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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勢而起,重重疊疊二


  太宗久征沙場,又多番遇事,自是認(rèn)得此物:“天機(jī)弩,這樣的好東西,卻被拿來做這等事,真是暴殄天物!”

  哼一聲,摔在床邊。

  半晌,太宗才強(qiáng)自消了氣,對稚奴與淑妃道:“今日之事,說起來其實(shí)與稚奴無關(guān),只不過是些女人家吃醋爭風(fēng)的事。可是她太過了,竟然對著素琴的孩子去!而且還累得媚娘拼了性命,才救下稚奴……朕著實(shí)不能容她!來人!”

  王德聞言應(yīng)聲而上,正欲問旨時,卻聽稚奴突然道:“父皇,可否聽稚奴一言?”

  太宗聞言詫異,轉(zhuǎn)道:“你說。”

  “父皇,今日之事,雖然是韋昭容不對,可她終究只是生氣多年來一直對她恩寵有加的父皇,怎么突然間變得不喜歡她了。說到底,她也只是情牽父皇罷了。再者,元充儀并不知道此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沒事。如果父皇罰了韋昭容,一來元充儀知道這等事,必然驚懼,恐怕要傷了稚奴的小弟弟,二來若是因此罰了韋昭容,似淑母妃這般知事的,又知內(nèi)情,自不會說什么。可其他的母妃們,只怕就要覺得是元充儀與武才人恃寵生驕,竟強(qiáng)壓了韋昭容一頭。別人會對她們二人有意見的。三來,也是最主要的,父皇,稚奴雖然受了這番驚嚇,可終究韋昭容沒有要害稚奴的意思,她只是在吃元充儀的醋,結(jié)果稚奴自己闖進(jìn)去受了驚嚇……父皇,稚奴想,既然連真正受傷的武才人都沒有要追究的意思,父皇何不念在韋昭容只是初犯,且情有可愿的情況下,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jī)會呢?”

  稚奴此言,卻說得太宗一怔,盯著兒子看了半晌,半天才搖頭道:“說來說去,你還是這般以德報(bào)怨,仁厚待人……可是稚奴,以德報(bào)怨,那何以報(bào)德?再者,仁厚過了,便是懦弱,會審被人欺負(fù)的。”

  稚奴笑道:“但愿天下人負(fù)我,卻不教我負(fù)天下人。”

  太宗聞言,很是感動,又止住欲勸稚奴的楊淑妃,這才道:“好,既然稚奴不欲在此事之上多加苛責(zé),又如此大度替她求情,父皇若不成全稚奴這般氣度,倒是顯得父皇無情。那……此事從今以后,再不欲其他人知。愛妃,朕知你為稚奴不平。可既然孩子都這么說了,咱們便將此事埋在心里,以后多警惕著點(diǎn)兒便罷了。”

  淑妃聞言,急忙笑著盈盈下拜道:“臣妾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太宗一愣,道:“何出此言?”

  “陛下,稚奴如此仁厚大度,且今日臣妾觀太子、魏王皆是仁厚親愛的好孩子。可見陛下**有方,是為有德之君,臣妾自當(dāng)恭喜陛下了。”

  太宗與稚奴聞她此言,俱是全身一震,想起當(dāng)年長孫皇后朝服進(jìn)諫的事情來。

  恍然之間,太宗看著楊淑妃,似又看到愛妻在面前盈盈而笑,款款下拜。心下一酸,眼淚欲流,又眨眼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忙清了清嗓子,扶起淑妃,柔情笑道:“你這么說,可是把恪兒給冤死了。他今日也是忙里忙外的,再不得一絲清閑。這般好孩子,也是朕的兒子,可是教導(dǎo)之功,卻在你這個生身母親。淑儀,你辛苦了。”

  一聲淑儀,喚得淑妃驚喜交集,激動得只握了太宗雙手,淚眼盈盈。

  ……

  太宗與淑妃離開許久,稚奴殿內(nèi)只剩下德安一人在側(cè)了,稚奴才收起笑容,淡淡發(fā)問:“瑞安呢?可還跟著武姐姐?”

