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聯系(中)
雖然總統府的新聞發言人從來沒有說“總統順位繼承人一起躺醫院這件事讓我們深感羞愧”, 但事實上,他們的確挺羞愧的。不管是代總統與他的班底, 還是警察局、安全局、情報局, 甚至三大議會,都感覺自己被呼了**辣的巴掌, 還找不到出氣的對象,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憋著一肚子火的結果就是把整顆首都星都武裝成了銅墻鐵壁。
程岫和曹琋坐車去港口的途中,除了自帶的警衛車隊外, 還時不時有警車從兩邊來回巡邏, 頭頂更有飛船全程監控。
等他們下了車, 港口就被隔成了兩個世界。一邊照常運營, 所以人山人海, 一邊提供專用服務, 警衛森嚴。中間用一道透明的防彈墻阻隔, 雙方能隱約看見彼此, 卻看不真切。
樓靖排在送行的警衛隊伍最后面, 直到程岫登機才碰上。
樓靖注意到袁珂手里的大箱子, 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是什么?”
程岫搶在曹琋之前回答:“必備用品。”
大箱子過了安檢,大屏幕上出現箱子里的畫面——盒裝布丁、罐裝糖果、桶裝水果……
程岫戳曹琋, 低聲說:“沒有蛋糕。”
曹琋說:“我帶了面粉和雞蛋。”
程岫皺眉:“我又不想吃雞蛋面。”
“……做蛋糕的面粉。”
程岫恍然:“所以, 這世上沒有蛋糕粉這種東西嗎?”
曹琋:“……我下次會措辭更精確一些。”
樓靖送他們上飛船, 直接帶到了餐廳:“我們事先準備了零食。”
程岫看著冰淇淋蛋糕兩眼放光。
曹琋低頭咳嗽了一聲。
程岫轉頭看看, 又看看桌上的蛋糕, 猶豫良久, 做出了一個痛徹心扉的決定:“我,不喜歡吃冰淇淋。”
樓靖愣了下:“為什么?是艾斯克林的冰淇淋蛋糕,長期占據冰淇淋喜愛榜的榜首。”
“不要再說了。”程岫背過頭,捂住糾結的臉,“每個人每個月總有一些不方便吃冰淇淋的時候。”
樓靖:“……”我發現,我可能不是人。
洗了個澡后,程岫就穿著t恤、大褲衩、人字拖,“啪嗒啪嗒”地在飛船上走。
袁珂不遠不近地跟著他,直到他進了廚房,才停下腳步,在門口守著。
程岫靠著墻壁,歪著腦袋欣賞在廚房里左右忙碌的背影,似乎有著海枯石爛的耐心。還是曹琋率先受不住,轉身將他拉到身邊,從冰箱里取出剛做好的布丁給他。
程岫吃了兩口,又將勺子遞給曹琋。
曹琋一口吃了,還伸出舌頭舔了下程岫的手背。
程岫說:“酸酸咸咸更調味嗎?”
曹琋說:“一會兒你的蛋糕可能也是酸酸咸咸的。”
“我可沒有一巴掌拍在蛋糕里。遷怒不是我的作風。”
“那是我傷心的眼淚。”
“眼淚在哪里?我看看。”程岫湊過去,佯裝看他的眼睛,被曹琋一把摟住腰,按在櫥柜上細細地吻。程岫微微地踮起腳,曹琋若有所覺,將人一把抱起,放在櫥柜上,按住他的后腦勺,再度吻了上去。
甜膩的奶香充斥著這個廚房,那是程岫喜歡的味道。
可現在,他嘴巴充斥著卻是另一種味道。不甜,卻充滿了誘惑力,叫人欲罷不能。
時間在兩人的糾纏中,顯得格外微不足道。
那細碎的、令人聞之臉紅的水聲從兩人的這頭漸漸地傳到了那頭,又那頭漸漸地傳到了這頭,仿佛天未荒、地未老,這種聲音就會永遠地傳遞下去……
與程岫預料的那樣,首都星的警備像是凝結成的冰塊,堅硬又清晰可見,而榮業星因為國興銀行的恐怖|襲擊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從政府到民眾都亂成一團。
飛船還在星球上空的時候,程岫就透過舷窗看到了下方港口外穿梭無序的警車們。到飛船停泊妥當,就聽港口負責人汗涔涔地跑來報告港口外面交通堵塞,正在疏通中,稍后才能出去,被樓靖用官腔狠狠地批評了一頓,讓他馬上準備一艘在榮業星登記注冊了“低空飛行許可”的飛船。
負責人很為難:“榮業星的低空飛行已經被全面禁止,以免空襲。而且,上將身份特殊,我怕在空中目標太大……”
當樓靖聽他說“低空飛行全面禁止”時已經想到了這點,神色略顯焦慮地打斷他:“要疏通多久?”
