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麻沸散 下
溫府藥房里,姜宇此時正趴在桌上手拿著毛筆在費力地寫著什么,邊上站著那個被管家罵回來的小廝,小廝名叫溫猴兒,平日里就像個猴兒似的活潑!
溫猴兒看見姜宇寫得雜亂不堪的字體,掩嘴笑了,這溫府的下人都寫的比這個好看!這個公子,怕是徒有其表。溫猴兒拍拍心口,還好,藥讓我給扔了!就他這樣的,那藥也好不到哪去,別害了大公子,我就是九條命也不夠賠的!
半天之后,姜宇終于直起腰來,長出了一口氣,滿意地看著那張寫滿歪七扭八字體的紙。姜宇腦海里常會有一些片段出現,這個藥方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姜宇的腦袋非常迷糊,這些浮在腦海里的東西還是用紙記下來比較靠譜,可以作為今后恢復記憶,查明自己身份的線索!或許這吊墜才是最關鍵的,姜宇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胸口的吊墜,可惡的是這短路的大腦一直沒出現關于吊墜的信息呢!
其實,姜宇對溫如玉并沒有撒謊,姜宇確實失憶了,不,應該比失憶嚴重,這絕對是大腦混亂啊!
打量一會,姜宇覺得確實沒有問題之后才把紙遞給溫猴兒。溫猴兒恭敬地接過來,細看一下,還是容易辨認的,這上面是八種藥材,從上到下排列的很好!只是…….這打頭的麻沸散是什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姜宇指著紙給溫猴兒解惑:“麻沸散是一種藥,下面八種藥材是配料。簡單說這是麻沸散的配方。哦……麻沸散就是我先前給你的藥!”姜宇不說溫猴兒還覺得神秘,姜宇說完,溫猴兒捧腹大笑,在心里就認為姜宇是個草包了!
姜宇臉上掛不住,干咳兩聲,溫猴兒這才覺得失禮:即使姜宇是個草包,那身份也比自己高很多,被管家知道了是要挨罵的!
姜宇沒把每種配料的用量寫上去,畢竟是配方嘛。本來是想告訴溫猴兒用量的,而且姜宇為了方便記憶,從上到下,配料的用量是按照一兩、二兩、三兩……七兩,最后是九兩來排列的,八味藥,八個數字,方便記住!但現在,看溫猴兒這個態(tài)度,姜宇也不想吭氣!
被溫猴兒看不起,姜宇覺得溫府待著實在是憋悶,決定出去走走!郊區(qū)吧,姜宇喜歡新鮮的空氣!但溫府在城中心,郊區(qū)有點遠,要是有匹馬,那就好極了!姜宇提出,要借一匹馬,溫猴兒雖然面露難色,但還是答應下來!
溫猴兒當即領路帶姜宇去溫府馬廄。溫府底蘊深厚,馬匹也養(yǎng)了不少。溫猴兒想故意刁難姜宇,直接把姜宇帶到驢棚!謊稱這就是馬廄,馬匹都被人騎出去辦事了,只剩下驢了!事實上,驢是溫府用來磨磨的,馬廄只和驢棚隔著幾個走廊!
姜宇也不挑剔,選了一頭活力十足的驢。姜宇覺得,我不跟你一個小廝計較,我明明都聽見馬叫了,小子,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拍了拍驢,姜宇想著還缺點什么,對,缺筆墨,萬一我腦袋里又蹦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好及時記下來!
于是,姜宇就打發(fā)溫猴兒去取筆墨袋來,咱要一路騎驢,一路舞墨!溫猴兒差點沒噴出來:就您那字體,寫出來的東西八成別人都認不出,騎驢舞墨,驢騎你還差不多!得,您是爺,我給您拿去!
回來的路上,溫猴路過溫府的垃圾車。看看兩手的筆墨紙硯,再看看小手指縫夾著的所謂的麻沸散配方,又想想姜宇這個草包,溫猴兒搖搖頭,苦笑著把配方團成一團,丟進了垃圾車。一路小跑,頭也不回地給姜宇送筆墨袋!
溫家的老太爺溫體仁,此時正焦急地等在溫如玉的房門外面。這個老頭自從得知自己的大孫子溫如玉中了毒箭,死活要從躺了半年的病榻上起來,他要親眼看著孫子脫離危險才能放心。
溫家眼下的危局本就日益險惡,溫如玉要是倒了,就沒人能解,溫家鐵定要完!所以老頭子即使雙腳發(fā)軟、虛汗直流也要守在這兒,老頭子是要守住溫家這棵大樹啊!
之所以這么看中溫如玉,一是因為溫如玉的個人能力超強,二是溫家血脈的問題!老太爺溫體仁共有三個兒子,老大溫伯庸,老二溫伯明,老三溫伯用。
老大無后,為人中庸,沒有大才。老二生子溫如玉、女兒溫婉兒,老二雖有才,卻英年早逝!老三生子溫如書,溫如書今年剛九歲,而老三是那種斗雞玩鳥、走馬觀花的人,不堪大用!
整個溫家的擔子都壓在溫如玉身上。可眼下,溫如玉卻命懸一線,如何讓老太爺溫體仁放得下心!
半個時辰之后,大夫滿頭是汗地走出房門,正對上溫老太爺的焦急目光!大夫走上前去,滿口恭喜,溫如玉脫離危險了!老太爺終于支持不住,攤坐在太師椅上,嘴上喊到給大夫包一個大紅包!直稱贊神醫(yī)在世!
大夫滿面紅光,為醫(yī)者,最大的榮譽莫過于此了!只是大夫好像有什么難言之隱,欲言又止的樣子!溫老太爺很奇怪,請大夫坐下來,又命下人奉茶,有什么話,大夫可以直說!
大夫心里其實在打鼓,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獨占此功也不會有人知道,但作為醫(yī)者,對那些有實效的藥還是很有興趣的。今天不把話說開,這個藥膏怕是此生再無緣遇見,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頓了頓,大夫還是說出了實情。這場治療中,起重要作用的竟然是這個不起眼的藥膏,它可以止住疼痛,方便醫(yī)治。這等稀世奇藥,竟然被人丟棄在臺階下面,真是暴殄天物!
大夫把那還剩一點的藥膏擺在老太爺面前,“這就是救溫公子一命的奇藥,是我在屋前的臺階上撿到的!不知道這是府中何人所配,能否賜見一面!”
溫老太爺看見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藥膏,又聽見大夫這么謙虛的言辭,商海沉浮的老太爺當然聽得出大夫這話中的敬佩之意!只是……從來沒見過這么奇怪的藥膏,真是我溫府中配置的?
溫老太爺把疑惑的目光移向站在身旁的管家溫大,只見溫大雙眼放光地盯著桌面上的藥膏,驚訝地張大了嘴!然后溫大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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