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投票
我一撕開肚子上的防水膠帶,一條長達十多厘米的傷口赫然出現在我的肚子上!
我一看之下連死的心都有了,心說這玩得是什么套路啊,我可沒招誰惹誰啊,只不過多拿了點錢,帶這兩個廣東客人探個洞,差點死了不說,肚子上還給人開了個眼。
這傷口已經被人用線嚴密地縫上了,還涂了一層黃色的消毒碘酒,方才我只顧著跟他們分析問題,只覺得腹部又癢又痛,也沒留心,只是隔著衣服撓了幾下,細思極恐之下,冷汗都冒出來了。
牙套見我驚嚇過度,忙說:
“你也別太想不開了,事到如今,至少我們都還活著……”
我說你肚子上沒被人開個洞,你不理解我的感受,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動過手術,對這種事情的恐懼是無法想象的。
那牙套又說:
“他們會不會是搞器官買賣的團伙……”
我聞言腦子一炸,就想一個民間的謠傳,說前些年總有小孩子在山里失蹤,后來尸體被發現,身上的器官都不見了,就傳說有些外國人躲在山里,專門挖人器官買賣。這些外國人配備了精良的武器,被他們發現根本無法逃脫,這件事鬧得有些鄉村人心惶惶,家長們都不準孩子們再跑去山上玩。再后來又有ZF部門的人出來澄清,說這件事純屬子虛烏有,謠言猛于虎,叫大家不要以訛傳訛云云。
可我這次遇到的情況又有點不太一樣,倘若他們那個村真的是一個專門搞器官買賣的村子,那么又為何要留下活口,而且從我傷口的位置來看,他們最多掏走了我一個腎,怎么不連另一個腎和心臟一并挖了去呢?
牙套又分析道:
“或許是他們村里某個人得了腎衰竭,只需要一個腎臟呢。”
我說你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腎臟移植這么復雜的手術,這個與世隔絕的村子怎么具備如此高超的醫療條件?難道他們是第二個莆田系嗎?況且就算他們要割我一個腎,也用不著在我肚子上面開這么大一個口子吧?
在一邊的黃胖子聽得有點不耐煩了,就罵道:“現在討論有個屁用啊,要不要我徒手把你傷口撕開,看看是什么情況啊?現在我們最主要的,是怎么逃出去啦!”
陳老板一直躺在地上,陷入昏迷,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在那里干咳。我們趕緊給他喂了點水,等他逐漸緩過神來,就把我們所知道的情況原原本本給他講了一遍。說到肚子被開了口子的時候,我以為陳老板也會像我一樣無法接受,哪知道他只是撩起衣服匆匆瞥了一眼,連防水膠帶都懶得撕開,就對我們說:
“我們還系討論一下該怎么辦吧。”
我們問了陳老板當時的情況,他就說當時和那巨漢打了幾個回合,漸漸吃不住力氣,轉身要逃,就被他從背后猛擊了一棒,昏死過去,醒了之后就在這里了。
于是我們就“接下來怎么辦”這個問題展開討論,我的主張是我們先在洞里修整一天,等體力差不多恢復了,就偷偷摸出去。陳老板卻說,這個計劃有點不妥,說外面那些人不可能那么傻,肯定派了人日夜守在洞口,眼下我們只好沿著這個洞穴另找出路。
我說這個洞雖然是個水洞,不排除另有出口的可能性,但我們的裝備和干糧有限,也不知道那出口有多遠,而且地下河流的流向不太有規律,可能會產生極深的落水洞或者地下瀑布,又或者很多我們無法想象的難以逾越的障礙,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不能肯定水流的終點與外界的通孔有多大,萬一只有拳頭大的洞口,我們就算會縮骨功也不行啊。所以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從洞口出去相對比較穩妥。
陳老板卻對尋找另外的出口這個計劃非常堅定,他說外面那些人行為乖張,又神秘又可怕,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他既然已經到了這里,萬萬不想把之前的經歷再來一遍,說就算死在這個洞穴也比死在他們手里要好,至少死得明白一點,舒服一點。
那黃胖子也附和道:
“陳總說得對,我系再也不想在叢林里裸奔啦,后生仔,你有沒有系過裸奔?”
