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尋找答案（上）

　　黃河官道，人往人來，商賈黎民，黑白兩道，一直都是各方牽涉，魚龍混雜之地。然而今日，卻一改平素嘈雜喧嚷之象。道路兩旁，官兵對列，形成兩堵高大的人墻，在他們之間，黑甲長龍，井然前行，刀槍林立，好不威風。被官兵擋在后面的人群目瞪口呆，望著大秦飛虎鐵騎軍的隊伍從道中走過，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絲聲響。

　　當中一人，身騎嘶風戰馬，腰挎烏金長劍，正是此次負責圍剿鬼谷的領軍大將王信。大秦鐵律，軍令如山，飛虎鐵騎軍，更是帝國精銳之中的精銳，除了蒙家的黃金火騎兵之外，沒有人敢與之一較高下，攻必克，戰必勝，這支軍隊是嬴政手中又一支強大的力量。王信從軍多年，雖曾聽聞過有關大秦第一劍客蓋聶的事跡，深知鬼谷高手武功之可怕，然而他帶領的這一支飛虎鐵騎軍也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王信有信心，即便蓋聶和衛莊的武功再怎么高強，也絕不可能逃得出整整一千鐵騎組成的層層包圍。鬼谷這個門派，很快便會從諸子百家的名單中消失。

　　是夜，無風無月，秦軍駐扎營地之內，一隊隊巡邏的士兵毫不松懈，各處火把通明，將營地之內的每一寸土地照亮，任何人絕難混跡而入，圖謀不軌。然而在赤練和游龍這兩位絕頂高手眼中，只不過是區區擺設而已。

　　大帳內，王信一手執兵書，一手置于腰間佩劍之上，來回踱步。

　　“沒想到堂堂飛虎將軍王信，手底下的部隊也盡是些酒囊飯袋之流。”赤練充滿嘲諷的聲音，幽幽從王信背后飄來。

　　“什么人!”王信正欲拔劍轉身，卻發現一卷鏈蛇長劍早已死死纏繞上他的脖頸。

　　“你以為就憑區區這千人的軍隊，也敢妄想鏟平鬼谷?”赤練不屑地一啐。

　　“我大秦飛虎鐵騎軍乃是帝國精銳之師，”王信放開手中的烏金劍，“你今天就算殺了我，也絕不可能活著走出這里。”

　　“哦?我倒想看看，堂堂大秦飛虎鐵騎軍能有什么本事留得住我。”赤練哂笑道。

　　“不用費心思去打響機關了，”游龍此刻也出現在王信帳內，手中捏著兩只剛剛解下的鈴鐺，“帳外埋伏的刀斧手和火箭手，都已經聽不到你的求救了。”

　　“什么?”王信大驚失色，手中本欲彈出打響機關鈴鐺的石子落在了地上，“你……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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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氣游走，沙石橫飛，決斷崖上，縱橫相對。

　　如血殘陽落下帷幕，似沉云海將月色遮蔽，天地之間一片混沌，放佛落入了無底深淵，然而這些對蓋聶和衛莊來說，早已拋諸身外之虛空，全然視之若無物。劍未到，意先至，劍既出，勢必取，劍相擊，鋒如破。又將二百余招交下，兩人仍是平分秋色，勝負難料。

　　突然，一計清脆的拍掌聲打斷了這一切。

　　蓋聶、衛莊同時停劍，目光齊轉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密布的陰云逐漸飄散，皎潔的月光從天河透下，一點點照亮了不遠處，那個身披長袍的人影。

　　神秘的人影又輕拍了幾掌，似是在贊美二人給他帶來了一場如此精彩絕倫的比武。他的長袍像是與黑夜融為了一體，袍上的帽檐遮住了頭，下面露出一雙同樣如黑夜柒染般深邃的眼睛。

　　“沉似寒淵，破如長虹，縱劍凝輝，斷水斬風。”神秘人盯著蓋聶的淵虹沉吟道。接著，他的目光又轉向衛莊手中的鯊齒，“暴若飛鯊，撕如利齒，橫劍飲血，嘯火劈雷。”

