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分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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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青走進(jìn)青城山的洞府時，剛剛凝出實體不久的小小青正在托著腮看白素貞梳頭，她如今的模樣已與岑青有很大差別，頂上梳著十字髻，耳畔垂著發(fā)辮，倒更像是劇中的人物。
岑青愣了片刻。
倒不是因為小小青的模樣改變，而是白素貞似乎變得更加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不再如以前那樣超凡脫俗。
“我肉身呢？”小小青見到岑青歸來，知道他只是一縷神識，從石凳上跳起來，盯著岑青問道。
岑青沒有理她，神經(jīng)病才會自己跟自己較勁，他望向白素貞，道：“先前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張，沒有征求你的意見，今日特來請罪�！�
“你愈發(fā)像一個男子了�！�
白素貞幽幽地嘆了口氣，放下梳子，從鏡前站起，回頭望著岑青道：“我也愈發(fā)看不懂你。”
岑青看了看小小青，小小青抬手扒著眼皮沖他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讓他感覺到一陣惡寒。這廝同樣是復(fù)制他自己的神識，但擁有元靈道心之后就像是一個新的靈魂，除了共享過去的記憶之外，她可以說把岑青那種跳脫和惡劣的品性繼承到十足。
“你不用看她，跟她相比，她更像是原來的你�！卑姿刎懙�，打量了一下岑青，抿起嘴唇，等著岑青繼續(xù)道歉。
“呃……”岑青揪著垂在臉頰的發(fā)絲想了想，“你就把我當(dāng)成個男子？”
“原本成仙得道，真靈飛升，無謂于男相女相。但你先屠城滅國，得罪了人間道門；又轟殺星君，得罪了天上仙宮，看來是鐵了心不要成仙。那么我有所相也沒有錯誤吧？”
“嗯�！贬帱c點頭。法海曾說過“凡有所相，皆是虛妄”指的是成仙得道后的事情，這句話他早已明白，白素貞此刻又借這句話來敲打他，不知她究竟想表達(dá)些什么。
“那么，岑青，我問你……”
小小青從一旁站起身來，一臉莊重，可是卻忍不住兩頰抽動的古怪笑意：“你愿意娶白素貞為妻，并且愛她，忠誠于她，無論她得道或者沉淪，升仙或者轉(zhuǎn)世，直至你生命的盡頭嗎？”
“什么玩意兒？”岑青嚇了一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咱們那有句老話，叫做‘性別不同怎么能在一起？’幸好現(xiàn)在你倆都是女子之身，百合賽高�！毙⌒∏嗥沧斓�，“你敢說你心里對她沒有心思？”
岑青徹底無語了，以小小青這沒節(jié)操的樣子，估計自己曾經(jīng)有過的小心思也早已被她賣了個干干凈凈。
他只能尷尬地望向白素貞。
“小小青胡說八道�！卑姿刎戨m然強(qiáng)自鎮(zhèn)定，然而耳后的粉紅還是暴露了她的緊張和羞澀，“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渡過情劫。”
“��？”
“她的意思跟租個男朋友回家過年一樣，你不用想得太多�！毙⌒∏嘣谝慌择氲�，聽得岑青簡直想一巴掌拍死她，自己性格中惡劣的一面被單獨拿出來后居然如此可恨，真是始料未及。
幸好來的只是一縷神識，不然真的只能在地上開個縫鉆進(jìn)去了，簡直是丟大人——他自我安慰地想。
岑青目光閃爍，支支吾吾地問白素貞：“我應(yīng)該說……很榮幸？”
“小小青說的沒錯，你不用想太多。【W(wǎng)wW.AiQuXs.coM】”白素貞想到小小青先前的悶騷明騷論，有些無奈，深吸一口氣道，“我原本把同心咒系在你的神魂上，是想著情動而心不動，然而世間并無能讓我情動之人，反倒是你的胡作非為擾亂了我的道心。既是如此，那么我便舍了這顆道心，要么情動之后道心沉淪，要么動情后斬卻情絲道心重生�！�
岑青皺起眉頭：“聽起來怎么這么難受？”
“慈航靜齋里的那一套唄……”小小青在一旁提醒，并且擠眉弄眼道，“哥們兒，是做徐子陵還是做韓柏就看你的能耐了。”