我哭笑不得,說當時夜黑風高,也沒人看見。黃胖子卻說,萬一踩到什么毒蛇毒蟲怎么辦,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些爬蟲。
我說你們從小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對爬行動物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不像我們,生活在大山里的孩子,把它們當做營養午餐。
我和黃胖子幾句調侃之下,氣氛終于變得輕松了一點,陳總擺了擺手,讓我們別再說些沒用的,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學一學西方的民主,投票決定吧。
我心想要投票你們兩個肯定扎堆,不過還好,有牙套在,我們最多打平。哪里料到那牙套也贊成另尋出路,朝我擠了個尷尬的微笑,說不好意思哥兒們,好不容易逃出來,我也不想再回去了。對于投票的結果我雖然有點不太舒服,但也沒辦法,只好給自己一個臺階下,說:
“探洞這方面我比你們經驗豐富,一路上得聽我的指揮……”
我們計議已定,便整頓行裝,開始朝這個洞穴深處進去。這個洞穴是流水洞穴,也就是俗稱的“水洞”,是由流水侵蝕形成,也就是說,洞穴的走向,完全是按照水流的走向延伸,水洞雖然有對流的空氣,但相較于旱洞,其地形分布要相對復雜,長度在幾公里到幾百公里不等,世界上已探明的最長洞穴是位于美國肯塔基州的猛犸洞,此洞已探明深度長達600多公里,其內呈網狀分布無數個分支洞穴,宛若迷宮,雖然如此,也不排除地表下存在上千公里的甚至更長的巨型洞穴。
我們所面臨的這個洞穴,是一個未知洞穴,所以深處十分不明確,里面的環境也不清楚,若是出口在幾十甚至上百公里以外,再加上洞內通道數量眾多且復雜,我們尋到出口的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我們只好祈禱這個洞穴的深度稍短一些,讓我們有力氣走到盡頭。
我們往前走了一段,發現這個洞穴居然有一條人工修筑的古道,一開始我們沒有留意,只是順著地下河的岸邊走,后來經過幾個相對復雜的路徑,發現在陡峭難走的洞壁上面,留下了幾個可供落腳的凹槽,在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則看不出任何人工痕跡。
按理說這個洞穴如果是無人開發的未知洞穴,不可能留下人工開鑿的痕跡,難道這個洞曾經住過人?轉念一想,這才回憶起傳說解放前有土匪盤踞此地,難不成這是土匪留下的古道?外面的那個村子看上去也是此地的原住民,并非善類,怎么可能和土匪和平共處呢,他們之間難道不會發生沖突嗎?還是那村子里的人都是土匪的后代?
走不到一會兒,我們又發現在這條人工修筑的主道旁邊有一條比較小的分支,往旁邊一個裂縫延伸過去。
我們用手電照照那個裂縫,就看見那裂縫像一道“門”,里面似乎有個隱藏的巨大空間,手電光一下子也照不透,不知道里面是個什么情況。
本來我們只顧著尋找出口,沒心思探險,這一下突然出現這么奇怪的一個裂縫,況且距離也就幾十米,都心癢難耐,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修路的人偏偏要花費心思,修一條支道過去?
這個時候,黃胖子又展現了他猴急的天性,也不招呼一聲,就三步并作兩步,爬了過去。
我懶得消耗體力,就讓黃胖子先去看看,如果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我再上去。那黃胖子順著腳下的凹槽,往上爬了一會兒,就到了那裂縫口,探頭探腦往里邊窺視。
不一會兒,就看見他回頭招呼我們上去,急匆匆叫道:“叼他老母!你們快點上來看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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