  “是。他知道王爺擔(dān)心武才人,便自己跟了去,瞅著些,無論如何再也不教那韋昭容再對武才人不利……只是王爺,德安不明白,若是剛剛您不攔著,那韋昭容受了罰。以后……”

  “父皇對她愛寵已久,韋氏一族又是當(dāng)朝權(quán)貴,眼前現(xiàn)成的,就有一個貴母妃在宮中站著,做她靠山。再加上眼下最重要的元充儀母子平安,武姐姐又沒什么家世靠山,又剛剛出掖庭,沒有什么恩寵……

  所以,父皇是不會將她治個死罪的。頂多罰她一二。

  可若她受了罰,只會更加怨恨,而且她怨恨的對象將不再是元充儀,而是武姐姐。現(xiàn)下我還沒有保護(hù)武姐姐的十足把握,不能讓她再增添更多的敵人。

  再者今天的事情,我總覺得不是那么簡單。”

  稚奴一番話,說得德安點(diǎn)頭,又聽他說此事不簡單,便急忙從袖中取了一枚針樣小箭送上來給稚奴看,且道:“王爺,這便是那獅子驄臀部的小針。請看。”

  稚奴接過一觀,又細(xì)想一下,問道:“你剛剛說,這針是扎在獅子驄臀上的?”

  “正是。”

  稚奴回想著剛剛青玄的回話,道:“我記得,青玄也是這般說的……沒錯吧?她還說,她親眼見那小太監(jiān)遠(yuǎn)遠(yuǎn)舉著這天機(jī)弩,對著獅子驄臀部射去。可是如此?”

  “正是。”

  稚奴想了想,又問:“德安,當(dāng)年,那匹老獅子驄,似是被裴仁基從前朝大內(nèi)牽了走的。是吧?”

  “是……王爺問這些做什么?”

  稚奴想了想,又看了看這小針,才冷笑道:“德安,有句話叫自作聰明自露馬腳,你可知道?”

  “王爺……”德安實(shí)在不明白,只得發(fā)問。

  “你想,那青玄若是悄悄跟著那小太監(jiān),必然是要保持一段距離。若果然如此,以這般細(xì)小如繡花針般的小箭,她站得那般遠(yuǎn),又是在綠葉枝叢中,漸亂人眼,她如何能看得清楚,此物是射向那馬臀的?又是如何這般肯定,此針便是扎入馬臀之中?此其一。其二,她說尋不得那小太監(jiān),這倒是似有說韋昭容滅口之行,但卻又說發(fā)現(xiàn)了這天機(jī)弩……德安,你且想想,這等東西在宮中那些奸險(xiǎn)之徒的手中,用處可是大著呢。且這般精巧之物制作極其不易。那韋昭容如此精明,又怎么會在滅口時,不將這天機(jī)弩一并取走,卻叫她一個安仁殿恨之入骨的對手近侍給輕易撿走?其三,德安,你可別忘了,與此事最有關(guān)系的,還是武姐姐。若針刺神駒一事真是那韋昭容所為,淑母妃又有心想借此機(jī)會扳她一城,何不當(dāng)著父皇的面兒,對武姐姐一番關(guān)愛,引出此事來?武姐姐今日這般風(fēng)采,只怕……”稚奴停了停,終究還是酸酸一句:“只怕父皇是記在心上了。若淑母妃的才智,又豈會不知在武姐姐剛與陛下留下好感時將此事說透,效果最好?何以非得在我這個素來內(nèi)弱卻頗得父皇喜愛的皇子面前說?”