“你這渡無定劫的法子確定是正確的？”岑青問白素貞。他如今渡過雷火二劫，對于無定劫暫時還毫無頭緒，但他修為今非昔比，仔細(xì)想想才感覺到有些古怪。
白素貞轉(zhuǎn)過身去，輕輕嘆了口氣：“無定劫是為了洗煉道心，道心堅定無二才能夠得到天道的認(rèn)可，與修為高低并沒有關(guān)系。我的無定劫是情劫，應(yīng)的還是男女之情，師尊說過解脫的方法便是如此�！�
“怕什么？這個道心太廢物的話，大不了跟我一樣舍棄掉，另外換個道心就是了�！贬嘈敝燮持⌒∏�，對白素貞道。
“你才是廢物，你的道心才是廢物，還赤子，不如干脆叫白癡算了！”小小青明白岑青是在擠兌她，頓時毒舌反唇相譏道，而且明智地避過了神魂和軀體，只罵岑青的道心，畢竟這才是兩人唯一的區(qū)別。
白素貞聽著一人二心的吵鬧，無奈一笑：“我聽過小小青講的故事。孫悟空二心爭斗，生出新的道心是六耳獼猴，就像你一樣，生出新的道心也只是小小青。軀體可以重鑄、神魂可以化為無數(shù)神識、然而道心是唯一的，你們世界里的哲學(xué)也有自我、本我、真我之分，道心便是那個真我�！�
自我是七魄對世界的感知與反應(yīng)，本我是三魂的記憶與思索，真我則是拋棄一切之后的本性，因此稱為道心。
西游路上，孫悟空正是因為割裂出本性里的那顆頑劣暴虐的道心，所以才得證正果么？
“那么……”
岑青用詭異的目光看了看小小青，琢磨著是不是應(yīng)該把這廝給收回來。
“咦？想都別想！”小小青警惕道，“你不要聽風(fēng)就是雨，也不要背地里搞個大動作。我這顆道心不是你分離出來的，而是借著白骨書卷而生，品性什么的……莫非你把我分離出來就變成好人了？”
“閉嘴！”
微微慍怒的聲音響起，白素貞怒斥道，她對于岑青的憊懶終于有個新的認(rèn)識了——明明兩人一個眼神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還非要大聲地把話講出來，簡直像是個自言自語的神經(jīng)病。
沒錯，神經(jīng)�。⌒⌒∏嘟�(jīng)常這樣說。
“你神經(jīng)病��！”她忍無可忍地罵了出來，陡然間覺得心中暢快無比。
“呃……”
“呃……”
場中安靜了片刻，小小青雙手抱拳舉在胸前，眨著眼睛道：“姐姐你好有女王范兒啊。”
“是御姐范兒�！贬鄧@氣，對白素貞解釋道，“看，這就是我與她認(rèn)知上的差異了�！�
……
“呃……你的真身現(xiàn)在在蒙古部落？”
三人下山的時候，小小青皺著眉問道，對于岑青的決定再次猜測錯誤，讓她有些沮喪：“我以為你要先拿回噬魂槍的，只過去了一縷神魂，暫時還不想跟道門撕破臉面嗎？我發(fā)現(xiàn)你這三年來，性格變得沉穩(wěn)，同樣也變得沒意思了�！�
“明確來說，我離開這里只有四天，第一天在義陽，第二天北上，第三天滅中都皇宮，今天回來。我一點兒都沒有變。”岑青解釋了一下，同時望著白素貞道，“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打開了神魂中的大門，我想天上那些神靈們一定會蜂擁而至的�！�
“所以你把戰(zhàn)場選擇在了人煙稀少的草原？”白素貞看向岑青的目光里終于多了一絲贊許。
“對了，你現(xiàn)在可以看一下我的前世了……”岑青微笑，南極長生大帝割裂的只是成神前后的記憶，而他在人間輪回轉(zhuǎn)世的記憶并沒有被割裂，可惜那些原始淳樸的生活，根本無法撼動他前一世里那爆炸般恐怖的知識量，最終淪為邊緣的故事。
“你是他……”
白素貞僅僅掐算了片刻，便露出驚訝且喜悅的表情來。
“所以說，事情轉(zhuǎn)了一個圈，最終又回到開頭�！贬嘈Φ溃谶@個世間作為凡人數(shù)十次的輪回，實在是沒有什么可言的，唯一有些有趣的事情，大抵只有跟割裂記憶后和穿越到前世世界前相關(guān)的幾個人。
一個是“蒙”，一個是東岳大帝，還有一個，卻是他從未想到過的人物。
南極仙翁，號壽星，壽者，長生也。
他是南極長生大帝的分身之一，也是長生大帝的另一顆道心。(未完待續(xù)。)手機(jī)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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