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風消云散
那青面人反手持劍,緩步走了過來,劍鋒迸發出咄咄逼人的劍氣,仔細瞧來,竟然是昔年魔教教主所善用的威道之劍泰阿!
沐長風的心已涼透,他已能想象到自己今夜恐怕是走不出這黃鶴名樓了,只是不知這暗處的青面人究竟是什么人,難不成他才是真正的龍獨鶴?
青面人淡淡說道:“瀟湘劍客,清虛道長果然名不虛傳。今日一見,鄙人實在大開眼界。”他搖手一指先前那‘龍獨鶴’,繼續說道:“你們當然不難猜出,眼前這人是誰。”
沐長風默然,此人‘回風舞柳’劍法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方才他與清虛道長二人聯手才勉強占得上風,這人若不是點蒼派掌門龍景云,還會是誰?
青面人淡淡一笑,繼續說道:“你不妨把面具摘下來給他們瞧瞧。”
那‘龍獨鶴’身子微微一怔,緩慢的摘下了慘青色的面具,他的兩鬢已有了華發,面容也顯得有些病態,但沐長風已不難瞧出,這人果然就是點蒼派的掌門龍景云。
清虛道長氣的發抖,顫聲道:“若不是我親眼所見,直到方才那一刻我都不敢確定真的是你。”
清虛道長重重嘆了一口氣:“你…你為何…唉…”他竟然話都說不出來,顯然這多年來的老友已讓他心寒。
龍景云今年約有五十歲,若是論起年齡,他與清虛道長差出一旬之多,但按輩分來算,他在武林中甚至與清虛道長平輩,昔年點蒼派龍大俠,也是名動江湖,正義凜然,無奈最終還是做了權力金錢的奴隸。
龍景云的神色黯然,垂下了頭,似乎也無顏面對清虛道長。
青面人淡淡說道:“現在龍獨鶴已經死了。”龍景云臉色變了,但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青獅面具本意就是掩飾身份,但若是身份已被看出,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龍景云此時身份已經暴露,顯然不能再繼續擔任‘龍獨鶴’這個角色。
青面人淡淡一笑,接著說道:“沐長風,若是你愿意,你現在就是龍獨鶴。”
沐長風大笑道:“哦?閣下如此看得起沐某人,實在是受寵若驚。”
青面人長袖一甩,淡淡說道:“拿起你的承影劍殺了清虛,龍獨鶴的位子就歸你。”
沐長風沉下了臉,大聲道:“我若是不答應呢?”
青面人好似并不意外,只是緩緩的說道:“若是你不答應倒也無妨…龍景云還會是龍獨鶴。”
他的言外之意,若是沐長風和清虛道長都葬身此地,這世上還是沒有人會知道龍獨鶴的真實身份就是龍景云,死人是絕不會泄露秘密的。
可他并不知道,此時木梁之上還有一個南宮憐。這也是青面人導致全盤皆輸的緣故,當然這是后話了。
沐長風暗道,沒想到還有這青面人的存在,想必他一定就是真正的幕后,本以為探出了龍景云的身份,這一切都該結束,現在想來遠遠不止這樣簡單。
沐長風深知眼前的青面人武功深不可測,方才與龍景云交手之時,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此人的存在,他何時上了樓,何時走到他們身旁,自己竟渾然不知。
單憑龍景云一人之力,沐長風和清虛道長聯手都難以勝他,更何況此時還有一個武功深不見底的青面人相助,結果不言而論。
沐長風暗暗下了決心,就算今日身喪于此,也要將這青面人的身份探查出來讓南宮憐知道。
沐長風握劍立于胸前,沉聲道:“前輩,我來對付他,龍景云交給你。”
那青面人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他對龍景云淡淡說道:“你不需要出手。”
龍景云頷首退了出去,恭聲說道:“是。”
沐長風的眼睛亮了起來,心中暗喜,若是與清虛道長合力對抗青面人,還是有一線機會戰勝他逃出此地。
再者若是他全力一戰,就必然會使出渾身解數,到時這青面人的武功身份也會自然知曉。
即使敗了,他只求南宮憐能將這寶貴的消息傳達給慕容逸雪,也會死而無憾。
清虛道長的凝神聚氣,劍氣刺破了西風,這一招正是‘太乙玄門劍’中的仙人指路,沐長風的身影抖動,飄忽的劍影已將青面人籠罩住。
這二人無疑都是武林中絕頂劍客,青面人只是淡淡的瞧著他們,他的劍終于出鞘!