　　“你，究竟是誰?”衛莊冷冷道。

　　“我的身份只是微不足道的疑問，相比在你二人心中彌布的疑云。”

　　“窺探我的內心，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衛莊雙手一拄，將鯊齒立于地上。

　　“韓非為何而死，荊軻為何而死，燕丹為何而死，而前任墨家矩子六指黑俠又為何而死?”神秘人嘴角微微上翹，一絲觸動瞬間抽過衛莊蓋聶眼角。

　　“你，知道答案?”蓋聶也垂下淵虹，面向這個神秘的不速之客。

　　“我不知道，因為，”神秘人繼續說道，“我不是恰當的提問者。對于恰當的提問者，當他在尋找答案時，答案也在尋找他。”

　　三人之間陷入可怕的沉默，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知道誰會先開口，他又會說什么。

　　許久，神秘人轉過身去，背對衛莊蓋聶二人：“縱與橫之間，并非一定要這樣分出高下勝負，在你們各自心中還未解開的疑團，遠比一場決戰的輸贏生死更有意義。”言畢，神秘人揚長而去，重新消失在了鬼谷的夜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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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家機關城。

　　天明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山腳下的一座小茅屋中，屋內雖然簡陋，卻收拾的很干凈。天明感覺自己躺著的床很舒服，屋外投進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十分愜意。天明閉上眼睛，一幅熟悉的畫面突然出現在他腦海里。

　　山間峽谷，機關朱雀上，當月兒臉上的淚水被風吹去時，天邊忽然出現了一道彩虹，像一座橋架在云和山的頂端。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彩虹，但天明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那樣特別的快樂，因為彩虹出現時，他在月兒的眼中，找到了一絲平靜，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他知道在這個瞬間，月兒暫時忘記了悲傷的過去，痛苦的回憶……

　　“月兒!”天明再次睜開雙眼，想要坐起身來，卻發覺自己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天明!你醒啦!”門簾一掀，靈兒的身影出現在天明的視線中，“少羽，你們快來看，天明醒了!”靈兒高興地朝外面叫道。

　　“天明，你小子，終于醒了!”少羽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害得大哥我為你擔心了那么久!”另一個身穿楚國服飾，身姿矯健，英氣勃發的少年沖進屋子。

　　“少羽，你果然對我很忠心，”天明轉了轉眼珠，笑道，“大哥我很欣慰。”

　　“哈哈哈，要不是瞧你還躺在床上，看我怎么教訓你!”少羽也笑道，“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了整整十天了!”

　　“難怪，”天明撇了撇嘴，“我說為什么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一樣呢，原來我睡了這么久!”

　　“天明，你醒了。”蓋聶和端木蓉也來到了茅屋之內。

　　“大叔!”天明激動道，“你打敗衛莊那個大壞蛋回來啦?”

　　“我與衛莊，并未分出勝負。”蓋聶答道。

　　“以大叔的實力，衛莊一定不是你的對手。”天明被蓋聶扶著坐了起來。

　　“這些都不重要了，”蓋聶看著天明，問道，“你的陰陽咒印，現在還有反應嗎?”

　　“沒有，大叔，”天明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我現在只覺得全身沒有力氣，可能是因為我在床上躺了太久的緣故吧，嘿嘿嘿，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放心吧，蓋先生，”靈兒接道，“我現在已經基本控制住了天明體內的陰陽咒印，再加上天明身上戴著的這枚玉佩本身的作用，他以后只有在每個月的十五才會發作一次，而且只要調息得當，是不會產生什么過激的反應的。”

　　“有勞靈姑娘了，”蓋聶謝道，“為天明的事，你花費了不少心力。”

　　“蓋先生太客氣了。”靈兒也笑道。

　　這時，班大師，高漸離，雪女，盜跖，大鐵錘五位頭領也聞訊來到天明房內看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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