負責人只能說盡快。
程岫說:“我看到有車從港口出發,是什么車?”
負責人忙道:“從港口撤離的非相關人員。”
程岫說:“我們坐那些車走。”
“可是那些車不防彈!”負責人和樓靖異口同聲地說。
程岫說:“那就不要讓它中彈。”
當手下任性的時候,領導想的是“開除”;而領導任性的時候,手下想的卻是“前途”。聽起來很不公平,但身處現實,再不公平也只能硬著頭皮擺平。
負責人征用了一輛堅固的越野車,剛說服車主同意,就聽“砰砰”兩聲,上將已經帶著自己的小伙伴坐上了一輛一看就不經撞的家庭車。
車主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興奮得在車里哇哇大叫。
負責人和樓靖聽著她歇斯底里的叫聲,內心十分羨慕。
要是可以的話,他們也想這么叫!
樓靖敲了敲車窗,委婉地勸諫:“這輛車有點小,坐得四個人太擠了。”
與程岫、曹琋同坐后排的袁珂拼命地壓縮自己的面積。
程岫拍拍曹琋的大腿,開玩笑著說:“沒關系,如果擠的話,我可以坐在他的大腿上。”
曹琋身體一半的重量向程岫傾斜,嘴里還忍不住抱怨:“袁珂一直擠過來。”
幾乎貼在車窗上的袁珂:“……”
最后結果……
看這一段的開頭就知道了,就是領導任性的那一段。
樓靖開著那輛征用的越野車在前面開道,警衛隊征用了其他車護在周圍,興師動眾的架勢,讓程岫忍不住嘆了口氣。
什么叫此地無銀三百兩,這樣就是了。
不過他也能理解樓靖的謹慎,要是自己在這個時候有個三長兩短,不要說他了,所有的安全局、情報局、警察局都要集體上吊——反正不死也沒用了。
路上女車主嘰嘰呱呱地八卦著。
一會兒問他來榮業星的目的,一會兒問他和后面幾個人的關系,一會兒稱贊他的外貌,一會兒又打聽他的感情生活。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蹭車心酸。
程岫依次回答問題:
“來旅游。”
“驢友關系。”
“我和你的看法一致。”
“感情生活非常豐富。”
車堵得厲害,磨磨蹭蹭到商業中心,程岫趕緊下車。臨分手,女車主戀戀不舍:“要是你想約|炮,考慮考慮我唄。我膚白貌美還能屈能伸!要不要留個聯系方式?”
程岫連忙婉拒,并表示如果真的有需要,天涯海角都能把她挖出來。
女車主走后,程岫感到附近陰風陣陣。
他一回頭,就見曹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如果有需要,天涯海角都能挖出來?”
程岫說:“很明顯,這句完全是忽悠。”
“難道你找不到?”
“問題是我并不需要。”程岫從來不再關鍵時刻掉鏈子。
“需要還是可以有的。”曹琋微笑著說,“不過找能屈能伸的嘛,當然是我這樣的。”
程岫在“嗤之以鼻、熱烈爭論”與“保持風度、不吃眼前虧”中掙扎了一秒:“對,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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