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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靜欣并不放手，還生氣了，“施曉律，你看看你這伶牙俐齒、狡猾善辯的模樣，哪像蘇……”

　　曉律被她說得懵了，終于直呼其名，說道，“蘇靜欣，你說什么呢？你究竟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施曉律你少裝無辜，你搶走了我的一切，我還能怎么樣呢？我還能怎么樣啊……攖”

　　蘇靜欣越說越激動，抓著曉律的手臂就搖，曉律被她搖得胃里一陣翻涌，‘嘩’得吐了出來，口里的污.穢物吐到了自己身上，也有一部分吐到了蘇靜欣的手上，她嫌惡地用力一推，曉律重心不穩(wěn)，人堪堪地向后倒去……

　　她下意識地想著保護(hù)自己，努力地保持著平衡，轉(zhuǎn)了一周之后，撲到了墻角的垃圾筒上，雖然是手先扶到筒上，但是，筒身還是不輕不重地頂在小腹上……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又驚又怕，一動也不敢動。

　　蘇靜欣一邊用紙巾擦著手，一邊用余光看了曉律一眼，心里突然害怕了。

　　那天，秦一城說施曉律懷的孩子是他的，她這一撞，如果出了事，秦一城會饒了她嗎？

　　這時(shí)，正巧電梯下來了，蘇靜欣立刻害怕地躲進(jìn)了電梯里。

　　曉律在垃圾筒邊站了一會兒，沒覺出肚子痛，這才聞到衣服上酸酸的味道，就邁著小步去了一樓的洗手間。這里的洗手間是男左女右的布局，外間的洗手池是共用的償。

　　曉律彎下腰，用手帕沾了水，擦拭著衣袖上的嘔吐物，剛剛弄干凈的時(shí)候，突然一陣腹痛襲來，她的手帕掉下，人立刻扶住了水池的邊沿。

　　這時(shí)，正好有人從旁邊經(jīng)過，她垂著頭，艱難地挪了步子，撲到了那人的身上，“救救我！”

　　……

　　譚青云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以這樣一種方式見到施曉律。

　　春節(jié)之后，她打電話說，要停了鋼琴課，他問原因，她卻不說。

　　“譚教授，是你！”

　　腹痛緩解后，曉律紅了臉。

　　譚青云這么大年紀(jì)了，還抱著她進(jìn)急診室，這讓她怎么敢當(dāng)呢？

　　再說，她還有那么一點(diǎn)怕……不，他抱著她，穩(wěn)如泰山，哪會摔倒呢？

　　她根本就不用怕嘛！

　　給曉律做檢查的女醫(yī)生認(rèn)出了譚青云，她的眼鏡連著朝上推了兩次——譚青云是有名的鋼琴家，獨(dú)身，無親眷，這樣抱著一個(gè)年輕的女孩過來，還懷了孕，真讓人有點(diǎn)猜不透！

　　“請您去外面等吧！”

　　在一番觸診之后，接下來，醫(yī)生讓曉律去做彩超，這時(shí)，他的肚子已經(jīng)不疼了，一想到上次陪著媽媽看病，照彩超的地方等了一走廊的人，她怕了，可是，醫(yī)生讓去又不能不去。

　　于是，她萬分痛苦地對著女醫(yī)生說道，“醫(yī)生，照彩超的地方，那么多人，我怕我……等不了！”

　　醫(yī)生見她一臉痛苦，又說等不了，以為她肚子很痛，就在單子上寫了一個(gè)‘急診’。

　　“既然疼得厲害，拿著這張單子去吧！可以優(yōu)先查！”

　　曉律覺得這是個(gè)誤會，本想解釋，自己沒那么疼，可是，從檢查床.上起來后，她的胃里又難受起來，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怕一說話就吐出來。她默默地拿著檢查單朝外走，剛打開門，

　　女醫(yī)生大腦一激靈，八卦起來，隨口問道，“小姑娘，譚青云是你什么人？”

　　“唔！”

　　曉律這個(gè)時(shí)候已經(jīng)很想吐了，捂著嘴說不出話來，偏偏譚青云在門口看到了，也聽到了，一臉淡定地說道，“外公！”

　　女醫(yī)生沒想到這位一向古板的音樂家竟然開口和她說話。

　　更沒想到曉律會是他的外孫女，連忙訕訕地回過了頭！

　　就這樣，曉律的孕吐因?yàn)檎痼@，止住了。

　　從檢查室出來，曉律不好意思讓譚青云一直陪她，于是紅著臉說道，“譚教授，我去做檢查了，您還是……還是先走吧！”

　　譚青云穿著灰色的馬甲裝，里面的長衫很有藝術(shù)感的松垂著，他的臉很瘦，但是，眼睛很有精神，看著曉律的目光，十分地慈愛。

　　以前，他的心里抗拒所有的人，但是，自從教授曉律鋼琴以來，他的心復(fù)蘇了。

　　過往的一切，雖然不能彌補(bǔ)，或許，他可以嘗試著愛。

　　“沒關(guān)系，我剛看完朋友，有時(shí)間，陪你！”

　　“譚教授，那……好吧！”

　　曉律剛要朝前走，譚青云突然朝著她晃了晃胳膊，她會意了，用手臂挽上了他的手臂。

　　“那個(gè)，譚教授，您為什么說是我……外公？”

　　譚青云并不避諱，而是很正經(jīng)地說道，“以我的年紀(jì)，做你的外公不可以嗎？再說，如果我說是爺爺，我們不同姓，明顯就是撒謊，人家怎么信！”

　　“那，您可以說是我其它的人，比如說，是教授……”

