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陰影中的獵犬 6
在第七圣堂中,有這么一段順口溜:低年級的治安官,四年級的兵,五年級的高材生,是影子預備役。意思是一到三年級的“低年級”,其任務就像是城市治安隊一樣,只負責一些小偷小摸;而到了四年級,就像雇傭兵一樣滿世界跑,同時開始接觸到“無戒律”任務——即必要時允許殺人;而到了五年級,由學校安排的強制任務更是有一半會有生命危險,且需要簽訂保密契約,更有一小部分涉及到國際政治,甚至是原本應該由必要之惡處理的“絕密級”任務(說白了第七圣堂的任務制度就是一個教會弄的雇傭兵制度,學生們這些廉價勞動力就是雇傭兵,連“必要之惡”有時嫌麻煩了也出點錢把自己的活兒扔過去交給學生處理,并美其名曰:煅練學生戰斗能力),因此那些有實力的高材生也經常開玩笑說自己成為了影子部隊的外圍雇員。
銀白色的利刃化作弧線繞開了被當做盾牌的布蘭多,他沒能回頭,但是溫熱的鮮血濺在了他的后后頸。將布蘭多兩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女孩僅僅一瞬間就宣告落敗。直到這時,布蘭多才意識到“治安隊”與“影子預備役隊”之間的差距。
“行了,弗蘭克,這兒沒你的事了,接下來的我自己處理。”法爾隨意地向身邊那名讓人聯想到波斯貓一般的溫順金發年輕人命令道——剛才,就是這名年輕人用魔法控制住了對手才使得戰斗在一瞬間結束。
“巢穴,這里是B隊,這里是B隊,米拉爾的特遣小組加入了戰斗,有人員失去戰斗力,情況緊急,需要支援……”
不知何時斷開的聯洛術式此時突然接通,槽雜的呼聲一下子涌入腦中,布蘭多此時才知道情況有多么糟糕——包括支援的兩人在內共計十人的小隊,算上自己和卡斯卡在內另外還有三人因為襲擊失去戰斗力,剩余的人則陷入了特勤隊與重新集結起來的守衛的夾擊之中,場面一片混亂。
“少爺,根據家主的命令,您的生命處于最高優先級,一切以您的生命優先。因此,在這場戰斗結束之前,希望可以讓我伴隨在您左右。”
直到法爾結束了與指揮部方面的對話后,年輕的扈從才不卑不亢地說道(這里的扈從是指揮部分家族為了其子女不會在任務中死亡而派遣的護衛)。
“但你同樣是我的扈從!”法爾絲毫沒有將部下的話語放在心上,像是趕走煩人的蒼蠅一般實意對方離開,“所以,現在你得聽我的——去干你的事去!”
“少爺的安全是我的職責所在。”
“那安德烈·埃爾維亞的安全呢?!”法爾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溫怒道“夜影四家也許可以茍活,但無論是家族還是必要之惡都不會允許他的存在——我的父親想必已經告訴過你要收回他性命這件事情吧?”
“是的,少爺。”面對法爾的目光,年輕的扈從沒有絲毫隱瞞地點頭承認,微微后退了兩步,但是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但是少爺您的重要性高于安德烈,在二者可能沖突的情況下以少爺您的生命安全優先。”
“然而可惜的是你只有提議權而沒有決定權。我讓你離開,除非老爸現在直接向你下令,否則你依舊只有老老實實的離開,不是嗎?”
就像是孩子遇上了自己煩人的管家一般,在沒有對方的事情過后法爾直接將被叫做弗蘭克的年輕人給指甩開了,自己重新收回了刀刃趕去了前方的激戰區域。
“但還是希望少爺您可以注意自身安全。”在意識到無力改變法爾的想法后,金發的年輕人微微低頭行禮。向自己那名無比優秀和驕傲的主人提醒道。
他還有一句話并沒有說出來——
“否則,家族的憤怒會使得整個海威爾生靈涂炭的……”
分隔線——
243年5月1日,西南域圣主教會“安全區”辛格里城施泰爾山修道院
蘭斯是被痛苦的慘叫聲給驚醒的,發出慘叫的是一名六十幾歲的年邁神父,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位非常和藹卻又無比堅強的老人。
而現在,這位和藹堅強的老人如同地獄里的怪獸一般發出駭人的慘叫聲。
皮膚已經開始腐爛,甲蟲一般的凸起在灰黑色的皮膚下爬來爬去,雪白的頭發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一根不剩,散發出惡心的腐臭氣味的液體從皮膚的毛孔之中滲透而出,順著被手指給抓得血肉模糊的皮膚一點點滴落。
蘭斯不知道應該怎么做,他呆呆地愣在那里,看著那名和藹的老人如同厲鬼一般慘叫著。他終于知道那一頭雪白的頭發是如何消失的了,那是在痛苦中無意識扯下的。而隨著頭發被拔得一根不剩,老人開始扣撓著自己的頭皮,鮮血流淌而下,將老人的臉龐染紅。如果不是因為熟悉那位老人的聲音蘭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這個惡鬼一般瘋狂的老人與自己記憶之中的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啊——!!!
