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乞兒羅逍
玄機子不知怎的,突然來了好大的勁,一口氣看完了四五名弟子。待得第六個時,獨孤楚看過癥狀,嘿笑道:“嘿嘿,‘煨毒藥王’,你終究還是黔驢技窮啦,這種下三濫的小毒,連天底下最不成才的郎中隨便抓把藥也能把這毒給解了,還想來為難老夫?”那弟子聽得自己所中之毒不劇,喜道:“太好了!神醫,快快給我解藥吧。”獨孤楚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著急什么?又死不了,就算死了,老夫也有七八分把握能救活,不信,要不試試?”那弟子嚇得面無血色,連連搖頭擺手,急道:“不不不!神醫醫術通神,江湖中人人皆知,那倒不用試了,我信!我信!”獨孤楚仍是詭秘地盯著他,那弟子心中發毛,一急之下,搜索枯腸,將“病顏神醫在醫術上如何如何了得,諸如什么在咸陽陶家村哪里哪里救過哪些臨死之人啦,又在荊州秦家堡將哪一位老太公救活轉來啦等等,說得一件不漏,還有幾件是自己獨自編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地方、那個村子,至于是否真有那個人,更是無從談起。獨孤楚哼道:“瞎扯!瞎扯!”伸手去摸藥盒,心中立馬“咯噔”一下,猶如一塊大石落地。他這個藥盒時常帶在身邊,拿得慣了,空盒時有多重,裝了藥后又有多重,自然而然就了然于胸,如今他一摸之下,立刻發現藥盒已經空空如也,暗道:“糟了,我受了他之托,上得山來,原想著比武會上傷者再多,也不過十多人罷了,誰知道‘煨毒藥王’這個大冤家對各派弟子暗中下了毒手,又且中毒人數之眾,令人料想不到,如今藥已用完,如何是好?”獨孤楚思來想去,焦急不已,真可謂“神醫難為無藥之診”!一抬眼間,看見郭耀泰和玄機子斗得正酣,不相上下,三五百招之內,誰也勝不了誰。獨孤楚嘆道:“好端端的,打甚么勞什子架?看來主兒抽不得身,一幫蠢徒又笨手笨腳的,想要他們去抓一味藥也難,看來只有就地取材了。”他自重身份,除了大會正主郭耀泰之外,實不愿再向別人打聽哪里存得有藥材,當下轉身朝山道上走去。先前那名弟子見他摸著藥盒久久不打開,這時又見他轉身而去,急道:“獨孤神醫,你……你不給我解藥了嗎?”獨孤楚不耐煩地道:“急什么?”那弟子趨步趕上前,問道:“獨孤神醫,你要去哪里?”獨孤楚臉有怒色:“我要去解手!怎么,你放心不下,沒事也想同老夫一起去蹲茅坑么?”那弟子一聽,傻笑一下。獨孤楚不再理他。但還沒走得兩步,那弟子又道:“獨孤神醫,忘了告訴你,茅房在東邊。”說著往正東方向一指,“你……你走錯路啦。”獨孤楚怒氣更盛,暗道:“你小子等著,老夫回頭再慢慢跟你算帳!”清了清嗓子,往東面的方向走去,南北西東,還不是一個樣?老夫只要采得藥來,準讓你個老不死的輸得心服口服。”走不數十步,還未離開會武場地,只見空地上坐著一個青年,衣衫襤褸,頭發蓬亂,身前放著一個缺了一個大口的破碗,破碗光溜有致。獨孤楚一看他神色,不由得大吃一:“‘黯然銷魂丹’?此人竟也中了‘煨毒藥王’的毒手?”“黯然銷魂丹”是“煨毒藥王”煨制的毒藥中最為劇毒的三種之一,中了“黯然銷魂丹”之人,便會慢慢地形容憔悴,喪失神智,直至魂飛魄散,施毒者也可以控制藥性、用量,可令中毒之人立刻死去,或是等到十天半月再毒發身亡,最是劇毒不過。獨孤楚眉頭一皺,接著來了興致:“好!既然都是在會場之中,乞丐也不能看漏了,那才真叫你個老不死的啞口無言呢!”但見青年乞丐碗中空無一物,顯是人人都去看人家比劍了,他坐在一旁,又有誰去理他?青年乞丐閑著無聊,隨手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掃干凈地上的落葉,拿出其中一顆沙子扔在地上,口中念道:“我今天有飯吃。”又扔下一顆沙子,念道:“今天沒飯吃。”接著又把一粒沙子扔下,念道:“今天有飯吃。”如此反反復復,一把沙子投扔殆盡,手中還剩兩顆,把其中一顆扔下,念道:“我今天有飯吃。”然后抓著最后一顆沙子,眉頭皺了皺,舉起來看了看,反復掂了掂,忽然眉頭一展,笑道:“是啦,這顆是多余的,沙子兄弟,我不小心抓錯了你,對不住!對不住!”說完,把那最后那顆沙子向前一扔。獨孤楚這時正好迎面走過,沙子平飛而出,不偏不倚,正好對著他的“膻中”要穴!獨孤楚但見那粒沙子來勢緩慢已極,就如是發自不會武功的人之手,微微運起內力一震,沙子便被震開了。那乞丐連忙走上前,擺手道:“前……前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獨孤楚右手一探,已牢牢抓住他的左手,運起內力一激,內力長趨直入,這名乞丐果然絲毫不會武功。青年乞丐給他一股真氣*入體內,全身麻癢難當,他驚道:“你……你干什么?”獨孤楚放開他的手,問道:“小化子,你怎地中了‘黯然銷魂丹’?”青年化子奇道:“什么‘黯然銷魂丹’?”