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佳月
要是有專業統計過的話，同學們一定會大吃一驚——三年高中生涯里，被小穆老師罵的最多的人，保證是這個不著調的江清川。
甚至于小穆老師有時候都覺得對不起他——心情不好了也會揍他一頓。
江清川的痞氣是讀初中時候培養起來的，那個年代《古惑仔》流行，江清川也年輕過，也有一幫拜把子的兄弟。
但是江清川和那些不正經的同學相比，學習成績卻好得多。加上他流氓了一點，卻從沒欺負過同學，所以在同學中口碑相當好。
而且那段混混一樣的生活，帶給江清川的，除了一身的痞氣，還有一份義氣、一份正義感和一份厚臉皮。
“嘿……嘿嘿……”
這會兒江清川被罰站，全然沒有一絲悔意或是認錯的態度——他在角落里畫圈圈傻笑，不知道在詛咒誰。
終于，熬到下課鈴響。
聽到這天籟之音，江清川大喘一口氣。
“江清川，跟我來一下�！�
臨走臨走，小穆老師叫了一句。
“午飯時間啊，不然吃的……沒了……”
七拐八拐，小穆老師把他帶到教學樓后身一個背陰沒人的地方。
其實，小穆老師是個好老師，盡管年紀輕輕的她卻深得同學們的敬愛。只要不是上大課，大家都喜歡和她沒大沒小地胡鬧。
課堂上她卻是一絲不茍，而且有時候脾氣很暴躁，但私下她會真誠地為她的每個學生著想——就像江清川這樣，把他找到這里，小穆老師就是害怕他在其他人面前丟臉。
“說吧，最近怎么變本加厲了還？”
“沒有變本加厲啊……”江清川一指自己說道：“我平時不是這個鳥樣？”
“好好說話，什么叫‘鳥樣’！”
對于這個混蛋學生，小穆老師從心底趕到無力。
說他不好好學習吧，他和冷海峰兩個人常年霸占了所有學科的榜首——冷海峰一直是學年第一，包攬了總分和語數外科目的第一名，而唯獨理科綜合，冷海峰再學霸，卻從來沒有考過眼前這個江清川！
幾個理科老師都很無語，平時吊兒郎當的人，也沒見他怎么玩命讀書，就是學的好。你不得不承認，江清川真的是理科一條鬼才。
雖說成績能看出一個人的學習態度，但是，人家冷海峰那是真心刻苦，每天都在看書學習，可是眼前這個吧……
你要是說他是好學生，估計學校的其他老師有可能“起義”。
小穆老師隔三差五就會收到其他老師的投訴，而十個里有八個是和這家伙有關！
只有英語老師從來不投訴他擾亂課堂秩序，因為他一直在睡覺……睡了三年啊！英語科的老師都不敢肯定江清川能認出她！
“你總不能一直這樣混下去吧，眼看高考了，你還打算考音樂學校嗎？”
“為什么不考？很有前途的好吧。”
小穆老師一翻白眼：“什么前途！難得你理科學的那么好，為什么不……”
江清川直接打了個“停止”的手勢：
“小穆老師……你有過夢想么？”
夢想……
小穆老師當然有夢想！
她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個歌星，站在聚光燈下，讓萬眾為她歡呼那種歌星！
小穆老師本身就很年輕——她是師范院校里的高才生，兩年時間連跨兩級。本來她的大學導師以為她會選擇考研，沒曾想她一聲不吭就找好工作，跑來這所高中當起了班主任。
當然，小穆老師是因為家庭條件，和這樣那樣的關系，才不得不急著找工作養活自己和父母。但盡管生活這樣無奈，也無法阻止她成為明星的夢。
為此她還買了不少聲樂方面的書，很多歌星的正版CD、音樂創作專業的教科書等，總希望在工作之余能自學創作和歌唱技巧，然后有朝一日繼續追尋她的夢想。
歌星啊……這和江清川上課搗亂有什么關系？
反過味兒來的小穆老師一臉疑惑問道：
“怎么了，我的夢想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理想不也是當一個歌星嗎？”
“呵呵……不好說……”
剛活著“重生穿越”的江清川才不想去當什么明星了呢。
“我還年輕，得看看哪個行當比較容易養活自己�！�
小穆老師聽了這話有種“手撕鬼子”的沖動——你年輕，你年輕也有個限度��！
她覺得自己已經夠叛逆了，但是和這位一比……
“你正經點行不行？我覺得都這個時候了，你應該穩下心來，不管之后做什么，至少考上個好大學，將來也能有個好前途……”
“小穆老師，你可真……多大了還這么天真！”
江清川可深知自己這代人的未來！
“這孩子說話真是……怎么沒大沒小的！”小穆老師一和他說話就來氣，這人從沒把自己當成老師。
“年代不一樣啦，老師，大學……比不讀強點有限。”
江清川回憶起自己曾經的大學生活，感慨萬千：“大學啊，四年時間，有這時間，一定要學點有用的�！�
突然他口風一轉，又扯回“夢想”的課題上：