  德安越聽越驚,結(jié)巴道:“難道……難道是……淑妃娘娘……可她……她為何……”

  “你忘記了,所有人都忘記了,淑母妃姓楊,而這匹獅子驄,正是承了當(dāng)年那匹進(jìn)貢與她大興宮中的獅子驄之血脈。暏物思傷,心里難免不喜它。再者,那楊青玄是淑母妃一手帶大的。跟三哥一樣,見不得她傷心。自然知道此馬留在宮中,會是淑母妃一大心病。再者這些年,大哥明里暗里,不知給三哥使了多少絆子。淑母妃嘴上不說,心下又豈會不知?只怕早就恨著大哥了。她的恨,就是楊青玄的恨。所以,那楊青玄自作主張,去借此機(jī)會驅(qū)了馬,再讓大哥受些父皇的責(zé)難與不滿,倒是很有可能。”

  稚奴想了想,又嘆道:“至于為何在我面前說……原因無他,還是因?yàn)樗沁@整個大唐內(nèi)廷之中,最看得透的人。知道父皇對武姐姐或有好感,但絕不會因她而失去理智,當(dāng)下處罰韋昭容。可是在我這兒,父皇對我和安寧……

  總之,只要事關(guān)與我和安寧,父皇必然會因痛我之傷,血?dú)馍蟻恚还懿活櫲チP那韋昭容。”

  稚奴淡道:“所以,她這盤棋,卻是下得好,便是補(bǔ)救之法,也極好。”

  德安聽得目瞪口呆,只道:“還有補(bǔ)救之法?”

  “正是。淑母妃雖然智慧絕倫,卻沒想到我會替韋昭容求情,而使她功敗垂成。可盡管如此,你看到她的表現(xiàn)了嗎?她沒有生氣,相反,還說一些讓父皇想起母后的話來,讓父皇對她更加垂青……真是雖棄單卒,卻得了一整支奇兵在手……”

  稚奴想了又想嘆道:“難怪母后也視她為一生最大的對手。淑母妃這般心思,可當(dāng)真是讓人驚嘆了。”

  德安聽得咋舌頭:日常只覺得自家主子已然是聰明至極了,卻再想不到世上還有這般聰明的人物,且就在身邊。

  于是又道:“那王爺可不能留她,不如將此事查清楚,告知主上……”

  “德安,淑母妃她這般如此,為的無非是得到父皇的一片憐愛。說起來……她也是個苦命人。你想想,她貴為前朝帝女,那是何等的尊貴身分?

  可是,她卻偏偏愛上了滅她國,亡她族的仇人兒子。甚至低三下四地,以前朝帝女之尊,為了父皇,先嫁我四叔,又在設(shè)計(jì)四叔死后,明知父皇恨她入骨,卻依然放下一切,不顧一切地入了父皇的**,以堂堂帝女之身,甘為父皇妾侍。

  德安,淑母妃她愛了父皇多久,只怕也就恨了母后多久。可是盡管這般,盡管她本性高傲,卻也不得不在母后在時,依靠著母后的一片同情,在父皇的猜忌與仇視中,活在這滅她國亡她族的大唐后廷之中;甚至在母后死后,她也不得不巧用心思,利用父皇對母后的思念,利用對我們這些她最痛恨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百般照顧,求得父皇的愛……

  甚至,她在剛剛,還為了能夠讓父皇多與她相處一些時間,竟然放下驕傲與自尊,甘愿模仿母后,成為母后的影子去討好父皇……

  她的愛,讓我敬佩,她的心,讓我感動。而且,她并沒有要害我的意思,只是不喜歡那匹馬。所以……德安,我想把這件事,就此不提。因?yàn)檫@樣的女子,世上太少見了。”

  稚奴動容地說。

  德安想了想,只得嘆息道:“王爺既如此說,那便如此罷,只是可惜了。原本趁著這次機(jī)會,便是不去動楊淑妃,也可以收拾了那韋昭容的。”

  “你急什么。”稚奴淡淡一笑:“你以為父皇的性子,一旦他真的認(rèn)定是韋昭容要害我與武姐姐,還有元充儀。他會放過韋昭容么?只不過與我一樣,都替她攢著罷了。

  且不說她現(xiàn)下只是有這些害人的心思,真正有行動的證據(jù)還沒有……便是現(xiàn)下她娘家勢大,貴母妃雖然性子耿直,卻一向沒什么錯處。父皇便不得輕易動她。

  所以,只是先按下不提。今日我請父皇原諒她,是讓父皇能夠恕她之罪,卻更加她之錯記于心中。明白否?”

  德安這才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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