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S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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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斯從沒想象過自己的新婚之夜是個什么情形,他對婚姻所有的概念都只來自于兒時模糊的記憶,以及《modernfamily》這種經典劇集。事實上,因為出身單親家庭,他在潛意識里對“婚姻”這種東西是抵觸和恐懼的。
這大概就是他從來只會暗戀不會表白的原因吧,他覺得自己可能承擔不起某種法律規定的情感契約。
但他又是一個極為重視家庭的人,他的外公、外婆和母親都秉承著最為傳統的中國家庭觀念,將家人的幸福視作自己最大的幸福。所以即使他成人后離家闖蕩,內心深處仍對“家”有著濃重的歸屬感。
他有時候想,之所以他能如此順理成章地接受宗銘,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對方當成戀愛的對象,從認識的那一天起,他們的相處模式就更接近“家人”而非“戀人”。
他們的戀愛過程鬼使神差地和正常人相反,直接跳過“戀愛”這個環節,進入“婚姻”這個程序,而后在老夫老妻般瑣碎的磨合之下迸發出火花,燒成了不可思議的深刻的愛。
這個顛倒的過程奇妙地吻合了他這種信任家庭而懷疑愛情的心態,完全繞過了他在潛意識里為自己設置的屏障,讓宗銘不知不覺地走進了他的心里。
這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神奇的愛啊……
石湖農場三樓,窗簾密密拉著,風吹桂樹,在厚厚的簾幕上留下晃動的光影。
室內沒有開燈,只有電子壁爐閃著橙紅色的火光。臥室里溫暖而濕潤,淡淡的水汽從浴室半掩的門縫里透出來,兩串濕漉漉的腳印一路延伸到床前,最終消失在曖昧的喘息里。
宗銘細致地親吻著李維斯,仿佛從民政局出來之后他就愛上了這種交換口水的活動,連在回家路上也不忘時不時騷擾一下自己的司機、助理兼丈夫。李維斯甚至懷疑好幾個交通探頭都拍到了他們接吻的照片,就是不知道交警大隊明天會不會給他開罰單——這算違章嗎?
算了,想開點吧,開不開都無所謂了,反正一輩子也就瘋這么一次。
李維斯迷迷糊糊地回吻著宗銘,整個人還沉浸在某種快樂而又羞恥的余韻里,身體是亢奮的,大腦卻有些奇異的眩暈,四周的一切明明是那樣熟悉,但又似乎完全不同了……
宗銘的身體散發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氣味,不是浴液的香氣,不是洗發水的甜味,而是一種從毛孔里源源不斷揮發出來的男人的氣味,像具象化的荷爾蒙,令人血脈賁張,不忍釋手。
在他二十二年有限的生命里,從來不知道把自己的快樂完完全全交給另一個男人,原來是如此刺激的事情。
疼痛是有一點點,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宗銘溫柔而耐心,全程照顧著他的感受,在他吸氣或者皺眉的時候總是停下來吻他,親他的眉心,他的額頭,一遍一遍撫摸他敏感的后腰,等他徹底放松下來才繼續撻伐。
他本來還有些反攻的念頭,但被宗銘勤勤懇懇地耕耘了三四次之后徹底放棄了,決定把這種耗費體力的事情放在以后再說。
畢竟他馬上就要抽血了……唔,這是個好借口……不對,是好理由。
李維斯在宗銘連綿不斷的親吻之中漸漸意識模糊,睡了過去,腦海中偶爾翻出一個不安分的小浪花,思忖著下次要怎么和宗銘提換位的問題……然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想多了,因為還沒等他夢到一個合適措辭,宗銘就鉆進了他的被子,從背后摟著他又把他操練了好幾遍。
天亮的時候他從眩暈中醒來,發現枕頭邊丟著整整五個岡本包裝袋,等他扶著墻去浴室放水的時候,崩潰地發現自己數錯了,后來宗銘根本就什么措施都沒有采取,害得他以為自己拉肚子了。
