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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鳳袍,淚織金冠十五


  是夜。

  太極宮。

  千秋殿前。

  大老遠,瑞安就聽到了殿內傳來的笑語陣陣,絲竹聲聲。

  捧著那只裝了東西的匣子立在臺階下,他輕輕一笑,好一會兒才走上臺階,一揚手中拂塵,高聲道:

  “內侍少監(jiān)瑞安,請參淑妃娘娘鸞儀!”

  這樣的聲音,短暫地打破了千秋殿難得的一片歡笑聲,安靜了一會兒,才聽到里面?zhèn)鱽響袘械膽暎?br />
  “傳。”

  瑞安又淡淡一笑,垂眼看了看面前的匣子,又抬起頭來,便在一片飽含著猜疑,戒慎與防備的目光中,堂堂然走入了殿閣之內。

  穿廳過堂,進殿上庭,不多時,便見著了千秋殿的那位女主人。

  瑞安也不抬眼多看一看她,只是撩衣下拜,奉匣于面前,朗聲道:

  蕭玉音看著面前這個低著頭的內侍少監(jiān),目光平靜,好一會兒才慢慢道:

  “今日里真是難得,竟然能勞動這內侍少監(jiān)往本宮這里來……卻不知有何貴干?”

  瑞安又往下低了一低頭,半晌才輕道:

  “回稟娘娘,瑞安如今卻是因著圣命而來。”

  聽到圣命二字,蕭玉音先是一怔,然后目光中隱現怒意,卻生生按下,最后強道:

  “原來是陛下有命……

  這倒是奇了,眼下內侍少監(jiān)常駐立政殿,又有內侍監(jiān)在宮中……

  依禮依規(guī),也該是他老人家來跑這一趟的罷?

  怎么,莫非是嫌棄本宮這千秋殿破舊寒酸么?”

  瑞安卻沉聲道:

  “娘娘有所不知,眼下師傅身在病中,又因此事甚急,主上這才不得不宣著臣下,以傳令娘娘,素查此案,以還宮中安寧,也安主上之心。”

  蕭玉音的心頭跳了一跳,好一會兒才揚眉,故作淡然道:

  “查案?這倒是奇了……本宮這可是千秋殿,不是大理寺更不是刑部提辦……怎么就論得著本宮去查什么案了?”

  “大理寺刑部,究竟內外有別,此案事發(fā)宮內,自然應該由宮中之人查辦。”

  瑞安淡淡道。

  蕭玉音的目光更加凝聚了,只是嘴上卻還是故作不以為然:

  “這倒是奇了……

  本宮好生生在這千秋殿里呆著,怎么沒聽說什么宮中有大案,非得本宮出手的?

  再者說了,這太極宮中,眼下可是有比本宮位高之主。

  皇后尚在,瑞公公,你這拿著圣意便到本宮處,要本宮幫著查案……

  這可是大大逾矩了啊!”

  瑞安一笑,只是繼續(xù)道:

  “娘娘說得是,本來是應當由皇后娘娘主查此案。奈何眼下皇后娘娘正是案中人,事中主,若是由她本人來查,卻是不依法理。

  何況眼下皇后娘娘因此案受了好大驚嚇,一時病重,怕是也無能為繼了。”

  聽到這樣的話,蕭玉音的心里,幾乎就沖出火來,可到底她也是多年浸淫宮廷的,自然知道如何按下這心思,于是便淡淡道:

  “有這等事?本宮怎么不知?”

  可她的目光中,卻已然透出了一絲喜色。

  次日。

  萬年宮中。

  蓮池邊,水亭上。

  媚娘輕撫著一發(fā)圓潤的腹部線條,垂眼聽畢了明和的回,便抬頭笑看一臉冷笑的素琴:

  “如何,我料得不錯罷?”

  素琴搖頭,又是冷笑又是嘆息:

  “這蕭氏……真還抱著這********呢!真以為眼下皇后日漸式微,便是她上位的絕佳時機呢!也不想想姐姐如今已是九嬪之首,論起封階來也只差她一步,可論起旁的東西來,樣樣勝過她……

  她還以為自己當真可以越了過去姐姐,坐上這后位呢!”

  媚娘卻搖一搖頭,慢慢道:

  “這宮廷之中的女子,哪一個不是抱著這樣心思的?