“哎，說到當歌星，要不我幫幫你？我可是理科王子，音樂鬼才呢！”
“死你的鬼才！”小穆老師無語了，這學生天馬行空的思維她真的很難跟上：“大學要都像你說的這么沒用，為什么這么多人還爭著考？”
“混個文憑唄，這年頭，年限等于資歷，文憑等于起點。老師你還年輕呢……”
“我……”小穆老師語塞，想反駁卻深感無力。但是作為這個流氓學生的老師，她還是爭辯道：“你不尊重我的觀點，那你也得尊重我好不，畢竟我是你老師！”
“上課時候才是，你看上課時候我從來不說這些�！�
“那你今天還和我頂嘴！”
“我哪有頂嘴？我都順著你的話說呢�！�
江清川表情委屈無比。
“你還順著我！誰讓你上課搗亂……敢睡覺！”
“昨晚沒休息好�！�
“那你都想什么呢，不好好睡覺？”
“理想、人生、事業、愛情什么的……”
“你能先把眼前的事想明白不？還事業！”小穆老師很鄙視這個好高騖遠的家伙。
“我有在想，可后來每次想的時候都被你打斷了�！�
“你……那怪我了？”小穆老師被江清川的無厘頭徹底打敗。
“也不能怪你，要是你不吵醒我多好……”
江清川一拍額頭，一臉委屈瞬間變成惋惜的表情。
“……你這混蛋！”反應過味兒來的小穆老師肺都被氣炸了。
看來對付這家伙，只能用暴力！反正沒人，果斷揍他一頓解氣。
不一會兒，樓后就傳來“殺豬般”的聲音……
雖然被揍，江清川可從來不會往心里去，哀嚎聲都是半真半假的，小穆老師這身板兒，玩命打人最多也就是癢癢的程度。
不過他的內心確實沒辦法把小穆老師當成自己長輩，畢竟心里年紀在那擺著。重生回來，他算起來都30多了，眼前這個20出頭的小老師，他真的沒辦法當成長輩去尊敬。
看著小穆老師背影，江清川心里默默說道：“這次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救下你……”
……
江清川在高考前后遇到了兩起嚴重的事件，給江清川的心理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甚至可以說影響了他之后的生活，直到他跳樓結束生命！
其中一個，就是高考后小穆老師身上發生的一場意外。
江清川還熟記這個意外發生的時間和地點，因為，他就在現場……
而想到另一個人的死亡，江清川就心里沒底了。
這個人，是江清川現在的同班同學，一個“小”女孩，名字叫張佳月。
張佳月的死卻不是意外，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刑事案件，而且惡劣的令人發指！
這事后來還傳得沸沸揚揚，版本甚多——這些版本傳言，江清川全部關注過，甚至調查過。而江清川也留意到之后的新聞——在張佳月死后不久，她的父母也受不了打擊接連自殺。
一個家就這樣被毀了！
……
張佳月的意外發生在高考前的某一天，在晚課后放學回家的路上——嚴格算下來的話，就是這幾天了！
江清川下定決心要救下這兩個人，所以，張佳月他是一定要救的！
問題是，因為時間太長遠，而且上世這時候自己正由于報考大學的事，和家里鬧得天翻地覆，所以具體是哪天，江清川已經記不清！
如果不知道是哪天，那江清川能做的只有時刻守在她身邊——不過找個什么理由呢？
直接跟她說“你危險了，有人要對你下手”？
估計會被當成神經病。
偷偷跟蹤也是個辦法，但是他總覺得怪怪的，而且學校還有晚自習，老師還總是壓堂不準點放學——他得在有限的時間飛速趕回來，不然就得睡大街，不現實啊……
想了很久，沒什么好辦法……
“算了，下午找機會去和張佳月聊聊，萬一聊出什么共同話題就好辦了。實在不行，只能每晚跟蹤她了�！苯宕o奈地想。
胃口也沒有，肚子也沒覺得餓，而且這點去食堂估計也剩不下什么，算了，回教室去睡午覺！
想到能睡上很久的午覺，江清川心情算是好點，一邊走，一邊隨口哼起“小調”：
“……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不要被我的樣子嚇壞，其實我很可愛~”
“流氓！”
身后有個女孩聲音傳來。
“我靠，這歌很流行好不，誰喊流氓！”
江清川心里直罵娘，循聲一看，MD，真是心有靈犀準踩屎！
一張圓圓的娃娃臉，一雙黑得透亮的眸子，簡單又靈氣的公主頭，頭上還有只黃白斑紋的小蝴蝶發夾，一身淡黃色連衣裙，一雙草綠色小皮靴……這個“小”女生就像個洋娃娃一樣，有種說不出的靈性。
她就是張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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