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秦國叛逆
入夜以后聽得夏蟲輕鳴,剛去巡查完的西垣也不禁在柵欄邊停下步子。西垣閉上眼睛,好像是在感受著周圍徐徐的晚風。耳邊蟬鳴聲越來越盛,可西垣的心卻靜謐無比。征戰數年,整日里不過是在刀光劍影中奔走,也難得他還有這樣的心情來發現這一抹安寧。
“你還有時間賞月呢?”蒙恬說著一把搭上了他的右肩,待西垣回頭之際給了他一個微笑后說:“陛下那邊來了指示。”
“什么事?”
“陛下說讓我們和他配合放了這個公主。”
西垣早就猜到的補了一句:“和他配合,而且還要不被越姒姜懷疑,是嗎?”
蒙恬習慣的點點頭。
“那到底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不被那人懷疑呢?就這樣打開牢門讓她自己走出來?還是又要去哪里找些趙國的俘虜殘兵什么的演一出大戲?最后陛下還要不要我們再派一隊親兵護送啊?”
蒙恬有點詫異的回頭,問說:“西垣,你今天怎么了?”
“沒……沒什么。”難得煩悶的撫了撫額頭,西垣轉身靠在木欄上說:“大概是最近有些累,這樣的日子,我過得煩了。”
“但是……”
“我知道,李斯的態度尚不明朗。扶蘇公子除了我們,又有誰還能幫他呢。”說完西垣頓掃頹態的搖搖頭,又變成了往日一副灑脫不恭的樣子道:“說吧,陛下要我們怎么做。”
“里應外合。”
“里應……外合?是啊,面對這么幾萬秦國,若不用這一手他們拿什么救人?”西垣仰頭一笑,心想嬴政還真是想得周到。內應這號人既能給嬴政做掩護,又能不大動干戈的配合把人救的合情合理。于是他問:“要讓誰來做內應?陛下,他已經把這個也安排好了吧。”
蒙恬沒有回話,而是低頭認真的望著西垣,那樣的目光讓他頓感不適的直起了身來。
“你是說我?”看蒙恬認準的點點頭,西垣再開口語氣里滿是牽強:“也是啊。蒙大將軍身份何等顯耀,然而小離,他是那樣一個冷面冷心的人,又怎么做得來這種背叛反戈的事。所以,最后還是在我這樣不靠譜的墻頭草身上?”
“西垣。你別這樣自輕自賤了,我聽得難受。”
“自輕自賤?將軍太抬舉了,就我還用得著嗎?”剔去腦中的那些流言蜚語,西垣一臉正色的說:“好了,我只是覺得太突然抱怨抱怨而已。你說吧,我該怎么取得越姒姜的信任?該不會是說我看這公主不僅武藝非凡還長的如花似月,所以就色迷心竅的把人放了吧!”
天氣越來越悶,惹得蒙恬也覺得燥熱難忍的拉了拉衣領說:“還記得嗎?我們之前所調查的關于越姒姜的過去。”
“她本來是韓國人,是韓國上大夫越泯的獨生女兒。后來父親越泯被韓王處死后,年紀不到五歲的越姒姜才被人送到趙國王宮,機緣巧合成為了王太后的義女。不就是這些?”
蒙恬搖搖頭說:“我們韓國的探使幾天前來報,說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哥哥?”西垣一陣不解,之前居然沒有查到,這不應該啊。
“因為是越泯和他姑母**生下來的私生子,所以一直隱瞞身份沒有讓外人知曉。”
西垣一下就明白了的說:“所以……你是讓我去冒充她哥哥?然后我跟陛下里應外合把人放出去后,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留在越姒姜身邊監視控制他們一行人一直給大王掩護了?”
“嗯。就是這樣。”
“那憑證呢?你們準備拿什么讓我怎樣和她相認?”
蒙恬伸手點了點他的右腰的后側說:“我查驗過了,在越姒姜在這里,從小就有一塊形同紅蓮的胎記。聽我們抓到到越府老仆說,在他哥哥的這個位置越泯也給他刺了一朵形貌相似的青蓮。并且她哥哥的名字取自北斗七星的首星天樞,之后被賣為賤奴,之后也的確跟著主家來到了秦國,但之后就查不到了。”
話已經說完,而西垣卻久久沒有回應。
右腰的后則……青蓮,這個不是?還有越天樞這個名字……難道這個人,居然是小離!
“西垣?李西垣!”蒙恬伸手晃了晃眼前的人,西垣才‘哦’的一聲回過神來。
“你怎么了?”
“沒有……沒什么。我只是在想,他們在兒時也相處過幾年,難道相互之間一點都不認識?”
蒙恬冷哼著笑出了聲:“兒時相處?他們幾乎連面都沒見過,又怎么可能認識?你想想啊,一個**生下的孩子,越泯他是堂堂一個上大夫,怎么還敢留個孽種在身邊呢?所以越姒姜久,他就把這兒子送到了其他大戶人家。下面的幾年都是不聞不問,直到發現兒子不見了才派了人到處尋找。只是可惜啊,越天樞還沒有找到越泯就被韓王安給冤殺了。”
“就是說他們二人,至少這個越姒姜是認不得兄長模樣的。所以我要冒充的話,只要紋個青蓮圖案就行了?”
