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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空,弘治暗爭一五五


  消息如火如荼地傳至大唐高宗皇帝耳邊,卻被每日里只專心與各國國主行獵,飲酒,慶宴,比武,弈棋的李治給統統不耐煩地推到了中書門下尚書三省,也推給了正在忙得不可開交的媚娘。

  只是大唐皇后娘娘同樣無心回應——

  年終大祭雖因刺殺之事撿到了最后的除夕之夜,卻并不代表她就可以自此輕松了去,不必再行舞祭了。

  所以她一味只是忙,忙著練習新舞制,修習新步伐。

  連慕容嫣使了自己門下那個日行百里的神行愛徒來傳手書,也只是接了便丟與一側玉如,叫她代念。玉如接了信,展開一閱,便是吃驚,爾后忍俊不禁。

  媚娘見狀催促,她才忍笑道:“慕容姑娘好記心,竟是把主上寫與齊明帝的手詔原樣默了一篇與娘娘……一樂。”

  媚娘正做折腰舞,聞言一怔,卻更不曾停步只轉身繼續練著舞姿,額頭細汗沁出地道:“治郎手詔?念念罷。”

  玉如言是,便舉了信紙先擋了一臉忍不住的笑意,然后朗聲道:

  “書東瀛帝主齊明君啟:

  今有貴國僧定惠,以出家之名,懷俗極之欲念。一面之賜,竟生狂昧之心。三番數次,探吾后而妄圖近云一寸。

  雖因尊卑云泥之別無一得逞,卻實屬無禮無德無廉無恥至極。

  因其罪無成實,朕本欲輕責以斥歸其國,然其竟先窺天機逃于新羅,意以其三寸不爛之舌,復興攪動帝心之實。

  奈何新羅國主春秋陛下明察如炬,德正行彰,不恥其為人,將其拿下,親誅其罪,欽除其首,以為貴主止羞。

  另有其狂言種種成札,其穢難堪一閱,一并奉于朕前。

  朕念此等有羞貴國國體之事萬不可再生,故以之為禮,一凈貴國國輝……”

  “哎喲!”

  玉如剛念完這一句,便聽媚娘低喚一聲——原來一時走神她竟閃了下腰,唬得左近諸侍與玉如一道丟了手邊事,哄搶上去扶了問安。

  好在媚娘本便習于舞藝,也無甚大事。

  只是她自己無防之下笑得寸了腰閃了氣而已,于是諸侍這才安心各歸其位,該拿藥膏與她擦的去拿藥膏,該傳御醫侍疾的傳御醫侍疾。

  只留一個玉如在一側,看著皺眉又嘆笑不止的媚娘道:“罷了罷了,主上這封信可是了不得:氣瘋了一個齊明帝,逗樂了一個慕容嫣,如今又閃著了娘娘的春柳腰……”

  媚娘甩一記白眼到她臉上,自己卻也忍不止地搖頭大笑:

  “他也真是……這豈非是要活活氣死那寶皇女么?”

  玉明點頭笑道:“可不是?什么叫辱人不點半個污字,這便是了。”

  一邊慨嘆,她一邊扶了媚娘到一邊坐下,微歇一歇道:

  “所謂三寸不爛之舌攪動帝心,這本來也無甚不可取之處,但多了一個復字,便等同是直言定惠與齊明帝之間那些曖昧不明之事屬實了。

  再加上這一句,新羅國主金春秋斬其首是為齊明帝止羞……

  這不明白的人看了呢,就說定惠為人可鄙,金國主大義,竟可為其敵國國主滅奸賊如是;明白的人看了呢,卻心里都明鏡兒似地,知道這句話兒的意思實在是說金春秋誅殺此人,其實是為齊明帝掩下了那些丟死個人的齷齪闈帳中事。

