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似乎所有走獸都被張亮的吼叫聲嚇走,腐尸沼澤出奇的平靜,經歷了初時的兇險,竟然升起世外桃園的幻想。
虛淵一直向著北方走,只要方向沒錯,穿過腐尸沼澤,就能到達中碧六州之一的郴州。
“那就是腐尸草么?”張亮指了指路邊帶著尖刺,泛著黑霧的草。在江明翰和花娘突出的眼睛注視下,拔下一片葉子塞進嘴里,咀嚼了幾下,呸呸吐出,“好苦。”
唾液吐在其他植物上,植物迅速枯萎。
花娘的嘴長成o形,“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張亮回罵,蓬萊人也是人啊,這句話明顯不是什么好話。
“好弟弟,你看,那腐尸草中央有一株通白的草,你幫姐姐摘過來,好不好。”花娘指了指腐尸草叢中那一點白,白靈草總是和腐尸草相伴而生。
“好吃么?”
“好吃。”
無視滿地的腐尸草,張亮施施然走過去,拔起白靈草,猛嚼了口,將剩下的半截拋給花娘,“算你老實,沒有騙我。”
花娘望著好似被兔子啃了的白靈草,心痛非常,“你吃這個,根本沒什么用處,你還吃。”
“好吃,為什么不吃。”餓了就要吃飯,覺得好吃就要多吃,道理確實很簡單。
江明翰望了望已經有些轉黑的天空,“夜要來了。”
腐尸沼澤不可能沒有危險,白天平靜非常,那么晚上必然有不可預知的兇險。
彎彎的月亮從云層中露出笑臉,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虛淵開始講述碧野大陸關于月亮的故事。
碧野的天空中,有兩輪月亮,一為明月,一為暗月。
月亮本身不會發光,它們秉承旭日的光芒,明月折射光明之光,暗月折射幽暗之光。每過十年,在圣心湖上,兩者就會相遇,這個時候,極淵冥穴就會噴發,沖擊浮空圣城。
浮空城會開啟六芒封印,鎮壓暴動,被喚做冥靈返界之日。
相傳,碧野大陸的人死后,靈魂投入冥淵,在冥界往生一世后,又穿過冥淵回歸碧野,如此往復。
冥界真的存在么?
從來沒有人知道,只是傳說,冥界入侵之時,便是碧野的末日。
柔和的月光下傳來淡淡的歌聲,那聲音時而急促,時而舒緩,直將人的心兒都喚到云端里。
這樣美妙的樂曲,這樣柔美的月光,仿佛一下子到了仙境,隱約看見美輪美奐的仙女在凌空而舞。
剛剛中了蜃獸幻境的他們,沒有絲毫反抗的中了另一種幻境,竟然茫然地跟著歌聲而走。
醒過來的時候,被不知名藤蔓緊緊綁縛住,周圍滿是手持鐵叉的人魚蛇尾怪物,嘴角流出粘稠的液體。
張亮扭了扭身子,“真是怪了,怎么龍騰海的魚人也出現了,蜃獸,魚人,鮫人,不會還有蜃龍吧。”
魚人背后有一個木桶,木桶中有一張美艷絕倫的臉龐。龍騰海中,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貌美善歌,離開海中,分化雙腿行走,每日必須浸入水中,否則皮膚便會干裂。
旁邊是一個小型的祭壇,只見那人魚女子口中念念有詞,祭臺勾連月輝,緩緩開啟,從上望下去,深不見底。
“把他丟下去。”微唇輕啟,指著張亮。
“完了,完了,咱們要被丟下去喂怪物了,早如此,怎么要跑到這鬼地方來。”
掛著涎水的兩個魚人,朝著張亮迤邐而來。
關鍵時刻,還是虛淵比較靠譜,雖然被捆縛住手腳,誅邪劍仿若有靈般,自動脫離劍鞘,朝著魚人射去。兩個魚人,舉叉抵擋,魚叉斷做兩節,有些害怕地退了回來。
光劍閃爍在虛淵頭頂,仿佛長著眼睛,盯著蠢蠢欲動的魚人。
“劍圣門下。”那鮫人從木桶里走了出來,薄薄的輕紗籠罩,露出曼妙的身材。
她一步一步朝著洛興*近,光劍急速刺來。身影突然虛幻起來,快如閃電,提起張亮,將他拋入祭臺內,然后用藤蔓打飛光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劍圣門下,我不與你們為難,你們走吧。”
藤蔓在她素手指引之下松開,虛淵手執誅邪,在祭壇將要閉合之時,跳入其中。
“我們怎么辦?”
