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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女之痛,一朝成狂五


  更新之前先說一下,前天太累沒注意到一個字打錯了,是貽笑天下,不是殆笑天下……

  …………

  唐永徽四年冬。︾,

  十二月初十。

  大雪。

  太極宮中,一片銀白天地,冷滲滲地入人骨里,各殿各宮早就耐不住這般寒意森森,早早兒地便著了人,各去內侍省有司提領了冬日里需用得的東西來:

  火炭爐,火童子,炭塊……

  可這東西有多有少,自然也就分配不勻,加之李治生性節儉,當然也就有些地方,不適當用了。

  而這些不適當用的地方,自然便包含了各殿的小倉廩。

  十二月十二。

  “你說什么?”

  立政殿中,媚娘抱著小小的嫣兒,皺眉看著瑞安:

  “什么叫大公主病了?”

  “回娘娘,這也是巧的事兒,前些日子不是宮中分炭么,依著規例,宮里諸殿都是炭量足用的,只是各自殿下的小倉廩是不給配的。”

  媚娘點頭道:

  “這是宮中舊例,可我不懂,跟大公主病了又有何干?”

  “娘娘有所不知,大公主病得正是因為此事。那一日大公主不知因為何故,跑去了千秋殿里玩耍,結果就凍著了,病得發熱咳嗽,剛剛德安哥哥來說,怕是今夜主上要去看著大公主了,不能來娘娘這兒。”

  媚娘點點頭,倒也明白道:

  “畢竟大公主的病,可是要緊的。小孩子這個時候若是病了,可不是最著急么?

  你去知會一聲德安,叫他好歹也勸著主上些兒,不必掛念咱們這里,只管著去好好兒看了大公主才是。”

  瑞安點頭稱是,便自退下。

  文娘見狀,便也笑道:

  “娘娘可是當真的好心,那蕭淑妃素日里與娘娘那般為難,娘娘竟似全不記得了。”

  “誰說我不記得?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記得清楚。”

  媚娘淡淡道:

  “只是一點,大人的事,與孩子無關。那究竟也是治郎的骨血。真個病了,你當治郎當真半點兒不心疼?”

  文娘點頭稱是,又道:

  “不過說起來,那大公主也是性子僻得緊,不止是她,便是那位二公主也是一般的僻性兒……聽宮里人說,平日里,竟是除去一應必要的話兒,再不與他人多言半句的。”

  媚娘嘆道:

  “這又有什么奇怪的?

  雖說一樹之果有甜有酸,可便是這果樹,也是有個粗枝弱莖之偏的。

  于蕭淑妃而言,雍王是男兒,又是序齒稍長,又是極有希望的,所以自然她便多疼愛些。可這兩位公主……

  若是不能替她招來些治郎額外的喜愛,那便當真也就是個……”

  媚娘住了口,不說。

  文娘點頭,嘆道:

  “人人都說氏族大家如何如何好……

  可依文娘這些年看來,那氏族大家里輕賤女兒這頭一遭,便是萬萬要不得的。雖說天下才人都期盼著能娶得氏族女,可說句誠意誠心的話,換了人心想一想,這般的心思,何嘗不是在說明氏族大家里的人們,個個都指望著能將女兒做個籌碼,多替自家自姓招攬些人才,做些光大門楣的打算呢?”

  媚娘點頭,又道:

  “雖說人心如此,可也不能怪氏族如何不好。

  論到底,天下本就是這般的,也不能怪了他們自私。

  你看那女兒家自己都輕賤了自己,又怎么能怪家里人更加輕賤呢?”

  文娘點頭,倒也嘆然。

  兩主仆正在言論之間,忽然聽得殿外傳話,道皇后駕到,一時間俱是一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滿腹狐疑。

  不過到底皇后中宮之位,媚娘也不好怠慢,便緊急急地將嫣兒放在搖籃中,著年輕的姆娘好生看護著,自己卻跟文娘迎了出去。

  不多時,便見皇后的鸞輅已至門前,媚娘披了狐裘斗篷,又與文娘好好兒地去見了禮,皇后這才慢吞吞地下了輅,與媚娘細聲細氣地立在雪地里說了幾句話,然后實在凍得受不住,這才由著媚娘的請,往立政殿里來。

  入得殿內,解了雪衣,又有文娘攏起了炭堆,媚娘這才細聲問皇后道:

  “難得今日皇后娘娘鳳駕臨幸,媚娘惶恐。

  若是娘娘有什么些須小事,其實著左右傳個話兒來,媚娘自去萬春殿見駕便是,實在不應在這樣的大雪天兒里勞動著娘娘冒雪前來。

  萬一凍壞了娘娘玉體,卻叫媚娘折了大罪過。”

  王皇后淡淡一笑,面上還是無風無波:

  “不過是些小事,再者說來,本宮今日前來,也是因著嫣兒那孩子自出世以來,本宮便再未曾見過……

  所以理當來看一看的。”

  媚娘聞得嫣兒,心中便是大為警惕,不由笑道:

  “娘娘當真是一片仁心,只是孩子到底還小,天冷又貪睡,只怕此刻卻已是睡下了。”

