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秣陵都的人們依舊處于恐慌之中,天狗吞日,乃是大厄之相。()
凡人們,如何知道此乃修行者的手段。貴人們,不顧日頭偏西,駕著馬車離開秣陵都,前往他處暫避。無法離開的人,愈加恐慌,只得焚香求神,消災解難。
嘈雜的環境,似乎掩蓋了別院里的緊張氛圍。此間的主人,不僅緊張,而且視死如歸!
“殺!”
冰冷陰鷙的命令,閃爍著嗜血的氣息,正如黃昏里那些閃著血光的眼睛!
武行義呼出一口氣,來的是死士!死士,不懼生死,或者說其本身就是為死亡而存在。不達目的,不死不休。殺手同樣可怕,但一擊不中,遠遁千里,伺機卷土重來,又或者直接放棄!
大家族,一般都會蓄養死士。恩于少年,嚴加訓練,可為家族赴死。天毅皇室從不蓄養死士,因為他們有比死士更為精銳的部隊。浮空城的浮空衛,覆滅重生,卻從未斷續!
皇子當然沒有死士,但他們的母家有。能成為帝妃者,皆是權利鼎盛之家。而現在,為了除掉瀝揚渙,出動了家族死士!
黑衣人從屋檐樹蔭躍出,手持利刃,沖了過來。武行義揮了揮手,瀝揚渙率先退往屋內。對方人多勢眾,只能以狹小的地形來限制。
武行義左腳踏進門檻,黑衣人便殺到。利刃閃爍著森冷寒光,折射余暉下的光彩!武行義右手劈出一掌,左手拉住門沿,快速將門關上,放下門閂。他背抵住大門,門上傳來的振動傳遞至全身。
經絡里遲滯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三日不聞臭的毒雖然已解,可連番戰斗,都沒有時間恢復!
四目相對,彼此點了點頭,“等我去了,你再出手!”
武行義返身正對大門,等待死士破門而入!門既不是銅墻鐵壁,很快就被攻破。死士們竄入屋中,撲面而來的是一陣剛猛的勁風。噗噗噗,勁力破體聲格外刺耳,率先沖入的死士倒地不起。
有些嘈雜的別院里,復又發出一聲冰冷的命令,“放。”
剛剛一個“殺”,沖出十數名黑衣;此時一個“放”,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破空聲。對方掌握的時間,真毒,武行義根本來不及反應,就中了兩三根箭枝。數十枝箭釘在墻壁,地面,桌椅,還有人的身體上,尾羽猶自震顫。
“成了。”
“是的,倒下了!”
“武行義一死,瀝揚渙手無縛雞之力。”
“那咱們送這位皇子一程!”
弓箭手收起弓箭,成縱隊前進,將大門圍了起來。瀝揚渙瞳孔微縮,這是天毅王朝最精銳的弓箭手,其裝備包括長弓,手弩,陌刀,短匕,明光甲。雖然只有十數副這樣的裝備,也證明其手段非凡。因為這些裝備,嚴禁外泄。
“死了沒?”一名弓手探了探武行義的鼻息,“大人,死了。”
“箭入心臟,能不死么,你也太謹慎了。”
這人拽住下巴,微一用力,盡將整張臉都扯了下來,“由不得不謹慎,這些年,他可追得我好苦。”
此人踹了武行義兩腳,哈哈大笑,“你總算比我先死。”
突然間,他的笑聲嚴重變形,帶著深深恐懼。本該死掉的人,猝然躍起,將一柄短刀刺入他的心臟。
“刑擒天,還你的。”
其它人也被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為首者揮手,手弩攢射,將二人射成了刺猬。
“這下要還能跳起來,我就真佩服他。”
“他決計跳不起來了,看看,堂堂渙皇子嚇成什么樣了。”
瀝揚渙蜷縮在屋子的角落里,似乎驚嚇過度,瑟瑟發抖。
“吳大人,要不你送他一程。”吳姓男子擺了擺手,“還是齊大人來吧,想來二皇子會更加看重大人你的。”
“難道吳大人不想在大皇子面前漲漲臉。”
瀝揚渙非殺不可,可無論誰動手,都擔著巨大的風險。大皇子和二皇子密謀除掉瀝揚渙,才有了這次的行動。
“邊打聽,你去!”
邊打聽看不起互相推諉的兩人,“既然二位共同行動,這兒有白綾一根,也當一起讓此事了結。”
殺這樣一個皇子,確實不需要多大的力氣。歷朝歷代,白綾毒酒不知裁決了多少犯官貴族。粗暴地將白綾纏在瀝揚渙的脖子上,二人分執一頭,開始拉扯。掙扎吧,越是掙扎,越是痛苦。
似乎只要等瀝揚渙咽氣后,這件事都將終結。但事實并非如此,瀝揚渙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沒有人知道為什么,那條厚實的白綾會突然間斷掉。這樣的白綾,用的是上好的材料,足以當繩索使用。用白綾勒死瀝揚渙,當然不是興之所至,其實早有圖謀。不是為情所困的情種么,秣陵的女尸被盜,愧對戀人,想不開,就自掛東南枝了。
如果白綾斷為碎片,使得他們皺眉,錯愕。那么接下的事,已經讓他們張大了嘴,不可思議,又極為恐懼。
羊是無論如何也嚇不走狡猾的對手,除非,它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在扮豬吃老虎。
先前的諸般嘲諷,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抽了回來,抽的齊大人既驚且怒。
吳大人已經不需要這張臉了,他已經在驚恐中被割斷了喉嚨,死人,似乎已不需要什么臉面。
瀝揚渙在白綾斷裂的剎那,縱了起來,一刀切斷了吳大人的咽喉,又趁勢攻向齊大人。齊大人在生死存亡間,果斷揮動左臂抵擋,所以現在他的左手鮮血直流。但比起性命來,一條手臂,似乎微不足道。
齊大人卻并非這樣想,本來可以愉快地完成任務,卻變生肘腋,猝不及防,所以十分憤怒地吼道,“邊打聽,這便是你口中的廢物,臥底這么久,你究竟打聽了些什么?”
邊打聽蹙著眉頭,他知道瀝揚渙不簡單。被天毅王朝皇帝所看重的皇子,焉能沒有過人之處。卻還是小瞧了對方的隱忍與果決,這竟完完全全和那個癡情種子沾不上一點關系。
“你急什么,看他的樣子,不過僅此一擊而已,咱們還有人。”
瀝揚渙靠著墻壁,劇烈喘息,貪婪呼吸著空氣。弓箭手從門外魚貫而入,鋒利的弩箭對準瀝揚渙,似乎插翅難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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