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為進(jìn),鳳終還朝三十
小庫里又恢復(fù)了一片平靜。
好一會兒，角落里才傳出一陣?yán)湫χ暎坏廊擞埃龔恼鋵毤芎笞叱鰜怼?br />
卻不是六兒，還是誰？
看著玉鳳離開的方向，六兒又是好一陣?yán)湫Γ@才轉(zhuǎn)身離開，關(guān)了小庫門，急急回到徐素琴寢殿之中。
殿內(nèi)，原本應(yīng)當(dāng)睡著的婕妤素琴卻與原本也應(yīng)當(dāng)睡在云澤殿里的姐姐，先帝太妃徐惠一同，挑了一盞小燈，正在對弈。
見六兒冷笑著奔回來，徐惠輕輕咳了一聲才道：
“拿走了么？”
“拿走了。可不是當(dāng)成寶一樣的走了？”
徐惠點(diǎn)頭，這才看著妹妹素琴道：
“好歹是事成一半了……只是接下來的事情，還不知道怎么樣呢。你可跟姐姐說句實(shí)心話，若是沒有什么把握，姐姐與你武姐姐現(xiàn)下收手還來得及。”
素琴卻搖頭，天真笑道：
“姐姐安心，素琴雖然天真，可也知道這些事是怎么著行為的。再者有姐姐與武姐姐在呢！再不然還有主上，素琴吃不了虧。”
徐惠這才含笑點(diǎn)頭道：
“如此便好。”
素琴想了一想，卻好奇道：
“姐姐，之前素琴每每問你，你總不說到底怎么回事……眼下可該說實(shí)話了罷？
姐姐怎么知道，這蕭淑妃一定會派人來偷這空藥壇呢？”
徐惠開口，淡淡笑道：
“她也是無法了……主上與媚娘此番的設(shè)計，實(shí)在太過刁鉆。這血寶瓷壇又是只有媚娘與我先前住過的這延嘉殿里最好取得……
所以只能上這里來。
畢竟另外兩處，一處是我的云澤殿，路途太遠(yuǎn)，又易被我察覺，她是不敢的。另外一處是主上眼下所居的甘露殿里，她更是沒那個膽子。
所以只有你這個看起來不過是個小孩子的延嘉殿里最好取得。”
素琴眨眨眼，看著姐姐道：
“這藥壇……蕭淑妃是要拿去陷害皇后的么？難不成她在萬春殿里也有內(nèi)應(yīng)？”
徐惠淡淡一笑：
“整個太極宮里，本來就是處處敵我不分——除了主上的甘露殿，還有先皇后娘娘故居，被封著的立政殿之外，便是我那里，也未必都是干凈的來人。何況是她們兩個斗了這么些年的對頭身邊……
只怕她們自己也清楚。”
素琴聞言吐了吐舌頭：
“那姐姐這般說，這延嘉殿里也是了？”
徐惠不抬頭，卻漫聲道：
“有，自然是有，不過再也近不了你的身。你且放心。便是姐姐不防著，主上與你武姐姐，也是會護(hù)好了你一輩子的。
無論是在這太極宮中，還是將來你出了宮去。”
素琴聽著這話，卻是一愣，還不及想明白為何覺得怪異，便聽徐惠道：
“此番設(shè)計，那胡土卻是個要緊的角色，一個不慎，只怕便要滿盤皆輸。
不過到底如今的主上，已然不是昔年的晉王了，只不過是略施小計，便將那胡土收得服服貼貼，為他所用……這樣看來，我倒也是可以安心了。”
素琴越聽越糊涂，便發(fā)問道：
“姐姐這話，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徐惠看了一眼妹妹，卻淡淡一笑道：
“你武姐姐眼下已然在王德府中了，孫道長也說了，她不過三五個月，便必然能夠康復(fù)……你覺得，至?xí)r，主上還會肯把她送回感業(yè)寺么？”
素琴一怔：
“難不成主上此番接武姐姐入王德府，根本就沒打算再把她送回去么？”
徐惠含笑不語，只是取了一枚棋子，枯瘦的右手輕輕一點(diǎn)，“叮”地一聲，落在了徐素琴大龍龍腹之處，一招棋，妹妹全盤皆輸。
次日。
午后。
萬春殿里。
正睡得沉香的王皇后，突然被身邊近侍憐奴一疊聲地喚醒，一時間難免氣郁，便冷了聲問道：
“何事這般大驚小怪？”
“娘娘，娘娘……那……那千秋殿里的，現(xiàn)下在太極殿里陛下哪兒，正告著咱們?nèi)f春殿里的不是呢！”
憐奴氣急敗壞道：
“也不知……也不知那玉鳳賤婢怎么就這般肯定，說是咱們?nèi)f春殿里的，無故下藥謀害前朝妃嬪。這……
這……”
王皇后聞言，倒是立時醒了過來，只不過依舊不慌不亂，側(cè)耳聽了聽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便淡淡笑道：
“陛下派了人，來搜宮了罷？”
憐奴一怔：
“娘娘？”
王皇后冷冷一笑，卻不開口，只看著殿外人影幢幢，半天才道：
“陛下有旨，咱們只管受著便是。本宮倒要看一看，這蕭淑妃到底能翻出個什么花樣兒來。”
憐奴急道：
“可是娘娘，這蕭淑妃若無把握，只怕不會敢如此大膽……會不會她早就備好了先手？”
王皇后卻悠悠道：
“本宮知道她必然備好了先手。所以，咱們只管看著就是，明白了么？”
眼角兒微微一挑，看著憐奴的目光中，說不出的嫵媚凌厲。
憐奴恍然，當(dāng)下也松了口氣。
……
半個時辰后。
太極殿中。
李治陰沉著臉，端坐于玉案之后。看著案幾上的兩樣?xùn)|西——
血寶瓷壇，還有那看起來似極了孫思邈所制靈藥的藥丸。
階下，卻是面色平淡的蕭淑妃帶著玉鳳，與王皇后帶著憐奴，各自立在一處，兩不相視地看著李治。
李治身邊的王德看了看立在下一階的德安與瑞安，也是沒有言語。
良久，李治才輕輕問道：
“這東西，當(dāng)真是從皇后殿里搜出來的？”
一側(cè)瑞安見問，便欲開口，可是卻被兄長德安搶一步先，上前奉白玉拂塵道：
“回主上，方才內(nèi)侍省里回了話兒來了，確是從萬春殿內(nèi)寢之中搜出來的。”
李治不語，只看著王皇后。
王皇后見狀，倒也不慌，只是沉著氣，回視李治。
半晌，李治才輕輕發(fā)問：
“皇后可有話要對朕說？”
王皇后不急不躁，淡淡叉手一禮道：
“此事真假，自當(dāng)由陛下驗(yàn)明，以還妾清白。妾實(shí)不必再行多言。”
李治看著她，良久才輕輕點(diǎn)頭：
“朕自然是要驗(yàn)明了此事真假的……”
李治言音將落，一側(cè)蕭淑妃便上前一步，儀態(tài)萬方地行了一禮才道：
“啟稟陛下，妾有事請奏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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