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真話
夏季,正是多雨的季節(jié),如果運氣不好,一路趕上下大雨,行程要比預(yù)期長。路途之中,只能在馬車上,也沒個說話的人,莫小荷都是靠著作畫和看話本子打發(fā)時間。
話本的故事,永遠(yuǎn)離不開套路,千篇一律,看了開頭,就能猜到結(jié)尾,她翻遍之后,就打開車窗看風(fēng)景,官道景色幾乎沒沒變,剩下的時間,莫小荷用來發(fā)呆。
早飯后,她又回到床上補眠,無人打擾,一覺正好睡到正午時分,窗外的雨淅淅瀝瀝,還沒停下來。
內(nèi)室昏暗,點燃一盞油燈,顧崢正拿著一本書,坐在燈邊翻看。
莫小荷悄悄下床,走到自家夫君身后,發(fā)現(xiàn)他看的正是她那些無聊,用來打發(fā)時間的話本。
“醒了?”
早就聽到身后的動靜,顧崢轉(zhuǎn)過頭,仔細(xì)看莫小荷的面色,早上睡眠不足,臉色蒼白,現(xiàn)在有了血色,紅潤多了。
想到那催情香,他冷下臉,他可不記得,有那種下三濫的東西,若是自己那方面不強,他會注意提高,雖然很打擊他的男性自尊,但,只要含有催情成分的熏香,都多多少少有毒。
“夫君……不是這樣。”
莫小荷捂臉,很窘迫,好奇心害死貓,她就是想試驗下,主動撲倒是個什么滋味,催情香也只是為了壯膽,再說她也不相信真有這樣的東西,一直沒當(dāng)回事。
婆婆顧氏說,這香料來自南邊小國,極其珍貴難得,夫妻之間行房天經(jīng)地義,偶爾用一次,能增進(jìn)彼此感情,莫小荷是出于這個考慮,才收下的。
現(xiàn)在可好,被顧崢誤會自己認(rèn)為他不行,莫小荷簡直想找地縫鉆進(jìn)去,覺得自己太過愚蠢。
“那是怎樣?這樣下九流的東西,是哪弄來的?”
顧崢首要懷疑人是徐雁回,那人男不男,女不女,稀奇古怪,作為一個小賊,手中有這樣的存貨不奇怪。
“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莫小荷無辜眨眨眼,心里盤算,到底要撒謊,還是實話實說。若撒謊,有被揭穿的風(fēng)險,如果說實話,涉及到顧氏,她怕自家夫君不相信,或者再對婆婆顧氏有什么誤會。
誠然,顧氏水性楊花,犯了大錯,不過作為婆婆,顧氏足夠?qū)捜荩瑳]在莫小荷身邊安插眼線,也沒送小妾姨娘,在她臨走前,又送東西,又給銀子。
“真話。”
顧崢挑挑眉,意思是,這個還需要問嗎?如果是因趕路而冷落自家娘子,他可以把頻率提升,夫妻間行房,變得頻繁一些。
“是離開之前,婆婆給的。”
莫小荷沒用娘稱呼,不然娘李氏要背這個黑鍋了。
“婆婆是好心,讓我悄悄留著,增進(jìn)感情用,我鬼使神差,就收下了。”
見自家夫君黑臉,莫小荷趕緊解釋,最后咬牙心一橫,坦白從寬,她就是想嘗嘗主動撲倒顧崢的滋味,每次都跟著他的節(jié)奏,她要尋求刺激感。
或許,這種行為,在思想閉塞的時代,會被認(rèn)為不守婦道,但莫小荷也顧不得這么多,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
“不用這個。”
顧崢看著自家娘子,面上沒有一點表情,襯著他臉上的疤痕,就顯得很嚴(yán)肅。
“是的,夫君,這東西害人,以后不用。”
莫小荷小雞啄米一般點點頭,再說催情之后,她家夫君比以前更勇猛,一折騰就是一夜,根本停不下來,她身體上也受不住,身上的傷痕在暗示她,他們昨夜多激烈。
幸好是個大雨的夜晚,不時還有幾聲驚雷,雨水敲打在房屋的聲音,掩蓋了她的呻吟,不然深夜,一點動靜就能傳出去很遠(yuǎn),不隔音的客棧上下,都能聽到她的喊聲。
“我是說,不用催情香,今夜,你在上。”
顧崢補充,作為夫君,就應(yīng)該滿足娘子一切要求,難得莫小荷想主動,他必須全力配合,而且,他也想看看,她主動的樣子。
“你……”
本以為有一場暴風(fēng)驟雨,從電閃雷鳴轉(zhuǎn)眼就變得晴空萬里,莫小荷對著銅鏡,看著脖子上青紫的痕跡,默默憋回眼淚,她還想休息幾天再說。
到了黃昏時分,雨過天晴,天邊掛著一條七色彩虹。
經(jīng)過眾人商議,決定還是趁著天黑之前,多走一段路,追趕下計劃的行程。
晚膳在旁邊的一家面館,每個人都叫了一碗加紅燒肉塊的面條,這些漢子食量大,里面的湯,都喝了個干凈。
莫小荷稍作整理,把催情用的熏香,塞到角落,今夜只能宿在馬車?yán)铮瑧?yīng)該不會發(fā)生什么了。
雨后,空氣清爽,撫平了燥熱,沿途的路上,隨處可見路過的商隊,漢子們坐在貨物上,喝著小酒,聊得火熱,那叫一個熱鬧。
自家商隊在出城途中,遇見個運送糧米的商隊。太平年間,糧米價格穩(wěn)定,他們運送的陳米,也是普通的糙米,要比新米,每斤便宜兩文錢。
除去大越京都,靠近南邊的小城和大吳物價差不多,但是生活水平不同,同樣是普通百姓,大吳人更注重享樂,有了銀子必定要好吃好喝,而大越人普遍要摳省,舍不得在吃食和穿著上花錢。
兩方車隊同行一個時辰,直到天快黑了,運送糧米的車隊才在岔路口向下,他們要找附近的村子借宿一晚,而己方選擇直行,繼續(xù)趕路。
夜晚的風(fēng)清涼,夾雜著濕潤的泥土清香,莫小荷打開車窗,看著遠(yuǎn)處的樹林,晚霞,天邊最后一絲夕陽的余暉,馬上要消失殆盡,慢慢進(jìn)入黑夜。
不遠(yuǎn)處,一個婦人帶著一兒一女迎面走過來,就在馬車和他們擦肩而過的瞬間,婦人突然仰面栽倒,暈了過去。
“娘,娘啊,你醒醒!”
