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千劍道：“幸好我早就知道你只是隨手一揮，所以一句也沒當真。——至于你的歪打正著，恕我愚頑，說了半天，還不知道你指的什么。”

　　冷凝一本正經(jīng)道：“當今武林，若論聰明才智，你可算是獨占鰲頭，再以身世而論，又有誰能與龍在天的子弟相提并論？那么假以時日，誰敢說你不會是第二個龍在天，甚至青出于藍？所以武林未來的至尊，非你莫屬！”

　　關(guān)千劍失笑道：“繞了老大一個彎，還考我記性和忠心，原來只為套問我和龍在天的關(guān)系。真是慚愧，我要讓你失望了，我和龍在天可算是有緣無份。”

　　冷凝嗔道：“不許你這樣說！什么叫套問？好像我跟你耍手段一樣。我是想對你多一些了解，——難道我不應(yīng)該了解你嗎？難道你還有什么事要瞞著我嗎？”

　　她從關(guān)千劍懷里仰起臉來看他，墨黑的眼珠只能占據(jù)眼眶的一小部分，大而明亮的眼睛，頗顯委屈的表情，一派天真無邪，嬌蠻任性，叫人難以自持。

　　關(guān)千劍環(huán)繞雙臂，低下頭，以下巴和臉頰摩挲她光潔溫潤的額頭：“以我們倆的交情，自然應(yīng)該心意相通，我也沒有什么好對你隱瞞的。”心中想著：對于傳聞，世人一向持著寧可信其有，不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自虎之翼隨我重現(xiàn)江湖那一刻起，我系龍在天傳人的說法就已沒有澄清的余地，任何江湖中人都會不遺余力、不擇手段地我身上下注，以期撈到好處。我又何必再做無謂的辯白？就說給冷凝知道又如何？

　　冷凝步步進逼：“那你最起碼應(yīng)該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

　　關(guān)千劍不解道：“你怎么連這個也懷疑？這一生下來就叫這個名，從來沒改過。”

　　冷凝道：“這么說你是龍在天的弟子，而不是他的后人。是嗎？”

　　關(guān)千劍笑道：“若龍在天的后人不姓龍，那確實是天下奇談。但身為天下第一高手的傳人，武功造詣連二三流角色都比不上，這又叫人如何置信？”

　　冷凝道：“那只有兩種解釋：第一，你從師的時間短，龍在天沒來得及盡心指點；第二，龍在天因為某個原因，沒能親自傳授你武功，而只是傳你秘訣和法門，讓你自己領(lǐng)悟，——這也正好解釋你的武功為什么似是而非，進步得還不算慢。”

　　關(guān)千劍暗中吃驚：她竟然猜了個**不離十！

　　冷凝沒聽到他答話，心中已有答案，聲音更顯得溫柔了幾分：“你知道對我們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關(guān)千劍笑道：“怎么突然改變話題問這個？如果男人從最重要的是女人，那么女人最重要的也應(yīng)該是男人才對。”

　　冷凝哧地一笑道：“你這話未免太直露了，一點都不懂得含蓄！叫人多難堪啊。不過對于男人來說，可能有很多女人都是最重要的，而對女人來說，就只有一種男人，才配得到她們的重視。你想知道是什么樣的男人嗎？”

　　關(guān)千劍笑道：“這個和武功秘訣一樣，我怎么會不想知道？如果有武功秘訣擺在我面前，我就會廢寢忘食勤加修煉，爭取做個高手；如果有成為女人心中最要的男人的秘訣，那我更不會放過，一定要比練武還要勤勞一百倍，以便讓冷凝對我死心踏地，愛得死去活來。”

　　冷凝燦然：“既然你這么虛心好學，我說給你你記住了，輕易不要傳授給別人。——對我來說，只有兩點：第一，他必須出類拔萃；第二，他愿意讓我了解。”

　　關(guān)千劍點頭，做出默默記誦，細細咀嚼的樣子。

　　冷凝小鳥依人地依入他懷中：“但是你不愿主動告訴我的事，我是不會勉強的，就比如你和那個叫作云霓的女人的關(guān)系……還有你和龍在天的關(guān)系……”

　　關(guān)千劍無奈地笑：“我看你真正關(guān)心的還是我和龍在天的關(guān)系。”

　　冷凝道：“不對，這兩方面我一樣關(guān)心！”

　　關(guān)千劍道：“如果這兩個問題，我只能向你坦白一個，你愿意聽哪個？”

　　冷凝低頭思考。

　　“兩個都要聽！”她說完自己先笑了。

　　關(guān)千劍道：“那我還是先告訴你，我和龍在天的關(guān)系吧。我既不是他的后人，也不是他的徒弟，——說實話，我也弄不清楚我們究竟是一種什么關(guān)系，如果一定要說的話，該說是買賣關(guān)系才對。因為他的確親口對我說過，要跟我做個交易。”

　　冷凝把頭壓低，下巴藏到衣襟里了；他不想讓關(guān)千劍發(fā)現(xiàn)她此時的臉色。如果關(guān)千劍是坐在她對面，就可以看到她眼中閃耀著興奮的光。因為他終于要吐露跟龍在天有關(guān)，跟虎之翼和六如秘籍有關(guān)的事情。也許龍在天比虎之翼和六如秘籍加在一起都更有價值！

　　“哇，連龍在天都要跟你做買賣，你的面子可真大！”她盡量不顯出急切的心情。

　　關(guān)千劍道：“但可惜這買賣一點都不公平。因為當時我的小命在他手上，就算虧本，也不敢道半個不字，所以不是我面子大，而是點子背。”

　　冷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能說得清楚點嗎？我怎么覺得你在刻意掉我胃口呢？”

　　關(guān)千劍道：“這么有趣的事情，當然要掉足你的胃口。不僅要掉你的胃口，我現(xiàn)在還要跟你也做個買賣呢。”

　　冷凝道：“你不會要我親你一下，才肯說出來吧？”

　　關(guān)千劍道：“既然你已經(jīng)猜到了，倒省得我再重復一遍。”

　　冷凝道：“你這樣做太小氣了，一點都不像個男子漢！”

　　關(guān)千劍道：“說我小氣，要是連親我一下都不肯，你豈不是比我更小氣。”

　　冷凝道：“我是女孩子嘛，小氣是應(yīng)該的，而且我剛才不是親過你了嗎？”

　　關(guān)千劍道：“那是我親的你，可不能混為一談。”

　　冷凝道：“反正都是我吃虧！”語氣之中雖然極不情愿，但還是飛快地轉(zhuǎn)回頭，嘴唇在關(guān)千劍臉上輕輕碰了一下，又飛快地背轉(zhuǎn)身去。

　　關(guān)千劍感到像有一只飛蛾在腮邊撲騰一下，飛走了。

　　他沒有辦法讓這飛蛾多停留一會，或再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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