  “無妨,本宮也不過就是想去看一看,這孩子長得是否像弘兒一般可愛。

  再者,本宮也準備了些小東西,將著給孩子做個添福。”

  王皇后已言至此,媚娘倒也不好推辭,與文娘主仆打了個眼神,于是應了聲,便將皇后親自引著到了寢殿之中。

  媚娘倒也并非妄言欲辭王皇后,嫣兒這些時日,確是因為天冷,每日里份外貪睡。

  便是今日也是如此,這才不過午后一二刻的光景,她便已然睡下了。

  朱色玉緞裹著的小睡臉兒,更是顯得粉光可愛,渾似輕輕一碰便要破了也似地。

  媚娘立在一邊兒,眼看著王皇后看著嫣兒的時候,面容上也露出了些歡喜的笑意,似是極喜歡這孩子,心下倒也微松了口氣,看了眼文娘:

  不管她是真喜歡孩子,還是假喜歡,至少在有人的時候,她是不敢對孩子做些什么的。

  爾后皇后又輕輕撫摸了幾下嫣兒的小腦袋,拉了拉嫣兒剛剛長齊了小指甲的粉嫩小手,又口中嘖嘖有聲地贊嘆了幾句,便借口殿中還有事,著人賞了幾樣小玩物之后匆匆離開。

  媚娘一送離她,便立時看向文娘,文娘會意,當下便親與幾個心腹去檢查皇后所送來的諸樣玩物。

  左右翻檢一番,不見異樣之后,文娘有些詫異地看著媚娘,媚娘想了一想,卻突地問道:

  “這么冷的天,孩子睡著的時候非要拉她的手出來……雖說嫣兒沒哭,可她此番卻是有些奇怪,你看看嫣兒手上,可有什么傷口沒有?”

  文娘會意,立時仔細驗過之后才搖頭道:

  “傷口沒有,倒是右手的小指甲,似乎是缺了一點點。”

  媚娘聞言,心中一動,急忙去看,果然孩子右手剛剛長出的小指甲缺了幾如胡麻一般粗細的一個邊邊,雖則不多,卻因為斷裂的層面頗新,還帶了幾絲兒毛剌,與別處的指甲大不相同,是故一下子便看了出來。

  媚娘長吐口氣,搖了搖頭道:

  “想不到她還是這般信這些有的沒的東西……罷了,左右也是不會真有什么用的,由著她去罷!”

  文娘一怔,卻道:

  “娘娘這話是什么意思?這點指甲,難不成是皇后摳了去的?

  她……她這是作什么?”

  “能做什么?她最信巫蠱之術,巫蠱之術中,又以咒術最為有名。而若要行咒術,必然要有被咒者的頭發指甲等物……

  想必是哪個江湖術士又給她拿了主意,叫她來設法取得孩子的一點頭發指甲來,欲行咒術罷?”

  文娘聞言大驚:

  “娘娘,若果如此,您可不能不信啊!這……這咒術殺人之事,古來也是有應驗的啊!”

  “……雖說我向來不信這些,不過你說得也對,為了嫣兒想,還是謹慎些的好。

  罷了,想必這一次,她是成不了的。因為依我所知,但凡要對未足周歲的嬰兒動手,必然是要兩者都用的。

  今日有咱們在,她不便得了頭發,改日里等她再來取頭發時,當場抓住,告與治郎,也算是叫她吃些苦頭罷!”

  媚娘淡淡道。

  文娘點頭稱是。

  媚娘所料,半點無差。

  果然當夜回殿之后,王皇后便急著那老侍召了巫蠱師入宮,同時將白日里取得的一點嫣兒指甲交與他,要他做法。

  自然,那巫蠱師是不肯的,后來還是皇后以重金相酬,他才道:

  “娘娘說得不錯,妨死娘娘父親的,正是這個小災星。

  只是奈何她有天威護體,非常事可損,所以要真正取得她的性命,那還是需得要她的幾樣東西才好。”

  王皇后急問是什么,巫蠱師這才道:

  “若要取得她的性命,報此大仇,除去指甲之外,還當有其發一寸長許。”

  王皇后卻皺眉道:

  “年幼嬰兒,何來寸許長的頭發?你可不要欺瞞本宮。

  再者便是有,那****也看過她的頭發,倒是細軟貼皮,也是不好鉸的……

  若是受了傷,叫她見了血,那對方豈非便要察覺?”

  “娘娘莫急,等末士說完……

  若是其嬰無發,那便可以銀針刺其中指,取其一滴中指血裝于玉瓶之內交與末士,末士便可做法。

  且其血之咒力,比素常所用之法咒力更強,只需三日,便必有佳音傳來。”

  王皇后聞言大喜,立時便道:

  “好,你若果然能三日之內便除去了那小賤婢,便是本宮親自動手取血又何妨?”

