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龍玲瓏的臉細看，希望她在夢中問清那老人是何許人也，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的腦子里越來越昏沉，有了一種想要睡覺的感覺，于是我便歪倒在她身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剛剛睡著，龍玲瓏就喊起了我：“來來來，你不是要見那個老人，他就在那。”

　　我順著龍玲瓏手指的方向，果然見黑暗處有一團黑色的人影，穿了一件十分寬大的黑布袍子，他的臉十分消瘦，留著稀稀疏疏花白的山羊胡，這人是誰？

　　隨著我的眼睛逐漸適應這昏暗的場景，我終于看清那個老人的詳細面貌，他臉上皺紋遍刻，雙目半瞇，已經和胡子一樣花白的長眉毛垂在眼角，頭上戴了一頂帽子，帽子也是黑色的，就像電視劇中道士戴的那種帽子，他難道是設計這座墓室的王常月道長？

　　“你老是王真人？”我問。

　　“你來這里干什么？”他劈臉就問我這一句，沒有任何的鋪墊。

　　我來這里干什么？當然是摸金，難道是自駕游？

　　“別問我來這里干什么，你在這里干什么？”我反問回去。

　　“我等你來。”老人說。

　　“你知道我要來？”我問。

　　“是的。”他說。

　　“他怎么知道我們會來？”龍玲瓏在我身邊悄聲的問。

　　“多半是蒙的。”我悄聲回應她。

　　“讓你老久等了，我們來晚了。”我笑說。

　　“我不覺久等，我剛剛睡著你們就來了。”他說，面無任何表情，雙眼永遠是半瞇著，嘴唇也沒有動，話就飄出來了，感覺很像鬼。

　　“不如這樣，你勞駕一趟，把我們送出去，然后你再接著睡，我們在這里打擾你睡覺。”我說，不管你是鬼是神，這金不摸也罷，況且我也不是主要受益人，只要我們出去，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

　　“我在這里等你，為何要出去？”他說。

　　怎么？還要將我們囚禁，和你做伴？

　　“這不是怕打攪你睡覺嗎，老年人睡眠都不好，聽不得半點動靜，一點動靜就驚的半宿睡不著，我爺爺就是這樣，這痛苦我了解，我體會，萬一你老睡眠不好，有礙身體健康。”我說。

　　“其實我不需要睡覺，也不會失眠，你不用這么擔心，只需回答我的問題，你來這里干什么？”他挺執著的。

　　“我其實是一介良民，本來過著安定的生活，誰知遇到了一個姓周的大胖子，把我帶到了一個縣長那里，這縣長原來是個盜墓發家的土夫子，聽說這山里有座大墓，哎——就威逼著過來幫他倒斗，我其實本來是不想來的，哎——這大山里也不好玩，不是猛獸就是陷阱，外邊你老的鄰居大蟒蛇，你老也知道，兇猛的很，差點連我們都生吞了，奈何人家有這個你懂得，哎——我就不得不隨著他們來摸金·····哎——”我說這一段話，被龍玲瓏在我肋下擰了好幾次。

　　“別鬧。”我把她的手從我肋下甩開。

　　“摸什么金，一點不會說話，這么大個人了，說話老是顛三倒四的，考古，考古。”龍玲瓏笑著補充。

　　那老道士依舊面無表情，雙唇不動就飄出了聲音：“財自來處還復去，財自去處還復來，洞中財富耀日月，惜之無耀日月人。”

　　這好像偈語一般的四句打油詩，究竟什么意思？難道是說這里的財寶多的是，就是你拿不走？

　　我似乎也應該對他四句，我想想看能對出不。

　　“耀之日月不倒斗，摸金誰有我性好，苦等百年無人現，后人更是少可憐。”我也胡謅的對應玲瓏他四句歪的不能再歪的歪詩。

　　“什么意思啊？”龍玲瓏湊近我耳邊悄聲問。

　　“我是說摸金校尉里數我的德性最好了，你不把這些財寶給我，還想留給誰。”我悄聲的對她說。

　　“你就自己臭美吧，人家會信？”她小聲的笑我。

　　“如此說來，我將結界布置在這里，是枉費心機了？”這句好像是他自言自語。

　　結界？！

　　這是神話傳說的存在于在正常世界之外的另一個世界，結的意思是結束，在老子的的辯證法論述中，結束同時意味這另一種形式的開始，結界就是在結束和開始之間的那一種形態的世界。

　　這是灰暗混沌的世界，因為不知道要作為何種樣式開始，所以它的起始是朦朧的混沌難分。

　　怪不得我們無論怎么走，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也不算枉費心機，壞人來了，把他們困死在這里。”龍玲瓏乘機插上一句，整整這一章，如果沒有幾句臺詞，她會覺得冤枉的很。

　　“可是又怎么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老人的語音很猶豫。

　　現在我們風華正茂的年齡，總以為自己是好人，做壞事的人就是壞人，可是人經過了一番閱歷參悟之后，他們對于好與壞的認識，就不僅僅在一件事上或幾句話上，他們會綜合更方面因素來判斷，甚至包括地理、壞境、天氣等我們自以為莫名其妙的因素，那將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工程。

　　我是不敢回答這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的問題的。

　　“做好事的人自然是好人，做壞事的人自然是壞人。”龍玲瓏說。

　　我即將被她的話雷倒，這話我不會說嗎？我為什么不說，那是因為我知道它里面是有問題的，我們來翻山越嶺的來挖別人的祖墳，這難道是做好事嗎？萬一人家這么問，你怎么回答？

　　果然，那老人便問：“你們來到這里，究竟是做好事，還是做壞事？”

　　看看，看看，被逮住話柄了吧！

　　“我們自然是來做好事的。”龍玲瓏說。

　　我無奈的配合點了下頭，無論我心里多么鄙夷她的這套拙略的說詞，但還得和她鉆同一戰壕。

　　“為什么說是做好事?”果然，這話柄被他抓住了就不松。

　　編吧，看你怎么編。

　　我附和的笑了笑，沖龍玲瓏點點頭，意思很明顯，請你快點將挖人祖墳這事，說出一個很好的理由來，能將這個成了精的老道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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