他十分享受這些人臉上驚恐的表情。
“他……她們……”其中的一個膽小者指了指何落身邊的那個小女孩。
“你們?”
當騎警看到了銀發小女孩那飽滿的胸部以后,他的臉上便露出了輕浮的笑。
“剛才的事情,和你們有關嗎?要知道,破壞我們福比鎮的防衛條例,可是要關小黑屋的哦!”
可是出乎騎警的意料,這些人似乎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尤其是那個銀發女孩,她直接扔過來一個白眼,便開始擺弄起吧臺上的一個啤酒杯來。
“都給我抓起來!”一名騎警憤怒了,他雖然看到了這幾個人似乎攜帶了武器,可是他卻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畢竟這些人都還是孩子,而且作為保安隊里戰斗力最強的兩個,他們連野獸和異族都對付過幾次,他認為這些個拿著武器的孩子簡直都是笑話。
“你們要小心!”終于回過神來的比格,他驚恐地看著走過來兩名騎警,于是他一把推開何落,想要撇清他們的關系,自己去和騎警把事情說清楚。
“琰,這次你上吧,不要弄出太大動靜啊,畢竟我們等下還要在這兒吃午飯呢。”
何落并沒有在意那兩個騎警,他轉過頭來看著比格,“我們還缺少一個向導,也缺少一個伙伴,你愿意和我們一起前往戰爭學院嗎?”
“小子!找死!”騎警舉起了火銃便準備開槍。他們并不在意這些孩子們的死活,他們更加在意的是這些尋常人眼中恐懼。
“啊!”
兩名騎警幾乎同時叫出聲來。他們手中的火銃連同他們的手,莫名其妙地掉落在了地上。血液從他們的斷口處激烈地噴發出來,酒館里便接二連三地傳來了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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