  如此面子上的高情大義相加之下……那齊明帝便是再怨毒了他們二位,這摻足了暗劍劇毒的情面兒她也是得伸伸頸子,硬生生地給和著血帶著淚吞下去的。

  還有把定惠手札奉上,一來呢是將執念于他已成心魔的齊明帝氣個半死;二來么,也算是給足了她貶謫那個意圖借定惠發力我大唐朝中,為其族謀利的中臣鐮足的理由。

  末了再補一句有辱國體——

  這幾乎已是點著齊明帝的頭面教她收斂行徑,直言她這等腌臜把柄可是落在主上手上。

  若是她再如之前那般行事卑鄙,想打娘娘或者幾位小殿下的主意,那這一張老臉可就要徹底被主上撕碎了丟擲于地……”

  玉如越想,越忍不住拍手叫痛快:

  “主上這封信,字字是劍句句是刀,再加上玉明那張字冰詞霜的利嘴,還有金德俊的冷淡鄙視之態,慕容姑娘氣死人不償命的狂語傲言……

  可不就得把齊明帝給氣得瘋崩了心不可么?”

  接著,她想了一想,又點頭笑道:

  “不止這信,便是這主上選人也真是選得毒。

  若只有玉明與慕容嫣去,那便是再如何厲害,也終究是難把齊明帝氣得如何的。

  可偏偏還有一個名揚諸國,風姿瀟灑品貌兩出眾的金德俊在……

  啊,還有主上這些年精心挑選良加培養的十八神龍衛,個個俱是神武英挺,最是好男兒氣概的;再加之新羅國中以其才貌兩全,文武皆通為要而揚名海內的十八花郎衛……

  以齊明帝那等表面上以高貴艷冠自許,暗中卻是多情自卑要強好勝的女子,便是再如何生氣,看在這許多大好男兒,俊朗少年在的份上……

  無論是從一國之主,還是從一個女子的身份上去想,她都總是要硬生生地把這口氣壓下去的。

  何況國宴之上,諸盟國使節滿朝重臣之前,她身為帝主,被人如此羞辱已是大恥,心愛之人一心欲得而不成竟未得死于她手,又加上那手札——

  她只怕本要氣得發狂的立時發作,下令對玉明他們誅盡滅絕才是本心呢!

  奈何到底國宴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她于公于私都是理虧,又有這許多自覺見不得人的事體裹挾于內,面前站著的又偏偏都是些她萬不想被其輕視的人……

  于是自覺氣短,再加上咱們唐新百萬大軍嚴陣以待,只等她一個控制不住動手于前,偏偏眼前慕容姑娘與玉明等人又是個頂個的高手,以她身邊那些所謂高手只怕盡數齊出也未必能傷得他們多少……

  無論如何,里算外算,這個臉面她都急撕卻是撕不得,也不敢不能撕,所以只能強忍下此時這口氣,好好兒地送他們回歸……

  這只怕便是主上與金國主的本意了。

  氣她個半死,卻叫她不能不伸著脖子挨這口氣。”

  媚娘點頭,淡淡道:

  “除去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女兒家私心揣度不說,大體如此。

  既然你齊明帝與東瀛暗中行謀,欲借與大唐、新羅朝中逆徒聯謀之機行刺之事,陰計暗算要毀亂大唐新羅聯盟之勢之氣與兩國顏面。

  那以治郎的性子而言,無論如何也得光明正大地行陽謀明略十倍以報,同樣毀你國宴辱你國體滅你國威……

  才算是稱符得他這大唐天子,海內可汗這一身份的回擊。”

  媚娘這等說了,那玉如自然也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只是不免笑道:

  “說起來此番之事,主上可真是費足了心思。不止如此,他還肯與新羅國主聯手……足見主上也是為了娘娘,動了真怒了。”

  媚娘卻搖頭道:

  “聯手卻是未必,依治郎的性子,多半與新羅金春秋,不過各取所需而已。”

  她一邊說,一邊徐徐起身,漫漫道:

  “于治郎而言,他卻是看的清楚的——金春秋如此大力相勸,不過是圖著要此機會,讓治郎與東瀛徹底斷了最后一點情份,便如治郎當時斷新羅后路而已。”

  玉如納罕:

  “娘娘的意思是……金春秋是怕主上會反悔,竟與東瀛為盟?他怎么會這般想?”