  別的不提,便是那些平日里看似本分老實的,若是給了她們這樣的機會,難免也是動心。

  所以你也真不必如此氣憤,還是好好與我謀劃一下,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才對。”

  素琴看了看她,欲言,卻又止。

  媚娘會意,便尋了個借口將明和也打發(fā)了下去,這才輕聲道:

  “你可是想知道……此番那賤婢之事,到底是誰的手筆?”

  “不是姐姐么?”

  “若是我,卻斷然不會就這般草草了事。”

  媚娘森然道:

  “雖則我未必會如此番那般狠決,將這老貨如此處理,可有一樁是肯定的,我若出手,或者少見血腥,卻也絕對能讓這老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斷然不會給她一個這樣看似可怖實在卻是痛快的結局。”

  “那……會不會是主上……”

  “若以治郎而言……”

  媚娘停了一停,嘆口氣搖頭道:

  “不瞞你說,若以治郎手法而言,他倒也不是做不出得這等狠決。但關鍵卻在,到底這老貨是不是真就做了什么事,值得讓治郎如此下手。”

  “可是她在中間折騰引人,這才有了嫣兒……”

  素琴急道,卻又意識到已然傷著了媚娘,急忙閉口。

  媚娘卻搖頭,好一會兒才輕道:

  “卻也不是什么大事,都過去這般久了,我傷心也傷心過了,無妨。”

  又停了一停,她才道:

  “我如此,治郎更加如此。只怕眼下的治郎,無論如何都不會為了這一番早就該深深埋起不見天日,只待后發(fā)的恨事,去與一個老婢為難的。何況之前咱們議論此事,定著心思要對皇后下手的時候,治郎并不知情,他眼下應當也明白,此番這老婢之事,雖然并非我親自下手,但卻必然是因為我有了此念,才會引得他人出手。”

  素琴動容:

  “主上信愛姐姐,這一點素琴從未懷疑。只是素琴想不通的是……當初姐姐叫瑞安與皇后之間挑起些紛爭,卻未曾著他下如此重手……

  那又是誰,因何原因而如此為事呢?

  難不成還是瑞安?”

  媚娘斷然搖頭道:

  “必然不會是他,之前皇后中毒一事,已然叫他自知事危,不宜急進。又有我再三囑咐,王德百般勸導,我又明令他,去借淑妃之手,整治一番皇后……

  他再如何因文娘之事著急,也不會如此不分輕重的。”

  素琴眨眼,好一會兒才輕道:

  “那姐姐以為是誰?”

  媚娘嘆了口氣,搖頭,好一會兒才露出些復雜的神情:

  “不知道……只是有一樁事可以肯定,這老婢平素行事如此,未必便只會傷著了咱們一處。興許……

  只是興許,還有旁的什么人,動了手,替自己……”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避開了素琴若有所悟的目光,垂首道:

  “替自己報仇呢?”

  素琴聞得此言,倒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將話鋒轉到了蕭淑妃身上:

  “不過姐姐也果然神算,怎么就知道,這蕭氏一定會答應接下此事呢?”

  媚娘淡淡一笑:

  “因為她堅信,此事是我所為。”

  素琴一怔,卻立刻明白:

  “她是以為,姐姐此番,是因著自己身懷有孕伴駕主上身邊之機,借著回宮的瑞安之手行此事,意圖將皇后一方一舉整得人心潰敗,趁機取而代之……

  而姐姐要如此行事,必然難免疏漏,所以就需要一個宮中另外一方,絕對與皇后勢不兩立的人,來替姐姐做個局,讓皇后白白吞下這杯苦酒。

  所以姐姐便選了她,因為她是如今唯一一個能夠與姐姐結盟,并且絕對不會幫著皇后的人么?

  她竟是以為姐姐意圖與她結盟?”

  媚娘一笑:

  “為什么不呢?”

