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奧利弗的話，勞蕾爾思考了起來。見她這個樣子，奧利弗準備將她留在這里消化剛剛他說的那些內容，打算自己一個人先進去看看。不過勞蕾爾反對了。

　　“里面的那些尸骨可能還在那里，你確定要看到那種場面？”奧利弗不無擔心地問道。

　　結果勞蕾爾只是皺了皺眉。

　　“只要我下決心當一個治安維持者，那種場合就不可避免的不是嗎？”

　　既然勞蕾爾有了這種覺悟，奧利弗也沒什么好說的。在提醒她要時刻注意保持警惕之后，他就帶著她緩緩向五十區的深處摸去。

　　只是讓奧利弗越發奇怪，整個五十區那面積跟比貧民窟其他任意一個區域都要大上好幾倍的地方里，竟然似乎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奧利弗用盡手段，甚至不嫌麻煩帶著勞蕾爾走了一趟下水道，都無法看到哪怕只是一只蚊子蒼蠅老鼠什么的，就像他們進入了一個死城一般。

　　老實說，現在哪里還會有死城的？尤其是在這種建筑面貌保留得非常完好的地方，哪怕真的有核泄漏的傳言，那也是當年的事了。二十多年過去，即使還有人會擔心，也不可能抵得過求生的意志吧。要知道，貧民窟的其他地方——天橋底、公園、花壇旁邊那些，可是每天都會有流浪者在露宿的。比起那些地方，五十區里無論是當初準備用來當歌劇院的建筑還是“超級商城”、“中心廣場”等，哪個不更舒服？還有，這一棟棟建筑里有不少是易守難攻的，對于黑幫或者其他勢力來說都是非常好的駐所，但是竟然沒有人來這里？黑幫談判、勢力斗毆、黑市銷售……曾經這里可是比序號在三十五以后的任何一個貧民窟街區都要熱鬧的呢！

　　在勞蕾爾提醒之下，奧利弗還注意到，他們一直沒看到那個當初幾乎血流成河，如果應該還是尸橫遍地的屠殺現場。那堆尸骨不見了！

　　再仔細想想，對于一片很久沒人來過的地方來說，這個地方也太干凈了些。

　　想到這里，奧利弗忽然一愣。他帶著勞蕾爾到了“歌劇院”的外面看了一下，又找上了“歌劇院”旁邊的那棟“辦公大樓”，好幾次還幾乎將臉貼到墻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曾經用射鉤箭在這里的墻壁上留下過一些痕跡，還有歌劇院那邊的外墻上……”注意到勞蕾爾一臉不解，奧利弗說道，“現在，射鉤箭的釘痕沒有了，也沒有修葺抹過油漆或者水泥的痕跡。”

　　勞蕾爾雙眉緊皺：“你覺得這意味著什么？”

　　奧利弗呼了一口氣：“這意味著，我們不能相信我們所看到的東西了。”

　　魔法還是其他？奧利弗不知道。他甚至懷疑他和勞蕾爾是不是真的進入了第五十區，還是他們只是受到了某種能力的影響，以為他們進入了五十區。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的確進入了五十區，但里面所有事物的存在都被某種能力掩藏了起來，只留下一個虛假的幻象。而無論是這里面的哪一種，都不是這個時刻的奧利弗能對付的——尤其是在他帶著勞蕾爾的情況下。

　　“我們現在該怎么做？”大概理解了奧利弗的意思，勞蕾爾緊張了起來。

　　奧利弗不動聲色，依然帶著她往外走去。

　　“我們什么也不做，繼續裝作查探這片地方的樣子。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們已經發現這里有不對勁的樣子。”

　　“他們？”

　　奧利弗點了點頭。

　　“如果是我弄出這么一個局來讓人以為第五十區就這個樣子的話，我肯定會想知道到底有哪些人來到這里，其中又有哪些人是值得關注的。我們應該就是其中值得關注的人之一……呃，之二了。”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現在需要讓他們知道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內，哪怕在他們眼里我們就跟傻子一樣到處亂竄。然后，我們離開這里。”

　　奧利弗的這個決定讓勞蕾爾有些意外。

　　“離開？可是……”

　　“還記得我告訴過你要量力而為的吧。”奧利弗依然目視前方帶著勞蕾爾前行，嘴上卻用嚴肅的語氣朝她說道，“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不到關鍵時刻，我們要以保存自己為先。這不是懦弱也不是自私，而是理智。當然，到了需要犧牲的時刻我們也不必害怕，但我希望你永遠不會遇到那種時刻。”

　　“好吧。”

　　勞蕾爾應了一句。她也知道現在即使他們留在這里面，也應該不會有什么收獲。而且通過奧利弗的分析，她也大致有了概念——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發現第五十區的異樣，說不定之前進入這里面的人都遭遇了不測。或者，發現異樣的人都遭遇了不測。所以，奧利弗的決定并沒有錯，不能京東那個還不知道什么來路但肯定不會簡單的“他們”。

　　勞蕾爾沒想到，她在擔心那個“他們”會發現朝她和奧利弗動手的同時，那個“他們”真的在又在監視他們。

　　準確來說，是“他們”的其中之一……呃，之二。

　　第五十區的某一個擺滿了服務器和顯示器的房間內，兩個家伙正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顯示器里正小心翼翼地“搜查”著整個第五十區的奧利弗和勞蕾爾。

　　“看看他們看看他們！逛了一圈沒有發現就逛第二圈，現在還準備走第三轉了，哈哈哈哈……他們這些家伙還真好笑！”

　　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同伴，另一人很裝-逼地輕搖著頭感概了起來。

　　“不是好笑，是可笑，還有可悲。”他的聲音里不無悲天憫人的意思，與他的年輕形成強烈地矛盾，“他們這些螻蟻——充其量算是野獸，永遠不會知道他們面臨什么。甚至有時候真相擺到他們面前了，他們也會選擇視而不見。”

　　聽到這話，大笑的那一位笑得更夸張了。

　　“OK，OK，你模仿領袖模仿得很到位。那你覺得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他們行將滅絕！”

　　“哈哈，每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我都很激動。”大笑男再次放聲大笑起來，“不過在他們滅絕之前，將那個女的留給我好了。她看上去身材不錯！”

　　然而悲天憫人男這一回不再感概了，而是也嬉笑了起來——這才是他的真正性格。

　　“也就身材不錯，說不定面具之下是恐龍呢！”他這么說道，“所以還是將她交給我好了。再說，你的樣子會嚇壞人家的。”

　　“不不不……”大笑男喊了起來。

　　“‘不’什么，你還不承認你的樣子……”

　　大笑男打斷了他：“不，我是說，他們要走了！”

　　悲天憫人男愣了一下。

　　“該死，怎么這么突然！”他喊道，“你留在這里看著，我追出去。”

　　跟在其身后，大笑男也甩下手上的零食。

　　“不，我也去。”他那滿是蠟黃色還長了一個個小包子的臉上展露出憤怒的神色，“好好的一個晚上！抓住他們之后，我要他們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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