  “那便好,只是娘娘若要行事,便一定要快。

  再過兩日便是一年一次的星移月換之時,此法條件嚴苛,若非星移月換之時,只怕卻是不成。”

  “若果如此,左右就這幾日,本宮便去取了才是。只要你保證能夠替本宮報此父仇,那日后自然有你天大的好處。”

  ……

  隔日。

  太極宮。

  因著年節將近,宮中一發地熱鬧起來。

  便是向來低調不揚的立政殿,也是如此。

  再加上近日里千秋殿里的大公主病體稍安,李治也得閑下來,思念起媚娘與李弘嫣兒,卻又因著臨近年節,一應政事一發繁多,實在抽不開身,便著德安來立政殿宣媚娘抱了李弘嫣兒來見駕。

  媚娘聞得此言,便道:

  “弘兒便罷了,多少長了些結實,還能出去冒一冒雪,嫣兒還是免了罷!”

  德安便依言欲回報李治,孰料人未出立政殿門,便有李治旨意再傳,道天冷雪寒,小公主未出襁褓,是他思慮不周,只要媚娘帶了弘兒來,好好看一看便是,又著立政殿上下好生安頓著,又教金吾衛小心守著立政殿。

  媚娘聞言,這才略感心寬,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把瑞安與文娘都留在殿里,自己抱著弘兒去見李治。

  只是也不知為何,在入得太極殿,見過李治,與留在殿中與李治議事尚未離開的長孫無忌、李績等諸老臣之后,她的眼皮便無緣無故地跳動不停,心中更是憋悶難安。

  李治原本難得見她與李弘母子一面,心里正歡喜得緊,突然見到她這般模樣,一時也微有些擔憂道:

  “媚娘,你可怎么了?”

  媚娘咬咬下唇,這才將前些日子王皇后曾經來看過嫣兒的事情告訴李治——自然,當著長孫無忌等人的面,她不會將王皇后折了嫣兒指甲一事,與自己心中所疑告訴李治,可她相信,李治必然立時明白自己的憂心。

  果然,一聽此事,李治當下便沉了臉:

  “好沒端端地,她去看嫣兒做什么?難不成還真把那些江湖術士的話當真?真以為嫣兒妨死了她父親?”

  媚娘沒料到李治當著諸位大臣的面竟如此直言不諱,急得連忙朝他使眼色,可李治卻似全然不知也似,便抱了弘兒起身,沉著臉道:

  “罷了,今日就此罷了!朕也好些日子沒見嫣兒了,走去瞧瞧朕才安心!”

  言畢便要走,媚娘無奈,剛開口欲勸,卻見李治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自抱著弘兒便徑往殿外去,媚娘無奈,這才不得不施了一禮,向著長孫無忌等人告了個恭,便急忙跟上。

  不過片刻的功夫,立政殿便出現在被李治硬拉著坐在玉輅之上的媚娘眼前。

  可也不知為何,明明是已然住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寢殿,此刻在灰壓壓一片壓在金色殿頂的雪云襯托之下異常得安靜,媚娘竟覺得有幾許陌生,與心慌之感。

  咬了咬下唇,她不由手心沁出汗來:

  怎么這般安靜?明明走的時候,還聽得到笑語歡聲的……

  一下轎,她便也不顧李治的喚聲,與李弘的咿呀叫聲,自己便直愣愣地往殿里去,雪地滑寒,她竟似完全不覺,只是一味急行。

  李治從未見著這般的媚娘,心中也突地升起一股不安之意,便也將弘兒交了與跟著上來的德安,囑托他好好兒抱安生了慢慢跟上來,自己也跟著提起衣擺,匆匆跟上媚娘。

  夫妻二人一路急急地走著,腳下發出吱吱嚓嚓的踩雪聲,卻仿似半點兒也沒傳入他們耳中。

  怎么回事?

  怎么這般安靜?安靜得這般出奇?

  兩個人的耳中,突然都似什么寒蟲,尖利地鳴叫了起來。

  步子,也越發加快。

  殿階,殿廊,大殿正廳,側殿,側廊,側門……

  就這樣,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夫妻二人蒼白著一張臉,奔入了小女兒所睡著的正寢之中。

  一入殿,媚娘就覺得有些不對——

  太安靜了,真的太安靜了,安靜得聽不到半點兒聲音。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李治卻立時大喝了一聲:

  “嫣兒!”

  她一怔,看著丈夫閃電般地奔過去,奔向那只金色的,平素里充滿了歡笑的小床,看著丈夫搖晃了幾下趴在小床邊,仿佛睡著了的文娘,看著丈夫急聲厲喝著叫人把窗戶打開透氣,叫人火速召太醫前來,看著丈夫從小床里抱出一個小小的襁褓,在懷中拼命地搖動著,呼喚著,看著不知從什么地方奔出來的瑞安,也丟下手中的東西,撲在文娘身上搖晃著,大聲哀號著……

  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

  唐,永徽四年。

  公元653年。

  唐歷十二月十四。

  午后。

  酉時一刻。

  太極宮,立政殿,正寢。

  因炭氣所荼,立政殿內正寢之中宮娘文氏某女,炭毒傷及心神,沉而不醒。藥圣孫思邈診后,嘆道:似活非活,似亡非亡,昨日美嬌娘,今后活死人。

  而其所侍之唐高宗李治帝三女,寢于正寢小床之中小公主,小字嫣兒,因年方襁褓,難敵炭毒——

  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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