“這些怪物不好惹,咱們等他們走了,再殺個回馬槍。”江明翰拉著花娘朝外面掠去。
魚人首領口中發出嘶嘶聲,像是在詢問,該如何處置。
鮫人女子神色凝重地望了望祭壇,“不要動這兩個人,把其他人都清理掉,我去見那個老頭。”
在鮫人和魚人離開之后,江明翰和花娘又偷偷摸摸溜了回來。
“打開。”
江明翰蓄力一拳,狠狠砸在祭臺上,被反震之力掀翻數丈遠。
“沒事吧?”
“不行啊,砸不開。”
花娘急的團團轉,“那怎么辦,他們不會被怪物給吃掉了吧。”
“說不準。”
“那怎么辦?”
“花娘,你找個地方躲起來,只有抓住那個女人,*迫她打開這座祭壇,才能救他們出來。”
花娘有些擔憂,“那女人好像很難對付。”
“不就是速度快而已,你忘了,我也曾是你的影子。”影子的速度當然很快,而且無形。江明翰沒入月色中,消失不見。
義氣江湖,沒有輕易的放棄。
吳老兒等地有些憂心,他仔細捕捉所有的聲響,在這個沼澤里,他寧愿見到那個漂亮的女人,也不愿看到丑陋的魚人。雖然那個女人比魚人都還可怕,能夠互通言語,是一件覺得多么慶幸的事情。
上一次來,魚人的涎水都留在了他的臉上,是那個女人將魚人喝止住。雖然明知道自己也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竟然還對其生出了感激。
“東西帶來了么?”
無論他如何的警覺,對方依舊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
看到這張臉,他就有了年輕的感覺,枯老的身體,枯老的心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帶來了。”
她打開包裹,里面是一條睡著了的魚。她的手指溢出點點星光,沒入魚的身體。就好像變魔術,魚尾擺動,活了過來。
鮭魚,生長于滄瀾海中,繁衍之時,溯游到碧野大陸,產卵死去,這是一種罕見的,能在海水和淡水中同時生存的魚。
“知道么,只要研究出能夠在淡水和海水中同時生存的能力,就可以派遣魚人大軍穿過鄴水流域,進入圣心湖,摧毀那座浮空圣城。”
能夠在淡水中生存下來,他們付出了極大的痛苦。從洛水流域潛入腐尸沼澤,死掉了大批的魚人戰士。但這種轉換是畸形的,若是如今回到海中,又將承受初始的苦難。
龍騰海的族人也在研究,以鮭魚為本,研究出同時在淡水和海水中生存的能力,這個研究,很快就要成功了。
“那個時候,我們將摧毀沿江的所有城市,我們要讓你們也嘗受我們曾經歷的痛苦。”她精致的容顏上露出猙獰之色,那怨念如同化不開的墨云。
吳老兒的手握在煙桿之上,只有這根煙桿才是他最信賴的朋友,除此之外,他不信任任何人。
當一個人對你說出所有秘密的時候,你就該有所提防,因為在對方眼中,已將你看成死人。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徹底閉嘴。
吳老兒轟然擲出煙斗,整個人飛速后退。他見識過這個女人的迅捷,所以連最寶貝的煙斗都可以棄之不顧,只為一剎那的干擾,然后全身而退。
但他顯然低估了她的手段,她的臉上掛著冷笑,藤蔓自沼澤中瘋狂生長。
這個時候,就算是一顆石頭,就能夠讓吳老兒墜入深淵。更何況,密密麻麻纏縛住雙腳的藤蔓。
“我若是你,就決然不會再來。我們根本出不了腐尸沼澤,那浮空圣塔上的眼睛俯瞰碧野大陸一切,只有腐尸沼澤的迷霧能夠迷住那雙眼睛。”
吳老兒在得了一次好處之后,就想得到第二次,人一旦嘗到了甜頭,就會食髓知味,迷戀下去。
“別殺我,這一次還有另外五個人,我幫你殺了他們。”
鮫人掰了掰手指,“你連數都不會數么,一共來了十一個人,被水鬼吃了一個,除去你,也應該還有九個人,怎么就變成了五個。”
“那四個人在船上被水鬼包圍,怎么可能逃得掉。”
“蠢貨,你居然帶著劍圣門下來腐尸沼澤,尤不自知。”
吳老兒確實不知道劍圣門下,他只知道自己被水鬼圍了船,也難逃一死。
一根藤蔓變成鋒利非常,扎入吳老兒的胸膛,“能夠出賣同族的人,更當死。”
月光下影子一閃而逝,鮫人女子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居然還敢回來。”
“你的命現在在我的手上,若是想活命,就打開祭臺,放他們出來。”
江明翰拽著鮫人女子往祭臺而去,必須要在魚人返回之時將張亮和虛淵救出。他理都沒理瀕死間,那雙渴求生存的吳老兒,以同族人為籌碼,與異族人交易,實在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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