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似箭,回首望時已百年十
下朝后,李治行色匆匆,連步輦都不及傳,一身玄衣都不及更,便徑直而往后廷而去——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媚娘了。
是以這一路,他都走得飛快,直恨不得似要飛起來一般。
可是……
“你這是什么意思?”
李治瞪著眼,看著面前守在立政殿門前,不讓自己往里進的明和:“你可好大的膽!”
“主主主……主上息怒!”撲通一聲,明和跪下來,有些結巴地道:“這……這不是明和之意,而是皇后娘娘她……”
“主上息怒!”
一邊兒立著的玉明眼見著他要被責罰,一時不由得也跟著上前來說情:“主上息怒!此事實在非明和之意,而是皇后娘娘鳳令如此啊!”
李治一時間轉不過神來,怔怔道:“媚娘?她……她真的生朕的氣了……”
“主上,卻非如此。”
玉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面前這個一扯到自己的妻子,便昏頭漲腦的帝王,嘆道:“主上莫忘記了,娘娘與您,剛剛才‘數日離分’了呢!怎么能說好,便好了?說見,便見了?”
“那又有什么不能?”有些明白過來的李治,嘴還是硬得不行:“不過就是一樁小事……何況還是作假的。”
“主上此言本屬實當。然在外人看來,卻非如此。是以還請主上務必要多為皇后娘娘思慮一二,才行定奪罷!”
李治沉默良久,才不甘心地往里望了一眼,猶豫片刻乃小聲問著玉明:“她……真的不肯?”
“娘娘并非真的生氣,這一點,主上心中自明。”
玉明含笑一應,李治便自嘆了氣,垂頭喪氣,轉身往外走。
行至殿下,他復抬頭看一眼巍峨藍天邊的立政殿,搖一搖頭,卻自往太極殿方向走去。
身后清和看著李治頹喪的背影,不由頗為不忍,小碎幾步快走,上前勸道:“主上也不必如此不喜,娘娘如此行事,其實本也是為了主上您好……”
“嗯,知道。”
李治負著雙手,懶懶地嗯了一聲,便道:“只是奈何,只是奈何,只是奈何啊……”
他搖一搖頭,嘆口氣,再搖一搖頭,最終道:“無論如何,今日這樁事,既然媚娘有心要利用,那你們便當助著她,將此事一發揚起來。明白否?”
“是。”
再回頭最后望一眼立政殿,李治搖頭,憾然而傷地離開。
立政殿內。
看著明和走進來,內心殊不平靜的媚娘,也只淡淡道:“走了?”
“是。”
擦著汗,明和搖頭嘆息:“主上也真是太過執著了——無論怎么勸,總是不肯輕易放下。還好玉明姐姐在一邊兒,不然明和今天真的便……”
媚娘看著他,有些微內疚道:“倒是讓你受苦了。”
“明和無妨,只是心疼主上。這些日子以來,主上一直都睡得不好。難得今日可以與娘娘相聚,卻又因著這樣的事情……唉!”
明和搖一搖頭,卻不再言語。
媚娘自然知他心思,可自己豈非更加難過?于是也只是搖一搖頭,沉默不語。
好一會兒,玉明匆匆走入的身影,才打斷了幾人的沉默。
“何事?”
“娘娘,宮外傳了消息來。”
媚娘坐直了身體,轉頭看著她。
行了一禮,玉明才低道:“那些人都招了,說是此番,正是紀王府里那一位,借了自己母家的口,給太原王氏里出的主意。”
明和尚不及反應,一邊兒立著的玉如便立時冷笑一聲:“好一招圍魏救趙!她卻將咱們娘娘,當成了是活生生的龐涓,自以為是孫臏呢!既然如此,那娘娘索性真的成全了她,就讓她做個孫臏如何?”
媚娘閉目沉思,好半晌才低道:“越王府那邊兒,可有什么動靜?”
“眼下倒是不曾。不過無論如何,這一次紀越二王能得逃一生天,全靠著此計翻身。娘娘,依玉明之見,咱們倒是有些小瞧那位紀王妃了——若非是她,只怕紀王還想不到這一處上呢!”
“可不是?若非是她,就憑紀王那等人,又怎么會想得到這么細的上去?娘娘,您可真不能再縱著她了!無論如何,總是得給她一些教訓,叫她以后知道些收斂才是。”
玉明氣恨恨道:“只這一樁事,只要往深里挖下去,便足以叫她失了這王妃之位了!”
“只不過失了一個王妃之位,于大局而言,又有何定用?”
媚娘淡淡道:“紀王還是會再納新妃,且以他的性子而言,多半還是會從這步六孤一系而出的陸氏中挑了王妃出來。那么于他而言,因著這一位紀王妃的死,反而會叫他更加得了這陸氏一脈的全力支持——這樣的事情,怎么能做呢?”
玉如一眨眼,輕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看事情,總是要縱觀全局的好——這位紀王妃,與紀王殿下看似恩愛至極,可實則細細思量,卻也不過是因著各有所求而成了一對面子上的神仙夫妻。
其實紀王未必便真如他自己所言那般,一心二念只記著紀王妃,所以已有數年不曾再納新妾——
你們鎮日里盯著他們,自然也看得出,他不納妾,不過是因著這位紀王妃看似開明仁愛,實則卻是個心性最狹氣的。
所以多年以來,只有這么一位王妃正室在。其他的侍妾,全無一個活得長的。你想一想,若是如今突然之間,紀王殿下另有所愛,且這位別有所愛的女子,其家勢世景,樣樣都強橫過這位紀王妃……她在紀王府中的地位,又會如何?”
“娘娘是說,要對付這個紀王妃,同時一舉兩得讓紀王元氣大傷,那便需得釜底抽薪,動她根本?”
“正是此意。”
媚娘坐直了身子,放下手中書卷,淡淡一笑道:“本宮聽說,那位紀王殿下,早些年里就對一位縣主傾心不已,奈何那位縣主一直自視甚高,只一心二心地想著要嫁入宮中來為后為妃,不肯正視于他……你說,若是這一樁,本宮撮合了他們的好事,有多年心中所好縣主在枕側,紀王哪里還會有憐憫紀王妃的心在呢?”
玉如玉明雙眼立時明亮起來,好一會兒明和才輕道:“娘娘說的,可是那位鎮日里找遍了借口要往主上面前湊,先帝所封的遼東縣主?可她如今已有婚約了啊?”
媚娘卻笑道:“為何有婚約了,你們不清楚么?”
這一下子,倒是叫他們三人都沉默了。
好一會兒,玉明才道:“那位遼東縣主因著當年先帝所封,自以為身份非凡,又有先帝隨口夸了她幾句,便整日里挖空了心思要往主上面前去——如今因著年歲漸大,已是無奈至極,這才不得不答應了京中那家五品員的婚約——好歹對方也是個青春年少的氏族要員宗親。可是這跟紀王殿下比起來,的確是差得多。娘娘又有何意呢?”
“這件事,自然不需本宮去插手。只要消息傳到,一切便立可水到渠成。”
媚娘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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