只是劍光一閃,清虛道長的七星劍就已折斷,劍鋒再起,清虛道長的整個身軀已被他的劍尖挑起!沐長風臉色驟然變了,他根本沒有瞧清楚他是何時出手的,搶身上去,那青面人劍鋒撤出,血雨般的鮮血就濺在沐長風的臉上,衣衫上,他只覺得胸口一涼,連忙縱身倒滑出去數步,驚出了一身冷汗。
沐長風瞧向清虛道長,發覺他已經斷氣了。幸得他的反應及時,不然方才青面人那一劍已能刺穿他的心臟,他現在只是受了些許輕傷,但也和死亡無異。
這青面人是他平生所見武功最高之人,清虛道長是武當派的名宿,雖然已經年邁,但劍法依然精純,他竟然能在一招之內輕描淡寫的將他殺死。
沐長風面色變得慘白,他深知自己就連眼前這青面人一招都接不住,想不到自己英明一世,今日真的要葬身此地,只是未瞧見此案水落石出,實在難以瞑目。
他很想最后再看南宮憐一眼,可是他不敢這樣做,這樣一來無疑是害了他,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青面人淡淡說道:“沐長風,此時絕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你,就連慕容逸雪也不能。”
沐長風凄然一笑,說道:“沐某人死亦何懼?只是我已是將死之人,閣下何不摘下面具,讓沐某死個明白?”
那青面人未有說話,只是劍鋒緩緩的移動著,他的動作也開始產生變化,霎時間,劍氣暴射而出,這一招正是華山派的劍法‘清風徐來’!
沐長風駭然不止,誰知青面人的劍鋒又發生了變化,如春風般優雅,正是點蒼‘回風舞柳’劍法,劍鋒再一轉,又像是南海劍派的快劍靈巧多變。
青面人淡淡說道:“我用出這些劍招,并不是為了炫耀,而是想告訴你,我只要戴上這面具,誰也別想瞧出我的身份。就連將死之人也不能!”
他竟然能將各派的劍法使用的如此純熟,任憑何人也瞧不出他的武功真實路數。
南宮憐此時在木梁之上心急如焚,他恨不得現在就躍下去狠狠的一劍將這青面人刺死。
沐長風此時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如陽光般溫暖,緩聲說道:“閣下既然有得如此高絕的武功,卻要屈身蒼月宗為奴,實在是可惜…可惜…”
那青面人身子發顫,劍鋒一抖將沐長風的胸口刺穿,釘在地上,冷冷說道:“沐長風,你還嫌死的不夠快么?”
沐長風大口的咳出了血,聲音也變得微弱,但他還是笑著的:“我相信…他定能將你擊敗,這世上…絕沒有人能勝得過他…”
他已閉起了雙眼,再也說不了一句話了。
他臨死前的笑容還是那樣安詳,還是相信這世間是美好的。
南宮憐的眼淚已奪眶而出,這是血淚!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他只感覺心在滴血,他已了解到了沐長風的苦衷。
沐長風深知以南宮憐的性子率真,點下他的穴道,就是希望他活著,活著將這里的一切告知慕容逸雪。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憐已能行動自如,沐長風點穴的手法掌握的剛好,他已算準兩個時辰之后南宮憐的穴道會自行解開。
沐長風的尸身已被帶走,就連他賴以成名的承影劍也落入蒼月宗的手中。
只是那一灘血液還是紅的令人心碎,南宮憐跪在這鮮紅的血液中,悄然神傷,這是英雄的血!
他發誓一定要查出那青面人究竟是誰!
天色已漸漸亮了起來,凄迷的黑夜也即將過去。
南宮憐頹然的走在城鎮的大街上,不知該去哪里,也不知慕容逸雪又身在何方?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的渺小,自命天資聰穎,劍法不凡,但面對青面人這樣的絕頂高手,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好朋友被殺死在自己面前。
他的眸子空洞無神,沒有眼淚,是不是淚水已經流干?
卻是聽到甜甜的語聲響起:“大師哥,我終于找到你啦。”
南宮憐吃驚的回過身來,那死灰色的眸子終于有了色彩。眼前的這個秀麗的女孩子,赫然就是自己的小師妹云裳。
南宮憐失聲道:“裳兒你…怎么自己跑出來了?”
云裳嫣然道:“你不帶我出來玩,我只好自己跑出來找你啦。”
南宮憐見到她是欣喜的,但他現在心情沉重,實在沒心思開玩笑,輕嘆道:“若被師父得知可怎么行?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云裳撅起了小嘴,冷哼道:“人家只是逗你一下,就是師父他老人家讓我下山來尋你的。”
南宮憐吃驚的看著她,就像是她腦袋上長出了麋鹿的犄角。
云裳跺了跺腳,大聲道:“是真的!師父他已接到武林各派的拜帖,要去武當山參加武林盟主的選舉大會。”她說著,從懷里拿出了納蘭子清的書信。
南宮憐接過書信,眼神也變得炙熱起來,武林大會…那青面人一定也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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