  “可她現在……”

  “她現在,還是蕭淑妃。皇后若一倒,那么怎么著地輪,都是輪到她來一登后位,而斷然輪不到我。無論她之前做了什么,無論她在諸臣心中的印象是什么……這是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規(guī)治,治郎若要越過她,直接提封我為后之事,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可是以往……”

  “以往,是以往。四夫人之位何等尊貴,皇后之位何等重要,你知道,諸臣知道,天下百姓也知道。

  以往治郎愛憐于我那般,民心于我尚算向順,都尚且不能得新立一個宸妃于四夫人之上……何況如今。

  素琴,我之所以能一步步走到現在,因為的,可依賴的,就是一個民心二字。若是連民心也失,那我便無能相爭了。

  所以眼下,她明白,我也清楚,我是不會也不能越過她為后的。

  這一點,她知道治郎也清楚,所以她之前才會敢那般破釜沉舟,寧可讓治郎對她徹底失望,也要保下自己的兒子。

  于她而言,失去了治郎的心并不要緊,只要她的地位還在,她的兒子還在,她的母家與整個氏族一系還在……

  那么她就永遠比我這么一個出身平庸,又是曾侍于前朝先帝座下的女子,多上好幾分的勝算。

  無論我將來會有幾個孩子,她都能夠穩(wěn)坐中宮。”

  素琴沉默,然后嘆息著點了點頭:

  “姐姐說得倒也是……雖則如今姐姐頗得民心,可到底也是氏族興旺非一日之事,要想動了一動她們的位置,也是實在不易,且民風自晉以來,便是個個向望氏族高華之門……

  一旦姐姐真與蕭氏爭起后位這么重要的位置,那么整個天下無論文臣武將,販夫走卒,只怕頭一個看的,在乎的,都是名,而非實。”

  媚娘點頭,淡淡一笑:

  “所以我才說,此番蕭氏之事,咱們也是穩(wěn)操勝券。”

  素琴也點頭含笑道:

  “正是……若是她不信姐姐,不肯與姐姐接下這份善緣,咱們接下來,卻還不好辦呢!”

  媚娘含笑,垂下眼皮道:

  “她會接的,因為蕭玉音……她不過是個自以為聰慧的愚蠢毒婦罷了,比起皇后,她才是真正地差了好大一截。”

  素琴點頭稱是。

  ……

  同一時刻。

  太極宮。

  東宮之中。

  李忠坐在廊下,一手拎著只角壺,茫然地往口中灌了一口酒水,一邊擰上蓋子,一邊看著天邊明月。面前,還擺著一只銀盤,上置兩只酒杯。

  不多時,一個小侍匆匆奔來,行了一禮,低聲道:

  “太子殿下,事情已然辦妥了。”

  “嗯……都清理干凈了,是嗎?”。

  “是。”

  “一定不要給她惹上任何麻煩。”

  “殿下放心,小的都安排好了。”

  李忠閉一閉眼,點頭,接著將角壺遞了與他,輕聲道:

  “辦事得力,待會兒自己去領了賞賜便是。

  ……且先幫本宮將這壺蓋兒擰開,剛剛還能打開的……”

  小侍大喜,便直接替他打了開,好好兒將酒水斟在兩只杯中。

  李忠看了看他,難得露出一個笑容,點頭道:

  “辦事辛苦了,這酒算起來也是西域進貢的佳釀,本宮今日心情不錯,便準了你陪本宮同飲此杯。”

  小侍受寵若驚,再三推辭,卻惹得了李忠火起,豎眉問他喝是不喝。小侍無奈,便謝過李忠恩典,自奉而飲。

  酒一落肚,小侍便露出一絲詫異表情,繼而便是面色一白,捂著喉嚨,驚惶萬分地看著李忠,倒地掙扎不止,七竅之中,更流出烏黑血液來!

  李忠只是坐在高處,淡淡地端著自己那一杯酒,看著在自己腳邊掙扎不止,意欲抓了自己的腳,卻始終動彈不得的小侍,輕道:

  “知道你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你死,不過放心,你差事辦得好,本宮也不會讓你做個糊涂鬼的。畢竟就像那個女人說的一樣,要把一件事辦得妥帖無痕,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一切能夠抹去的痕跡都抹去。你也一樣……而且……”

  李忠饒有興趣地舉起那只角壺,目光凄然地道:

  “而且本宮也實在是想試一試,當年毒殺了本宮母親的這只陰陽倒流鴛鴦壺,是不是真品……嗯,現在看來,實在是真的……只是……可憐了你到了最后,也沒喝上這一口好酒……不過你放心,這一杯,本宮也會賜與你,送你上路,算是謝你替本宮安排著人手,好好報了那老婢的殺母之仇。”

  輕輕地說完,李忠在面色發(fā)墨,早已失了最后一口氣的小侍身邊,輕輕地倒上了那杯無毒的酒。

  目光,卻是極度痛苦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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