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S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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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斯端著宗銘的晚飯回到樓上,發現氣氛有些詭異,于天河一向冷漠的精英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笑意,宗銘雖然若無其事地坐在那里寫報告,但隱隱流露出一絲罕見的緊張感。
錯覺吧?他緊張什么?李維斯將托盤放在茶幾上,忽然發現原本插在玻璃瓶里的一束馬蹄蓮不見了,問:“花哪兒去了?”
于天河瞟了一眼宗銘,說:“有點開敗了,我收拾掉了。”
“不是才插沒兩天么?”李維斯嘟囔了一句,對于天河說,“于哥你去吃飯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于天河點點頭,要走,宗銘忽然咳嗽了一聲。
于天河抽了抽嘴角,停住了,對李維斯說:“那個,干擾素對情緒有些影響,接下來宗銘可能會有一些怪異的言論和行為,你不要太在意。”
“是么?”李維斯撓了撓頭,看看一本正經打字的宗銘,說,“他挺正常的啊,一下午都好好的。”
于天河摸了摸鼻子,說:“影響也是循序漸進的,這才剛開始呢,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如果他有什么奇怪的變化,比如要求你必須陪著他,或者……呃,什么更過分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能滿足就盡量滿足一下,滿足不了的話,叫我來,我會讓他平靜下來的。”說到“平靜”二字,他加重了語氣,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宗銘。
宗銘下眼瞼抖了抖,再次咳嗽了一聲。
“沒事我會陪著他的。”李維斯理所當然地說,“于哥你放心去吧。”
ple……于天河但笑不語,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李維斯將晚飯端到床頭柜上,問宗銘:“你怎么咳嗽上了?要喝點兒止咳糖漿嗎?”
“……不用。”宗銘放下筆記本電腦,開始吃飯。
李維斯給他整理了一下毯子,又將茶幾上的花瓶拿去衛生間清洗,涮完了一抬頭,嚇了一跳——宗銘拖著一腦袋電線,像個幽靈一樣站在衛生間門口,虎視眈眈看著他。
“怎么了?”李維斯在鏡子里看著宗銘,詫異地問,“飯不好吃么?哦……要用馬桶是吧?”于是拿著花瓶出去,給他騰地方上廁所。
誰知道宗銘又跟著他出來了,沒頭沒腦地說:“我怕你害怕。”
“……”李維斯抱著花瓶石化了——我只是洗個花瓶而已,有什么可害怕的?
“廁所里好黑啊……”宗銘回到床前繼續吃飯,諄諄教誨他,“要開燈。”
李維斯總算明白于天河為什么要跟他強調干擾素的副作用了——宗銘這是要犯精神病啊!
然而看著他一臉嚴肅吃飯的樣子,又覺得……怎么有點兒萌?
宗銘吃完飯,李維斯收拾了托盤要送到樓下去,他又來勁了,說:“五分鐘啊,不要超時。”
李維斯強忍笑意點頭,宗銘煞有介事地感嘆:“世界太危險了……”
李維斯端著托盤出去,在樓梯拐角笑得前仰后合,還不敢出聲,憋得眼淚都下來了,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走到樓下。于天河和于果在客廳看電影,見他兩眼含淚嘴角帶笑,什么都明白了,給他一個“你懂的”眼神,搖頭。
李維斯擦擦眼淚,問他:“于哥,他這樣不要緊嗎?怎么像個……像個小孩子似的,我干什么他都要跟著我。”
于天河眼神復雜地看了他半天,搜腸刮肚想出一個頗為科學的理由:“雛鳥情結吧,你是他副作用發作以后看見的第一個人……總之忍忍吧,習慣了就好了。”
什么鬼的雛鳥情結啊……李維斯一頭黑線。
耽誤了一會兒,上樓的時候五分鐘已經過了,李維斯推開門,嚇得差點跳起來——宗銘拎著一把槍,殺氣騰騰地正要往外走,如果忽略他頭上的電線和身上可笑的條紋病號服,完全像是要執行什么重大暗殺任務。
“你干什么!?”李維斯驚悚地看著槍口,下意識往旁邊一躲。
宗銘忽然松了口氣,垂下槍,摸了摸他的頭,又捏了捏他的肩膀,無比欣慰地說:“你回來就好,這么長時間你去哪兒了?我以為你被壞人抓走了!”
