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為越女暮作妃六
李治聞得媚娘之語,本已有些氣悶,聞得此言更是無奈,便道:
“什么話?”
“治郎,媚娘知你每旬日(每十天為一旬,旬日就是逢十的日子)便必會召了晉陽公主舊封府下的總管,請了幾位晉陽父老來問一問民間糧米鹽柴等物之價,也于民情頗為熟悉……”
“這個自然。”
言及此,李治自有得色,可媚娘接下來的一句話便叫他傻了眼。
只見媚娘無奈問他:
“那媚娘問你,這糧米鹽柴,價你且知。
便是各樣事物分做幾等,何等貴價,價當幾何,何等賤價,賤又幾何你也知……
可這如何分辨呢?”
李治眨了眨眼,半晌才道:
“什么?什么分辨?”
“媚娘問你,若是眼前兩把米谷放在此處,交于你手上……
你如何分辨何為貴價好米,何為賤價糙谷?”
李治啞然,沉思半晌才道:
“媚娘所言倒也極是,究竟我也是不知道這些的……
那叫待價跟著便是啦!
你帶著個孩子……”
媚娘無奈嘆息,又搖頭道:
“合著半日,媚娘說的話兒,治郎也是沒聽明白……
罷了罷了……
瑞安,你來。”
聞得媚娘有喚,瑞安便上前來道:
“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尋兩套一模樣的平民衣衫來,再從殿下尋那新來的侍花監(jiān)來。”
“是。”
李治看著媚娘張羅,一時好奇,連問媚娘,媚娘卻只說一會兒便知分曉。
不多時,人與衣裳都奉于媚娘面前,媚娘便著德安瑞安兩兄弟,取了一套李治可穿的與李治,又取了另外一套與靜生,叫他也依樣穿著,然后才著那新入宮不過半月的侍花監(jiān)立于李治身后,著諸人去看,看看李治與他,有何不同。
瑞安德安都是何樣人物?
一眼看下來,便知媚娘用意,不免嘆息又加竊笑,更惹得李治不快,連聲追問媚娘到底怎么回事。
媚娘只著德瑞兄弟喚人抬了大鏡子前來,與他來瞧道:
“治郎自己瞧一瞧,你與這孩子穿著一樣衣裳,可有什么不同?”
李治眨眨眼,半日才惘然道:
“一樣啊?有何不同?”
聞得此言,諸侍笑個掩口葫蘆,媚娘直嘆息搖頭,又請李治且先不急著更替了衣裳,只叫德瑞現(xiàn)去領了李治與這侍花監(jiān),到內(nèi)侍省教習新入宮侍禮儀規(guī)節(jié)的所在去轉上一趟。
李治聞言一發(fā)不解,可也難得起了玩心,便自依從。
只留媚娘在原地搖頭苦嘆自己怎么嫁了個這般天真卻又這般機謀的男子為夫。
……
一個時辰之后,如媚娘所料一般,李治是悶著一張臉,后面還跟著原本守在內(nèi)侍省治理內(nèi)務的王德。
媚娘看著李治悶悶地立在殿里不說話,也是心疼,便上前輕道:
“治郎明白了便好。”
李治抬眼看著媚娘:
“原來我與宮外的同歲之人……差別竟是這般大么?”
“你呀……多少人求不得的天子血脈,多少人羨不夠的先帝先后圣寵,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無數(shù)名師調教溫養(yǎng)……
才成就了治郎你這么一個稀世美玉般的人兒……
你怎么能指望著自己與一個區(qū)區(qū)韋待價走在一處,便能順當當白衣出巡于民間而不為人所察呢?”
“那你跟著就能掩飾了身份么?”
“這個自然。
若你只與韋待價相出,且不提治郎你這自幼深宮帝院,龍位金印養(yǎng)出來的帝威貴氣,只說那韋待價氏族出身詩書調教成的大家公子風格,便必為人側目。
你們這么兩個人走在路上,若是無個家眷陪伴,只怕便是再愚昧的貪官碩鼠也知道你們出身不凡,混于民間大有其因了。
不過若是媚娘跟著,便會自不會招人耳目——哪個人還會想到堂堂天子白衣出巡還要帶上個宮妃的?”
眼見著李治有些明白了,王德也笑道:
“正是呢主上!
娘娘跟著,自然二位小殿下頂好也是跟著,二位小殿下跟著,那娘娘必是也要請自幼便游歷天下的孫老神仙一并跟著。
這樣的話,誰還會相信攜妻抱子,還隨行跟了位老人家的主上,竟是當今天子白衣出巡的呢?
至多也就是以為,主上不過是個出身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兒罷了!”
李治點頭,長出口氣道:
“的確……孫道長長年游歷行醫(yī)于外,自是于諸地民情最熟悉,有他在,可說是最好的向導。
再加上大災之后難免會有大疫,孫道長也正好一展所長,可制良方遺于民間,使百姓可為防疫,兩個孩子呢跟著咱們兩個,便是我不在宮中也放心,你就更能靜心,權做散心……
還是你想得周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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