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斷臂
世間萬物,既然相生,必然相克。
李景安的六爻卜卦是道家的上乘玄學(xué),可推演命理,占兇化吉。九塊玄龜甲背陰負陽,玄紋密布,縱橫之間早已將邱子涵的生辰命理拿捏的**不離十。可真當(dāng)她想要繼續(xù)窺測命理深處的長河時,眼前突然出現(xiàn)六道深幽的大門,充滿古老道藏的韻味。
“不好!”
“六壬法決!”
李景安眼瞳微縮,整個人都有些微微顫抖。
她對于奇門道法向來謹小慎微,因為占卜算命,預(yù)測吉兇這種事情,本就是窺測諸天大道,稍有不慎就可引火燒身,直接身死道消。正因為謹慎,當(dāng)她看到那六道黑色的大門,第一個想法就是要直接撤出自己的六爻卜卦。
六爻雖你是很強,但勝在溫和綿長,在命理浩瀚的長河里猶如溫潤的小魚,不會引來天道太強的反噬。可不管怎么說,只要占卜測人生死,定然會有著些許反噬。若非白云觀近年香火不勝,有心結(jié)交漁陽郡汝陽王府的世子殿下,自己也不會冒著這等風(fēng)險。
可就算是有心結(jié)交,她也不可能在繼續(xù)下去。
因為眼前的六道黑門的背后,代表著的是那個冰冷與黑暗共存的龐大組織,龐大到讓自己心驚膽戰(zhàn)汗水直流,龐大到白云觀這種聞名郡縣的門派都只能顫抖,龐大到甚至讓整個楚國都不得不重視!
“均衡教派!”
李景安已經(jīng)來不及思考,眼前六道黑門給人的感覺太過陰冷,仿佛真的就是擋在邱子涵命理長河的大門,想要繼續(xù)窺測下去,必須將眼前的六道大門全部擊碎。
她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繼續(xù)前進。
白云觀的香火可以斷滅,但自己的性命絕對不能有絲毫閃失,她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趕緊撤回自己的術(shù)法,遠離這玄之又玄的命理長河。
但她絕對不會想到,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當(dāng)李景安正打算撤回玄甲的時候,邱子涵命理長河里那六道幽深的大門,在沉默的枯寂下突然慢慢打開。
李景安心里微顫。
她看到里面的黑暗,是那種充滿死寂的黑暗,仿佛要滅殺命理長河的全部生機。
“六壬神訣。”
她相信他們有這個實力。
她心念化成的小魚,不敢再有絲毫猶豫,就直接拼命的擺動魚尾,想要趕緊離開這里。
可六道大門已開。
既然已經(jīng)打開,自然就會滅殺這里的生機。
六道幽深的黑暗大門,在邱子涵的命理長河,仿佛幽暗深遠的枯寂黑洞,里面漫天旋轉(zhuǎn)的無窮黑暗,擁有著超乎尋常的吸力。
它吸收著邱子涵的過往。
它吸收著邱子涵的曾經(jīng)。
它吸收著邱子涵的整片命理長河。
也在吸收著自己,吸收著自己心念化成的小魚,
……
李景安渾身都在顫抖。
她心里萬念俱灰,此時整個人都充滿著恐懼,充滿著悔意不該答應(yīng)吳清歡的要求,以致自己深陷險地。
“六壬神訣!”
“六壬神訣,又稱六壬神課,陰陽五行可占卜吉兇,斬斷過往,是均衡派系里那些真正強大人物,用來打掃戰(zhàn)場的利器。”
“斬斷,斬斷!”
強者自然有著成為強者的原因。
李景安不過四十余歲,修道家玄學(xué),成就通幽境足可稱得上奇才,在白云觀這種門派也已經(jīng)是真正的宗師級人物,深得掌教大人垂青,這才有機緣修煉六爻卜卦這等奇門道術(shù)。但她真正出類拔萃的地方,還是其堅韌的性格,以及當(dāng)機立斷的決心。
“王平道友,幫我斬斷手臂。”
世間緣法,總是需要媒介,就像佛門有金缽禪杖,晨鐘暮鼓,仿佛真的可以直達佛心;道家有拂塵菩提,大夢黃粱,可以靜心修道;
李景安跟命理長河的媒介,是手里的銅錢劍,是半空旋轉(zhuǎn)的九面玄龜甲。
但她不肯能破壞這兩種媒介,因為沒了這兩件東西的幫助,自己的意識即使不被那六道幽深的大門直接吸走,也將會徹底陷入無邊的黑暗,
“斬斷我的手臂,”
“道友,快些斬斷我的手臂啊!”
李景安當(dāng)機立斷,直接沖著遠處的王平喊道:“道友快快助我!”
……
……
不止是王平震驚。
在場的眾人,不論是世家豪門的長老,還是那些剛剛走出家門不就的世家子弟,此時俱皆面露震驚,目光中充滿難以置信的神情。
“李師叔!你怎么了?”
白云觀的兩名小道童,眼見著自家?guī)熓迕嫒輵K白,渾身都在顫抖的樣子,嚇得兩個小姑娘眼圈發(fā)紅,清美的小臉蛋滿是淚水。
“有人在截殺!”
南山劍派走出的王平,到底還是見多識廣,他面容嚴肅,很快就發(fā)現(xiàn)李景安的現(xiàn)狀,自然不敢在繼續(xù)浪費時間,直接抽出背后的羲和劍。
火紅的劍氣,就像一輪朝陽,直接斬落下去。
‘嘶’
劍落,斷臂,血流不止。
眾人忍不住倒吸口氣,只見半空中九塊玄甲直接破碎,背陰負陽的龜殼,不斷冒著黑煙,那把銅錢劍也直接應(yīng)聲斷成兩截,古劍靈光全散,就像一堆廢鐵。
李景安已經(jīng)手殘斷臂。
她單手捂著斷裂的傷口,鮮血從修長的指尖溢出,洇濕自己寬大的天青道袍,滴落在滿地茵茵綠草,看上去殷紅刺眼,映著她那張即使四十余歲,也保養(yǎng)的白皙粉嫩的姣好臉頰,此時也不禁慘白一笑,有些自嘲的說道:“想不到我李景安也有殘廢的那天。”
晨起的日光,以及斷臂,滿地殷紅的鮮血。
眼前充滿著視覺的沖擊的畫面,讓那些世家豪門走出的弟子,在此時竟然有些恍惚,原來生死之間果真離的這般接近。
“師叔,你怎么了,為什么要這樣啊!”
“流血了,師叔,師叔,你沒事的對不對?你不要嚇我們啊!”
兩個剛剛走出白云觀的小道童,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長相端莊秀美,唇紅齒白,青色道袍勾勒出剛剛發(fā)育的苗條身材,此時哭的梨花帶雨,面頰微紅的樣子煞是可愛。
李景安柳眉微蹙,怒斥道:“不許哭!”(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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