　　“那樣說，只怕別人亂猜！”

　　哦，曉律明白了，他抱著她看病，僅管他們心里是干凈的，但是，怕別人以為他們不干凈。

　　以他們的輩分，說是她的外公，也還不錯(cuò)嘛！

　　她真得想要一個(gè)這樣的外公啊！

　　可是，媽媽說了，她的家在東北呢，外公是一個(gè)普通的工人，跟藝術(shù)一點(diǎn)也不沾邊！

　　正在曉律想得出神時(shí)，包里的手機(jī)響了，《那年夏天》的音樂聲漸漸升高，這是秦一城的來電音樂，她沒有立刻接。

　　“怎么，和他鬧別扭了？”

　　譚青云眼睛看著前面，淡淡地問了一句。

　　曉律沒想到，譚青云會猜得這么準(zhǔn)，一猜就知道是秦一城的電話。

　　但是，她和秦一城的事，她不好意思和他說，忸怩了，“沒有，是……是他的母親……是我不好……”

　　“那不關(guān)他的事嘍？”

　　“他……”

　　真不關(guān)他的事嗎？

　　曉律覺得自己致命的弱點(diǎn)就是不會怨恨秦一城，以前這種感覺不強(qiáng)烈，可是，自從有了寶寶之后，一想到他，眼里和心里都是柔情。

　　“接電話吧！如果不方便，我去那邊等……”

　　“不，譚教授，我……我接電話了！”

　　曉律從譚青云的臂彎里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接通了電話。

　　“在哪兒？”秦一城的聲音聽上去有點(diǎn)急躁。

　　“在醫(yī)院！”

　　“我在醫(yī)院門口，你在哪？”

　　“在……婦科門診！”

　　“怎么，你不舒服？”聽到曉律說在看門診，秦一城的聲音更急了，“你等著，我馬上到！”

　　“哎，秦……”

　　不等她說話，他就掛斷了電話。曉律只好也掛斷了電話，這個(gè)時(shí)候，她看了看時(shí)間，已經(jīng)快下班了，所以，終于沒有等他，讓譚青云陪著去了檢查室。

　　一切檢查完畢之后，做檢查的醫(yī)生吁了口氣，“好啦，沒事，回去養(yǎng)著吧！”然后就開始給曉律做報(bào)告單。曉律蹙著眉問道，“可是，我剛才確實(shí)肚子疼了，怎么會沒事呢？我……”

　　醫(yī)生瞟了她一眼，問道，“現(xiàn)在又疼啦？”

　　“是，就是這，是這里疼！”

　　女醫(yī)生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問道，“你是不是餓了，那里只有腸，離子宮還遠(yuǎn)呢！”

　　餓？

　　這個(gè)字不能想，一想好像更餓了，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曉律就是這樣捂著肚子從檢查室出來的，打開門，就是秦一城急得冒火的眼睛，“曉律！”看到她這個(gè)樣子，他都不知道該碰她哪里了，她這樣，他連抱她都不知道怎么抱！

　　“這么嚴(yán)重，沒有坐車嗎？等，我打電話叫人送車過來！”

　　“秦一城，我沒事！”

　　“都這樣了，還撐著？醫(yī)生怎么能讓你這樣出來呢？”

　　在打電話之前，秦一城不忍心看她這樣呆著，想來想去，終于上前，從她的腋下伸過手臂，想幫著她坐到座位上。結(jié)果，他的手順著她柔軟的胸滑過，把她倒勒痛了。

　　她的表情更難受了，恨恨地喊著他的名字，“秦一城！”

　　這時(shí)，已經(jīng)下班的醫(yī)生從檢查室出來，正看到兩人堵在門口的背影。

　　“唉，你這怎么回事，不是說餓壞了嗎？還不去吃飯，再餓下去，孩子真有事了！”

　　秦一城聽了，怔在那里，曉律趁機(jī)撲到了他身上，“老公，我都說沒事了！”

　　女人熱乎乎地躲在他懷里，又知道她沒事了，秦一城心頭一暖，緊緊地抱住了她。

　　“老婆，你沒事最好！我真害怕！”

　　“秦一城，是我不好，沒詳細(xì)跟你說！”

　　“傻瓜，你餓成這樣了，有力氣說嗎？”

　　“一城！”

　　“乖，我們?nèi)コ燥垼　?br />
　　“嗯！”乖巧地應(yīng)了一聲，曉律挽著秦一城的胳膊轉(zhuǎn)身，忽然想到了另一個(gè)人，她四下里尋找著，但是，看不到譚青云的身影。

　　“找什么呢？”

　　“找人啊！”

　　“誰？”

　　“就是剛陪我過來的人啊！”

　　‘刷’秦一城擋在了曉律面前，“我不在的時(shí)候，有人陪你？”

　　“當(dāng)然啦！”

　　曉律這個(gè)時(shí)候，腹痛緩解了，人有了點(diǎn)精神，想到剛才在病房里受得委屈，這個(gè)時(shí)候，最好讓秦一城急一下。

　　“是一個(gè)很帥、很帥的男人！他的個(gè)子比你還高，比你還要溫柔……”

　　不管曉律說得如何天花亂墜，秦一城都不為所動，只蹙著眉想著。

　　坐到車?yán)铮�他才說了一句，“老婆，你是不是又吐了，身上的味道，很特別！”

　　很特別？

　　他是說自己身上的味道難聞嗎？

　　聽到秦一城說自己身上有味道，曉律嘟起了嘴，“秦一城，你嫌棄我，剛才譚教授抱著我都沒說我有味道，你……”說到這，曉律自己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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