“你是不是吃什么藥了?”李維斯兩腿打顫地回到床上,騎在宗銘身上掐著他的脖子問,“你是永動機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我很難受……唔……”
宗銘一臉懵懂地睜開眼,連聽都沒聽直接翻身把他壓倒,昏天黑地又親了一刻鐘。
“我可能是個接吻狂魔。”宗銘事后兩眼發直地躺在枕頭上說,右臉印著一個不甚清晰的巴掌印。不是李維斯想要在新婚第二天就家暴,實在是不放大招他可能就要被宗銘吸成人干了。
“……”李維斯生無可戀地將自己用被子裹成了一個蠶蛹,開始認真考慮分居的問題——現在讓于天河把房子騰出來還來得及嗎?或者讓于果搬去和他爹住吧,實在不行就騙他們說這樣更利于親子關系發展……
李維斯有史以來第一次產生了背棄職業節操的想法,實在是因為宗銘太沒有節操了。
沒節操的生活持續了整整一周,一周之后李維斯無意間在枕頭上看見宗銘的手機,界面上正好是他和于天河的微信聊天記錄。
宗銘:【所以,你前夫的要求并不過分,連發以及持久度也和人種沒有太大關系,實踐證明我完全可以做到一周七天一天七次一次七十分鐘。】
于天河:【你這種情況屬于大齡*綜合癥,一朝破|處,自信膨脹,對自己的性|欲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通俗地講,就是不吹牛逼會死癥候群。】
宗銘:【你看你這個人,太不合群了,我好好地跟你分享快樂交流經驗,你居然詛咒起我來了。】
于天河:【我詛咒你?如果不是隔著網絡我直接就揍你了,你知不知道和一個男人討論‘你不行’這種問題是很危險的行為?】
宗銘:【=,。=我可沒說你不行,我只是想和你討論一下你婚姻失敗的深層次的原因,畢竟你還年輕,后半輩子不可能一直這么單著……話說,你會不會是對自己定位不準?你要不要找個攻試試看?】
于天河:【……我十四歲就確定了自己的性向,十八歲開始和和男人談戀愛,二十六歲和男人結婚,你現在來教我搞基??你是不是彎了之后就覺得自己能日天了?】
宗銘:【你這話沒邏輯啊,天又不是男的,我彎不彎都能日。】
此處有長達十分鐘的冷場,之后于天河才發了一個冷漠臉的表情,說:【謝謝!我對自己的定位很準確,不需要你這個三十四歲才破|處的深柜來操心!倒是你自己,悠著點兒吧,別玩兒脫了后半輩子都沒得玩,相信我,作為醫生這種悲劇我見得多了。】
宗銘:【呵呵,你高興就好。】
于天河:【傻逼!】
李維斯不禁感嘆于天河真是好涵養,居然聊了五句才罵臟話,換了自己大概一句就把宗銘拉黑了。
話說他們真的有“一周七天一天七次一次七十分鐘”嗎?
想想好像還真是差不多,怪不得自己最近精力嚴重下降,更新寫不出來不說,連以前寫好的劇本都看不懂了,宛如一個智障。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李維斯醍醐灌頂,當天晚上就和宗銘約法三章,以后一周不超過三天,一天不超過三次,一次不超過半個小時。
畢竟他們都是要干大事的人!
宗銘看上去有點不想同意,但出于尊重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之后果然收斂許多,逢一三五七絕對不打擾他碼字,只偶爾在半夜睡迷糊的時候爬過來蹭他幾下,蹭醒之后就又非常機智地爬回去睡自己的了。
夫夫生活從此變得分外和諧,李維斯也終于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沒羞沒臊的十二月就這樣緩緩地滑了過去,不知不覺圣誕節便到了,平安夜前夕,于天河硬是放下手頭的工作,請假冒大雪趕回石湖農場陪兒子過節。
這是于果第一次在“外國”過圣誕,心照不宣,所有的大人都為他準備了隆重的平安夜活動,焦磊親自去林場買了一棵漂亮的松樹,拖回家里弄了一棵氣派無比的圣誕樹,帶著于果在上面掛滿了彩燈、星星和雪花。李維斯拉著宗銘去市里采購,照著比利時傳統買了一只上好的火雞,還準備了鮮花、水果和巧克力。
平安夜,于天河親自下廚,做了兒子最愛吃的核桃派、酸奶布丁和炸丸子,還讓他在烤火雞的時候親手往火雞肚子里塞了一棵大蘋果。
整個晚上于果都開心得不得了,最后在圣誕樹下拆禮物,看到一個來自比利時的包裹,更是興奮地跳了起來:“爹地給我寄禮物啦!”