  媚娘沉默,半晌才輕道:

  “大唐國威如此,他新羅又是這些年飽受高句麗侵掠之苦,有這等心思,也不奇怪。只是需得提醒治郎,既然金春秋心有此憂,那難免日后會被其他人利用。還是多加安撫,不教他間離此心的好。

  畢竟唐新如此,若是間離,于此于彼,都不是什么好事。”

  玉如也嘆:

  “娘娘說得極是,論起來那位金國主其實也是個雄主仁君。玉明在他國中之時,也是極受照拂。就連慕容姑娘也說他胸懷民生,實在是個好皇帝。只是可惜新羅如此勢態,他也難免要多替自己國中百姓想一想,謀一謀。”

  媚娘點頭正色道:“所以對如今的治郎,如今的大唐而言,如何讓新羅與金春秋明白,我大唐非但不會像高句麗一樣侵他國土,掠他國民,更不會背盟棄義,于緊要關頭將新羅丟之不理。”

  玉如想了一想,卻有些犯愁:

  “可這卻是難……這些年三韓如此動蕩,于新羅而言,只怕這塊心病是難除的。”

  媚娘淡然一笑:

  “難除卻未必是除不了的。所謂堅冰遇暖陽,亦可輕易融之,要是治郎有心,那金春秋與新羅這塊心病,輕易便是可除的。”

  玉如一怔,好一會兒才道:

  “娘娘有了主意了?”

  媚娘淡淡一笑,只伸手從一側拿了一張紙箋來,書了一個“孤”字,便交與玉如道:“你去送與治郎,他自然明白。”

  玉如見狀,雖有滿腹之疑,卻也只得依命行事。

  ……

  是日午后。

  獵宮之中,李治與諸國國主,使節同獵共興,其于獵中時,有新羅侍進寶弓于諸國君,行禮后便先進與李治。

  李治不悅,輕道:“你乃新羅國臣民,依禮依制,都應先見國君再見于朕,如此甚是失禮。”

  聞言,諸國國君俱是感慨,金春秋更是動容,乃拱手道:“春秋得陛下如此愛重,實為大幸。”

  李治聞言,更不悅,半晌才復輕道:“國主乃朕之密友,更乃一國之君。平素親交之時,因國主年長于朕,每每得聞自呼姓名已感不安,如今于諸位國主之前仍如此,實在叫朕難堪承受。

  一國之君者,非孤即寡。國主當以禮復之。朕雖年幼于國主,卻也知這些虛禮總是少不得,還請國主勿要過謙。”

  李治一席話,叫金春秋動容幾至淚下,半晌乃道:“得陛下如此視重,孤此生無憾。”

  言畢,兩帝相視一笑,在觀諸君,亦贊嘆紛紛。

  ……

  是夜。

  獵宮中,金春秋所棲之所。

  看著面前搖曳的燭火,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茫然之色。

  不過很快,一道身影便閃了進來,卻是一個比金德俊更加年輕些的花郎衛。

  他抬頭,看著那個向自己端正行禮的少年,淡淡一笑道:

  “免禮,如何?”

  “回陛下,已經打聽清楚,今日午間之時,大唐皇后娘娘曾遣近身侍將玉如大將軍親奉一封手書入大唐皇帝帳中。上書僅得一字。”

  金春秋微一瞇了瞇眼,輕道:

  “何字?”

  “是個孤字。”

  金春秋雙眼陡然睜大,放出無數異彩,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情,揮揮手,贊了那花郎衛一句,又囑他口風要緊,便著他退下。

  門扉合起,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緩緩地伸手,從右手箭袖暗袋內,掏出一塊錦帕,小心地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著。

  清峻而削瞿的臉上,布滿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神色……有溫暖,有感懷,有傷感,有遺憾,更有……

  一點牽掛,一點思念。

  緩緩地,他長嘆口氣,將錦帕好好收起,抬眼看著窗外明月,半晌,無言垂首,肩頭微垮,慢慢地起身,慢慢地,走向榻邊,緩緩平躺而臥,可是雙眼,卻仍是迷離難闔,久久地望著帳頂,不動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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