蒙恬點點頭,語氣也放松下來:“越姒姜父母死前才告訴她有自己這么一個哥,聽說這兩人的遺愿,就是讓越姒姜找到他好好補償。越泯也就算了,你說他老婆也真是,這樣的奇恥大辱居然還能忍得下去。”
“忍不下又如何呢?人之將死,那些名聲德行也好,或者是另一個人的真心也罷,還有什么好爭的?”
“一個人的真心?”蒙恬癟癟嘴的不說話,一時間仰起頭,好像有什么打在臉上。他這才伸出手說:“這是下雨了?”
西垣不理會那人,猶豫好久,終是開口:“李斯那邊,陛下也會想辦法處理好的吧。算了,反正本來,我們互相也不怎么在乎。那么我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陛下他,到底打算讓我裝多久呢?”
蒙恬的聲音里有些惆悵:“陛下,他只說要你呆在姒姜身邊,或者是守在那個刺客身邊。但是西垣,我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他為什么突然……”
“從此以后,在表面上我就是大秦的叛徒了,是嗎?直到陛下說停為止,直到嬴政覺得已經玩夠的那天為止!”嬴政——這一個志在天下的一國之主。若真改變一個人的身份,對他這樣的君王來說,又有何難。只是可笑,自己這一生都在被他人操控。
蒙恬有些驚訝:“西垣?你不要擔心,這一切只是暫時的,你終究會回來,回到我和扶蘇公子身邊的。”
“扶蘇公子,算了,看來大王這次是真要決心自己反了自己。也好,這個游戲,就由我陪他來玩下去!恰好日子無聊,這也正合我意。”
話音剛落,雨勢就愈來愈來大的把這兩人淋了個通透。或許是好久都不曾這么放縱了,西垣不躲也不避,反而拉了蒙恬一起在雨中舞起劍來。
“風雨凄凄,雞鳴喈喈。”西垣邊說邊用劍鋒挑著蒙恬腰間的佩劍。
看著周圍士兵瞬間投過來的目光,他有些尷尬的往后了一步說:“誒誒誒,你干什么呢?這里是軍營,你就不能換個地方發瘋嗎?”
“既見君子,云胡不夷。”瞄準了劍柄往上一挑,那把出鞘的長劍正巧被蒙恬握在了手中。西垣見狀笑得很狂妄了,纏了他的劍鋒就將身子貼近的說:“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見西垣旋身而來,蒙恬也別無他法,只好以劍相和的轉身和他相背而靠的接道:“既見君子,云胡不廖!”他的聲音高亢洪亮,劍氣一起,竟讓雨水也不得近身的飛濺開來。
“風雨如晦……”這二人一人一句的就像從前一起習劍時那樣,一招一式間都是非凡的默契,“雞鳴不已……”
蒙恬和他相視一笑,聲音更顯豪氣:“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聚過來圍看的士兵越來越多。三尺青鋒挽起了劍身上的層層雨珠,二人擦肩之際,西垣濕透的發尾正好掃過蒙恬的側臉。他貼在這人的后頸說:“還記得當年的誓言嗎?”
蒙恬側身揮劍,正視著西垣那張絲毫未變的臉回道:“我若是耀日!”
“我便來做隱月。”
說完雙雙轉身,劍鋒相繞的越過頭頂,分開之際直指頭頂的一片夜穹。
“一起為扶蘇公子護住他執著的這片蒼天。”
回鋒收劍之際,雨水也已經把西垣的衣物浸透。他原本潔整的青衫上染了點點墨跡,在夜色中已分不出原來的顏色。而身邊的蒙恬還是一身不變的顯耀戰甲,除卻他衣領處的水漬,剛才此番僅僅在蒙恬腳下的錦靴上暈開一些泥點。
“阿蒙,你是生來就是該站在公子身邊的!該和他一樣站在高處。”
“西垣……”蒙恬伸出手時,那人卻已經轉過身去。
西垣朝后揮了揮手,嬉笑著說:“到下次遇見,可別再手下留情了。”
里應外合。既然決定要演,陛下又怎會允許手下留情!然而蒙恬只是怕,若就這樣解開大秦對那人的束縛,他往后是否還能回來……
蒙恬搖搖頭,在心中笑著自己這是杞人憂天。
看著前面的陸離一迎而上,西垣倒愣住了。
“小離,你怎么了?”