獨孤楚暗暗點頭,他已經料到結果,五岳劍派中高手如云,但派中多名弟子中了毒尚自未覺,何況眼前這個絲毫不會半絲武功的年輕化子?更是渾然不覺了。只是“煨毒藥王”對五岳劍派的人下手,或許還有什么陰謀可圖,但是為何對一個叫化子也下了毒?當下問道:“年輕人,你叫甚么名字?”青年化子道:“我姓羅,單名一個‘逍’字,前輩,你你問這個做甚么?”獨孤楚“嗯”了一聲,念念道:“羅?羅?姓羅?”但實在想不起羅氏家族和“煨毒藥王有什么過節。羅逍見他低頭沉思,問道:“前輩,怎么了?”獨狐楚回過神來,說道:“沒什么,哦,對了,你中了‘煨毒藥王’的‘黯然銷魂丹’,頂多只能挨到明天了。”羅逍一驚坐起,惶亂間竟把一直當作寶貝的破碗踢中,向一旁直滾,驚道:“你……你說什么?”獨孤楚見怪不怪,說道:“你若不醫治,便挨不過明日午時。”羅逍一聽,臉上登時痛苦萬狀,哭道:“這可怎么辦啊,我和娘親三年前走散,至今還未找到,六個月前好不容易才得知爹爹在臨安,我是一路乞討過來的呀!老天爺,你怎么就這么狠心,不讓我再看看爹娘一眼么?”獨孤楚見狀,不耐煩地道:“好啦!好啦!一個男兒家,抽抽噎噎的,豈不讓人笑話?我給你治就是了。”羅逍破涕為笑,說道:“前輩,你會治病的么?那太好了,我還有希望再見到爹娘!”獨孤楚聽得怒極,想他醫術之高,江湖中那是誰人不知,哪人不曉?羅逍哪句不問,偏偏問他會不會治病,如何不令他怒從心起?獨孤楚瞪了他一眼,但見他一無所知的樣子,再說也不好同一個晚輩生氣,只得作罷,說道:“‘黯然銷魂丹’雖然難治,老夫自有辦法。”羅逍欣喜萬狀,雙膝一曲,跪將下去便要磕頭道謝,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躍而起,說道:“不成,不成的。”獨孤楚詫道:“有什么成不成的?”羅逍道:“我娘說過:滴水之恩,羅逍續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如今我身無分文,連一厘診金也出不了,還說什么相報?”獨孤楚嘿嘿笑道:“報答那倒不必了,至于診金嘛,有人幫你出了。”
羅逍道:“我除了爹娘外再無親人,但若是爹爹媽媽知道我在這里,那他們為何不來接我?如果不是爹娘,那他是誰?”
獨孤楚被羅逍一問,又想起了那個被他稱為“老不死的”的人來,那人和他說定,不得透露他的半絲身份。獨孤楚喝道:“你廢話恁也太多了,老夫給你醫好就是了,不許多問!”
羅逍道:“如果不知道那位恩人累是誰,我寧可不醫!”
獨孤楚看看他臉色,不像是發燒,疑道:“這又是為何?”
羅逍道:“爹爹說,有恩必報,如果我連那位恩人都不知道他是誰,那我日后怎么相報?”
獨孤楚怒道:“你一會兒又是爹爹,一會兒又是媽媽的,想來教訓老夫么?你到底醫還是不醫?”羅入逍斬釘截鐵地道:“你不告訴我,我就不醫!”獨孤楚怒不可遏,平時都是病人上門苦苦哀求,求他診治的,如今角色不知不覺間竟改變了,倒像是他苦苦哀求羅逍這個病人要為他醫治一般,這小子卻不領情,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傳了出去,“病顏神醫”的顏面何存?偏偏這時恰巧有兩個人向這邊走來,獨孤楚一把扣住羅逍脈門,催動真氣,緩緩鼓入他體內,*得他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在外人看來,就像是羅逍跪下求獨孤楚給他治病一般。羅逍但覺一股炙熱的氣流由手臂而緩緩注入體內,炙熱難當,仿佛一條已被點燃的火藥線,越燒越短,便快要將他身體引爆一般。他強咬牙關,兩顆門牙都快要被他咬碎了。過不多時,渾身上下均有熱氣激蕩,仿如千萬只螞蟻噬咬,又像是每一寸肌膚均被一枝線香燙著一般,疼痛難受。獨孤楚見他渾身抽搐,臉色煞白,頗為得意,問道:“你醫是不醫?”
羅逍不假思索:“不醫!”但一開口,定力稍減,發出幾聲低哼,立馬又咬緊牙關,極力鎮住,一聲不吭。獨孤楚怒氣更盛,手上用勁,功力增加了兩成,羅逍又覺又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從手臂傳來,迅速蔓延至全身各處,腦袋脹痛得似要爆裂。獨孤楚笑道:“現在想醫還是不醫?”“不醫!”羅逍脫口而出,但再也忍不住,啊啊大叫起來。擂臺旁眾人聽得叫聲,有幾個人轉頭向這邊望來。獨孤楚本想用內力*得他向自己求饒,否則,自己一世英名豈不是給這小子全給毀了?誰知羅逍誓死不從,暗道:“我若殺了他,豈不是輸給了那個老不死的了?老夫才不會上這個當!不行!得再想想辦法。”只好松開手,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羅逍頓覺疼痛陡消,但體內仍是炙熱不已,燙得陣陣痛浪涌上心頭,此種情狀,實是生平從所未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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