最后,在一聲仿佛耗盡了全部力量的衰號聲過后,老人的身體像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癱倒在地上,胸膛如風箱一般劇烈地起伏著。
他活不成了……
蘭斯清楚地知道,在這方面,那些惡魔們沒有騙他們,在自己昏迷前被他強迫吞入口中的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而事實上,如果蘭斯沒有記錯的話,那位神父正是第一個被強迫吞下那種東西的人。
記憶開始重新回到腦中,他想起了那個叫達米爾的光頭大漢。如果他沒說謊的話,他們——也就是現在正被關在這個閣樓中的二十多人,將有幸參與到這一個偉大的奇跡之中——以祭品的身份。
很癢……衣服,不,是皮膚、皮膚下好像有什么東西……想抓一抓癢,不幸的是指甲脫落了下來——他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開始了腐爛……但是還是好癢,指甲脫落了也沒有辦法,就是好癢……要想點辦法抓……用石壁的菱角來刮擦?不,不行,那些都是這個圣殿的一部分……不能這樣玷污……但是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
第二個人因為痛苦已經開始顫抖。但是蘭斯已經沒有心情去傾聽了,他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是第三個吞下那種東西的人,他想把剩下的時間來懺悔,也無法做到。好癢……好想抓一抓……好想什么都不顧的抓一抓……好想要那樣……
頭腦開始麻木,他想起了妻子,他的妻子是一個非常溫柔美麗的女人,在六個月前懷了他的孩子,本來自己再過幾個月就要當父親了的……還有父母,雖然他們即不關心自己又喜歡亂用錢,有些神經質地嘮叨……完全找不到一丁點優點。但是還是多少有些擔心,自己的兄弟姐妹們如果不幫忙照顧了怎么辦……不,沒事的,教會的兄弟們會幫忙照顧他們的……也許會比我還好,我不用擔心他們的……不用擔心的……
皮膚的麻癢感開始消退了。雖然神智已經有點模糊,但皮膚底下的蟲子已經開始平靜下來了。似乎已經過去了……自己沒有死!圣主原諒了我!圣主沒有將我拋下地獄!我不會有事的……圣主聽到了我的聲音!我會回去的!會回到妻子的身邊,和她一同看孩子的誕生的!會……
“啊——”
突如其來的痛苦瞬間將他美好的幻想粉碎,剛剛沉靜下來的蟲子如同沸騰一般在他的皮膚下亂鉆,他可以聽到肌肉撕開和甲殼碰撞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他想要劃開自己的皮膚,想要讓那些皮膚底下的東西離開。他摔壞了盛放“圣血”的酒杯,他用鑲嵌寶石的陶瓷碎片劃開了自己的皮膚,在劃開的過程中似乎碰到了那些在自己皮膚下到處亂鉆的甲蟲中的某一只,一種報復的快感使得他更為用力地劃過,在手臂尺骨上留下一道傷痕的同時也將那只甲蟲給碾成了一堆組織物。但是在他報復的快=感還沒來得及升起的時候,新的痛苦如同海嘯一般吞沒了他的意識。不由自主地,他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圣主大人……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想這樣死,不想這樣死!不想——
但是他的祈禱沒有絲毫效果,蟲子們仿佛在他的祈禱之中得到了新的力量一般更為快速地撕開他的肌肉,一波勝過一波的痛苦使得他只能在地板上翻滾,只能在其余人驚恐的目光下衰號。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麻木了的原因,也許是因為他已經快要死了……痛苦開始漸漸褪去。但是他沒有絲毫因為痛苦褪去而產生的興奮,劇烈的痛苦已經讓他失去所有力氣,唯一能作的事情只有呼吸,他感覺到了一股緩緩升起的絕望,他知道自己再也沒機會見到自己的妻兒了,再也見不到父母了。圣主給予了他死亡的懲罰。在這兒的人都是罪人,沒有人可以逃脫,公正無私的圣主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你,不甘嗎?”
在緩緩升起的絕望之中,蘭斯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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