他從來都不會這樣,不顧身邊越圍越多的兵卒,不管身后已經驚呆的蒙恬,好像是不再在乎這個世界的一切。剛審訊完越姒姜的的陸離就快步沖過來,而后緊緊環抱住了西垣。
“你怎么……唔唔……”西垣不再說話,只是認真的回應著他這一個來得突然的深吻。
二人雙雙扭抱在大雨中越來越投入。陸離索性閉上眼睛,好像要嘗遍這人嘴里的每一寸肌膚,那樣激烈而又急進的用舌頭撩撥甚至是撕咬。西垣擦覺到了,陸離是在害怕,因為這人實在太害怕了。這樣的恐懼讓陸離幾乎是在報復的的咬住了西垣的舌尖,緊緊的含在唇齒間往自己嘴里拖拽吮吸,就像是要讓他們合二為一的相融相化一般。
一抹血紅由他們嘴角迤邐而下,糾纏之際沾到了他們的唇上。陸離似乎沒了理智,眾目睽睽之下就開始撕扯這人的衣領。無奈夜色之中一下摸不到衣間的系帶,他索性抽了西垣腰間的長劍。寒光一過,西垣身上的衣物便齊齊散開來,陸離利索的抓住他的衣領往下一扯,一個傾身便把幾乎一絲不掛的西垣按倒在濕濘的泥地里。這樣的場景,這樣毫無來由又不可指控的情潮,就像他們初見之時的那一晚一樣。
“看看看!看什么呢?給我都到那邊去站崗。”蒙恬一個手勢,玄色的披風在雨中劃出一個弧度。眨眼之間,偌大的天地中就只剩了他們二人。
“小離,記得嗎?我說過……你的從前怎么樣,都沒有關系。”那人埋在脖間的深吻讓西垣痛得抱緊了那人的脊背,他說:“不管你是越天樞還是現在的小離,都只是屬于我的。”
陸離終于停下了動作,抬頭看著這個臉上沾了好些泥斑的人。
“你看到了越姒姜那個腰上的胎記,你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嗎?”這是個平常的審訊而已,怎么用的著陸離花去一天兩夜的時間,聽完蒙恬的話后西垣就猜到了陸離會發現那人的身份。于是他綰起一絲陸離的額發,繞在指間說:“你真是太天真了。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報復已經死去的父母親族嗎?可不管你怎么做,不管你對越姒姜怎么樣,他們都是看不到的啊。”
西垣伸進那人褻褲之中的左手已經摸到了那上頭殘留的液體。真是沒想到,陸離居然哭了,第一次在西垣,在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面前像個孩子那樣放聲大哭。
“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若要保住我的名位,我就一定不能承認這個孩子。”
“才剛生下來就克死娘,這種違逆天地綱常的孽種果然不該流下來。真是不明白,大人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把他掐死得了!”
“大家走走走!這**生下的孩子,可是個不詳的人,連老爺都害怕著呢!我們可不要接近他。”
“別讓他接近我的女兒!孽種……這個不干不凈的東西,把他趕出去!”
“幸虧臉蛋長得不錯被姬大人看上了,快把他給姬將軍送給去!”
“被當做下人枕童還是男妓都好!只要這樣能幫到大人你,讓姬將軍在大王面前美言幾句,只要能讓越大人拿到上大夫的位置!那他不算是幫自己父親幫這個越家做了一點事了。”
“你這樣污穢不堪的人,根本就不該在世間存在!”
……
過去已然淡忘的一幕一幕在陸離腦中瞬間重現。那個女孩,陸離本以為離開韓國就能從此和這些斷開關系。但是為什么,還要讓他碰到那個人呢!
亂()倫,這就像是一個擺脫不掉的夢魘。為什么,為什么只有自己要被這樣折磨!而越姒姜卻可以一無所知。
“她反抗了嗎?她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陸離不說話。雖然做過太多殘忍的事,但是這樣強迫他人,這樣粗魯的**一個尚是處子之身的女孩,他只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連自己也不屑的卑鄙可恥之人!何況越姒姜她……何況陸離明明知道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可是,一旦看見陸離那個恰似紅蓮的胎記,一旦他撫上自己腰側的傷痕,陸離就沒法停下心中的那股仇恨!為什么只有越姒姜可以站在人群之中,享受這所有的驕傲和溫情!亂()倫,或許是僅僅的出于報復,他才和越姒姜發生了關系吧。
“沒關系,如果小離不想面對的話。這一切,我來代你承受好了。”
陸離的蘸滿了雨水眼睛睜開了一絲。西垣的手指撫上了他的腰際,在那里已經什么都沒有,徒留一大片被火烙過后留下的疤痕。是當年離開韓國的時候,陸離自己用火生生把它燒掉的,那種痛,他至今銘記。
“既然已經把它燒毀,你就已經和越姒姜不再有任何關系。陛下要我替你去,他需要我變成越天樞來接近越姒姜。”
“你……到底在說什么?”
西垣笑了,他握住了陸離的手指,說:“在這里,為我紋上一朵青蓮吧。明晚,我就去把越姒姜放出來,帶她逃離邯鄲。”
“帶她一起逃離邯鄲,你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西垣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好久才說:“是陛下給我的新任務,我以后必須用越天樞的身邊留在那個人身邊,為陛下做內應。所以小離,對不起,不能再和你一起征戰沙場了。以后,你自己要小心。”
“你?陛下他為什么這么做!”這是陸離第一次用如此激動的語氣。
“為什么?”西垣斂了笑意,認真的望著陸離說:“因為,嬴政也是個不敢面對自我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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