包裹是于天河帶回來的,看著兒子高興的模樣,他淡淡地笑了笑,說:“打開看看吧。”
于果打開包裝盒,里面是一臺新款vr頭盔,角落里還塞著一個精致的黑絲絨小盒子。
“這是什么呀?”于果打開小盒子,里面是一對藍鉆袖扣,一看就價值不菲,正是于天河最喜歡的牌子。
于天河有些意外,將盒子拿過來看了看,不動聲色地塞進了褲袋里,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繼續拆禮物吧,還有你干爹和石頭叔送的呢。”
于果很快便忘了袖扣,埋頭拆起其他人的禮物來。
鬧到晚上十二點,于果困了,焦磊抱他回房睡覺,忍不住問他:“你爹干嘛送你爸禮物啊?”
于果說:“因為圣誕節啊。”
焦磊不知道為什么有點不高興:“那他咋不給其他人送,明明知道這里這么多人呢。”
“因為他小氣唄。”于果耿直地說,“搞金融的都是這樣啦,以前每年都是我爸送他好多禮物,他從來不回的……那個vr頭盔我去年就跟他要了,結果他只送了我一個毛絨玩具……我一點都不喜歡毛絨玩具,我又不是女孩子。”
“哦……”焦磊依稀感覺自己明白了一點什么。
外國人真討厭啊,一點骨氣都沒有,都離婚了還糾纏不清,沒聽過好馬不吃回頭草么?
可見于大夫的前夫不是個好馬!
于果睡著了,焦磊悄悄出了兒童房,在門口遇到于天河,于天河穿著軟糯的真絲睡衣,看上去沒有平時正裝的精英范兒,有種居家男人的溫暖感,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合金汽車模型。
“于醫生。”焦磊撓撓頭,“孩子已經睡了。”
“我知道。”于天河揚了揚手里的模型,“給他塞在襪子里,明天早上他要看圣誕老人有沒有送禮物給他的。”
“哦哦。”焦磊打開門,于天河輕手輕腳地進去,將模型塞在于果掛在窗前的大襪子里。
兩人站在樓道上,于天河要回房間,焦磊擋著路,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焦磊一眼,只見焦磊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遞過來:“給你的,圣誕禮物。”
“哦?”于天河有些意外,接過來打開,里面是一個精致的領帶夾,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但上面刻著一個很可愛的米老鼠。
“你屬鼠嘛。”焦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圣誕快樂。”
于天河挑了挑眉,莫名有些開心,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來,說:“謝謝,圣誕快樂。”這種東西他根本不可能戴,但也許是這只老鼠太q了,他忽然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收到的最可愛的圣誕禮物。
“我也有禮物送給你。”于天河說。
焦磊受寵若驚,跟他到大臥室,于天河從衣柜里掏出一個購物袋,“上次于果說你姐姐恢復得不錯,這是我讓人從國外捎回來的保健品,我專門研究過,應該對她的情況有用,吃一段時間看看,如果效果好我再去買。”
焦磊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謝謝你于醫生!”
“以后別這么叫我了。”于天河覺得自己好像被鬼摸頭了,居然感覺焦磊有點兒淳樸的可愛,“跟李維斯一樣叫我于哥吧。這段時間我不在家,謝謝你幫我照顧于果,我知道你是真對他好,把他當自家孩子寵著……”
頓了一下,聲音不知不覺帶了一點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謝謝你。”
焦磊從沒見過這樣的于天河,有些手足無措,前言不搭后語地道:“你你你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第一次見于果就喜歡這孩子,你一個人帶他不容易,我能幫上忙心里也挺高興的,以后我們一起照顧他就好了……”
于天河:“……”
焦磊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頓時面紅耳赤,拎著袋子跑了:“謝謝于醫生……于哥,太晚了你睡吧,再見!晚安!”
艾瑪!這種腦子里放煙花的感覺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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