“……我只是去洗碗而已。”李維斯汗都下來了,小心翼翼把槍從他手里拿下來,拉著他回房,“來來來,你進來,不要亂跑……你哪兒來的槍?”
宗銘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醒了,目瞪口呆:“臥槽,我怎么又把槍取出來了?”
他為什么要說“又”?李維斯莫名其妙,推開書柜,發現武器庫的密碼門開著,很明顯這把槍是宗銘自己剛才取出來的,于是將它放了回去,說:“你來把門鎖好,太危險了,以后不要亂開武器庫了。”
宗銘扶額,輸入密碼之后選了“重置”鍵,說:“你來重新設置一個密碼吧,這樣我就打不開了。”
“……好吧。”李維斯不想深更半夜發現被人用槍指著頭,于是將自己外婆的生日設置成密碼,鎖上了武器庫。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一點淡淡的尷尬,宗銘干咳一聲,嘟噥:“這都是副作用,嗯,于天河是這么說的。”
李維斯強忍著爆笑的沖動,附和道:“雛鳥情結么,我都懂的……沒事我不出去了,一直在這兒陪著你,你就不會犯病了。”
宗銘覺得這事兒有點難說,但就目前來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長嘆一聲,回到床上躺著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還算平靜,李維斯一直待在屋子里沒出去,先是寫了今天的更新,之后又寫了一段《機械姬》的大綱。宗銘寫完報告躺在床上看卷宗,看完又找了個舊式鬧鐘拆了重裝,折騰完已經是十一點了。
睡前于天河又上來了一次,將之前幾個小時的監控結果拷貝了一份帶走了,臨走前讓李維斯睡覺警醒點,最好每隔一個小時起來看一下宗銘。
李維斯答應了,怕自己醒不過來,專門定了手機鬧鈴。
一點鐘起來,宗銘沉沉睡著,沒有異常。兩點鐘起來,宗銘翻了個身,出了一點兒薄汗。李維斯用干燥的毛巾給他擦了擦后腦勺,之后去衛生間放水。
放了一半,無意間一抬頭,嚇得差點尿手上——宗銘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醒了,像個影衛一樣站在衛生間門口,忠心耿耿地守護著他尿尿。
可怕的是,手里還端著一把微型沖鋒|槍!
李維斯尿意全無,整個人都凌亂了——密碼不是換過了么?他是怎么拿到槍的?而且還升級了,從手|槍換成了微沖!!!
“你干什么!?”李維斯提好褲子,腦袋上彈出無數冒著黑煙的彈簧,忍無可忍地問,“誰讓你深更半夜拿槍對著我?!”
宗銘緊張地左顧右盼,小聲說:“不要驚動壞人。我說了要開燈,你為什么不開?”
“我怕開燈驚醒你啊!”李維斯郁卒地說,“我只是上個廁所而已,能有什么危險啊?這是石湖農場不是塔利班腹地!”
宗銘高深莫測地搖頭:“上廁所是很危險的……”
李維斯心力交瘁,無力和一個神經病爭辯上廁所的危險性,從他手里把微沖搶下來,拖著他出了衛生間,指著武器庫問:“你怎么打開的?我不是重置了密碼么?你是不是留了什么后門?”
“native。”宗銘同情摸頭,“你外婆的生日嘛,我試了三次就試出來了,你這點兒腦子,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你還得意上了!”李維斯恨不得掐他,吼道,“要我用萬能膠把門整個兒粘起來嗎?”