婦人的一雙兒女不大,大概四五歲,還是懵懂的年紀(jì),身上大塊補丁摞著小塊補丁,看著三口人,明顯是日子不如意,面黃肌瘦,營養(yǎng)不良。
暈過去的婦人,臉色又黃又黑,像是常年在田間勞作,又像是病入膏肓,不過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莫小荷真的持有懷疑態(tài)度,她不想再大發(fā)善心,最后鬧個烏龍。
“嗚嗚,娘!”
兄妹不知道和路人求救,只曉得大哭,二人圍在婦人身邊,還學(xué)著掐人中,可惜婦人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什么情況,難道是碰瓷的?”
不怪莫小荷疑心,就在馬車要過去的瞬間,婦人暈倒,暈倒的時間太過巧合,讓她不得不懷疑。
“這樣吧,你起來,別耽誤咱們趕路,要多少銀錢,你說,我們聽聽。”
莫小荷嘆息一聲,破財消災(zāi),多說無益,這種單槍匹馬的最不好對付,她也不是狠心人,如果只是給少量的銀錢,她就當(dāng)積德行善了。
然而,這句話重復(fù)好幾遍,婦人仍舊沒醒來。
馮氏見狀,從車廂內(nèi)取出一個小茶碗,倒了一杯水,順著婦人干裂地嘴角灌進(jìn)去,又幫著兩兄妹一起掐人中,約莫有一刻鐘,婦人才悠悠轉(zhuǎn)醒。
“大妹子,咋回事?”
馮氏是個熱心人,眼看天都黑了,一個婦人帶著兩個娃,在官道上走也不安全,前面有小村落,找一戶人家借宿最好,馬上伸手不見五指,一大兩小,不好走夜路。
“大姐,謝謝……”
婦人眼神有些渙散,她用手摸著兒女的臉蛋,用手背幫著他們擦眼淚。
“你是不是餓了,想要吃點啥不?”
馮氏嘆息一聲,總得安頓好人,才能繼續(xù)趕路,她主動道,“要不你們先跟著商隊,前面有村落,正好順路,給你們捎帶上。”
莫小荷也是這個意思,天黑之后,荒郊野嶺的,婦人帶著孩子,也沒個去處,她一路都在管閑事,也不差這一回了。
“兩個孩子,一天沒吃東西了。”
婦人說著,流下了眼淚,是她沒本事,保護(hù)不了兒女,讓他們跟著她一起受委屈。她家住在貿(mào)城下屬一個縣的村落里,去年,她男人到鎮(zhèn)上做工,房子塌了,被埋在里面,就那么突然的去了。
她夫君去了以后,娘家哥嫂上門,非要讓她改嫁,并且賣了一雙兒女,說兒女都是拖油瓶,正好鎮(zhèn)上大戶人家想要丫頭和小子做丫鬟小廝,說是從小培養(yǎng)的下人,以后能忠心。
他夫君家里沒人,所有的田產(chǎn),都被娘家親哥哥占據(jù),還要逼迫她嫁一個快到花甲之年的老頭子,她性子懦弱,這是第一次為兒女抗?fàn)帯?br />
“咋還有這樣的事?無法無天啊,你就應(yīng)該到衙門告狀,官老爺不會不管!”
馮氏聽完之后,也跟著生氣,婦人的娘家人真是豺狼虎豹,全部是極品,作為寡婦,若是自己不能頂立門戶,性子軟,只有被欺負(fù)的份兒。
莫小荷搖頭嘆息,馮氏他們都在瀘州,而瀘州衛(wèi)知府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自然會上心,并不代表別的城池父母官都會一樣,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wù)事,最后還是要靠自己。
婦人抹著眼淚,搖了搖頭,她就是狠不下心,為此,她娘快哭瞎了眼睛,如果她反抗,她娘還要被嫂子虐待,過的太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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