宗銘被他一吼,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醒了,一臉“臥槽”地看著他手里的槍,第一時間惡人先告狀:“你怎么設的密碼,居然被我猜出來了?這樣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李維斯張口結舌,半天哀嘆一聲,舉手投降,“好好好,我的錯,你去睡吧,我來想辦法。”
宗銘迅速跑回床上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連后腦勺都寫著“無辜”二字,仿佛剛才開啟武器庫拿槍偷窺李維斯尿尿的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李維斯抱著微沖放回武器庫,無奈在umbra上呼叫了桑菡。
桑菡頂著兩個巨大的熊貓眼,居然還沒睡覺,正在背《考研沖刺政治綜合》,打著哈欠問李維斯:“深更半夜的,哥哥你干什么啊?”
“江湖救急!”李維斯揉了揉臉,說,“幫我編個宗銘猜不出的密碼,快!”
“你要藏私房錢嗎?”桑菡喝了一口咖啡,搖頭咂嘴,“同性家庭果然不太穩固……”
“你怎么那么多廢話啊!”李維斯難得暴躁地斥道,“宗銘發神經呢,老是亂打開武器庫,快幫我想啊,石湖農場五口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了!”
桑菡做了個“等等”的手勢,在紙上劃拉了一會兒,發過來一串字符:“用這個,六小時內他算不出來,等天亮了你找于果,他能給你一個宗銘十天都算不出的密碼。”
忘了家里有數學大師了,李維斯如獲至寶,立刻給武器庫改了桑菡提供的密碼,回頭一看,桑菡已經把對話記錄全清了,這樣宗銘看他手機也看不出線索。
完美!
李維斯踏踏實實躺到沙發上,結果忘了重設鬧鐘,一口氣睡到了上午七點。
一睜眼,便看見宗銘放大的帥臉,這家伙仿佛后半夜沒怎么睡覺,眼球周圍浮著一些紅血絲,臉色也頗有幾分疲憊。
“你又干什么?”李維斯抬起身,發現他就坐在自己身邊,正像觀察什么稀有文物一樣觀察著自己的臉。自己的手機就在他手上,屏鎖不知道怎么的已經被解開了,顯示的是umbra對話界面。
還好桑菡昨晚就把記錄清了……李維斯撫胸長出一口氣,冷笑道:“別折騰了,你猜不到新密碼的,這是群眾智慧的結晶!”
宗銘冷眼看了他半分鐘,忽然站起身來,推開書架輸入一串密碼。“滴”的一聲,門開了——他居然把桑菡改的密碼也算了出來!
李維斯看了一眼表,才四個半小時而已。
“財富可以收藏在寶箱里,武器必須時刻握在手中。”宗銘高深莫測地說,“世界是很危險的,我這樣做都是為了保護你。”
“……”李維斯扶額,不知道他為什么對保護自己如此執著。因為自己長得太弱雞了嗎?不至于啊,好歹也人高馬大一膀子力氣來著,這家里最弱雞的不應該是于果和于天河嗎?
這是什么該死的雛鳥情結啊……
七點半于天河上來看宗銘,李維斯誠懇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對不起于哥,我睡太沉了,兩點之后就一直沒醒來,忘記每小時觀察他了。”
于天河了然:“他是不是又鬧什么幺蛾子了?”
李維斯把昨晚宗銘端著微沖監視自己上廁所的事情講了,于天河噴笑出聲,說:“你做得對,得把武器庫鎖好,吃完早飯我就讓于果給你編個超級難算的密碼。”
李維斯撓了撓頭發,問他:“宗銘會一直這么下去嗎?干擾素起作用沒有?”
于天河的臉色冷了下來,搖頭:“效果不明顯,我今天要給他加大藥量了……你要有心理準備,他的作妖行為可能要升級。”
李維斯想一想就覺得蛋疼,但為了宗銘的健康還是堅強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決心:“沒事的于哥,只要鎖好武器庫就沒什么可擔心的,赤手空拳他應該鬧不出什么大新聞來。”
于天河覺得未必,但……都走到這一步了,必須不能放棄治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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