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劉府
此時已是盛夏,劉府外面的榕樹之下,劉員外坐在樹蔭之下,眼睛不住的往街道盡頭看去,一臉的焦急,似乎是在等什么。
“老爺,這外面多熱啊,您先進屋吹會冰,小的在這看著。”管家劉二擦了擦臉上淌下的汗,一邊給劉員外扇扇子,一邊開口道。
“住嘴!你要是嫌熱你就自己進去,莫要在我耳邊聒噪!”劉員外躁怒道。
劉二被罵,知道劉員外此時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也就識趣的不再開口,只是心中卻起了狐疑。
他伺候劉家二十多年,這個劉員外更是個極愛享受的人,莫說這三伏天在外面坐著了,就算是冰塊送到身前,冰鎮的鮮香瓜果在旁,都嘴里嚷嚷“熱的受不了”的人,此時竟然頂著大太陽,在這曬了一中午,這實在是不正常。
除非,這劉員外所等的,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人。
只是在這鎮陽城里,劉員外富的可以說一手遮天,還有誰能讓他在外等著?
正想著,忽然劉員外眼光一亮,從石凳上站起,驚訝道,“來了?”
劉二一聽,順著劉員外的方向看去,隨即,只見一身著青色衣衫的青年從街道旁走了過來。
雖然外面烈陽高照,可是這名青年卻一身飄逸,足不點地,而且面容恬淡寧和,看上去讓人頗為舒服。
而更讓劉二驚訝的,是明明前一眼那青年還與他們隔著一條街,可是眨眼的功夫,那青年竟然就輕飄飄的站在他們眼前。
“是我花了眼嗎?”劉二嚇了一挑,連忙揉揉眼。
“請問劉子峰可是這家的公子?”那青年微微一笑,開口問道。
“是是是,劉子峰是我兒子,我是他爹。”劉員外不住的彎腰點頭,說話也有些啰嗦起來。
看著劉員外對那青年卑躬屈膝的樣子,劉二幾乎驚得掉了下巴。
“那就對了。在下趙安,前來治療劉公子,請問劉公子如今可在府中?”那青年一邊微笑開口,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交給劉員外。
接過令牌,那劉員外更是不住的點頭哈腰,猶如看見了皇帝一般,將趙安請進了劉府。
“真是怪了,這趙安是誰啊,怎么老爺這么重視。”劉二目瞪口呆的看著劉員外,跟著一起進了劉府。
“趙……趙神醫,您旅途勞頓,我早早地為您準備了一間上好的客房,又在鎮中最大的酒館叫好了酒菜,準備為您接風。”
這位青年自然就是在云海宗中,領了師門任務下山的趙安。
剛一進入劉府,劉員外就極為殷勤的開口,面上帶著一絲緊張,生怕一個伺候不周到,惹得眼前這人不高興。
劉二聽在耳中,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人竟然是府上新請來的大夫。
“這大夫這么年輕,隨身連個藥箱都沒有,能行嗎?”
劉二再次細細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趙安,心中生起一絲狐疑。之前家里大公子突生病癥,嗜睡不醒,家里不知道請來了多少神醫,可卻沒有任何一個大夫打扮如此簡單。
可劉二心中雖然狐疑,可是自家老爺如此重視,他也不敢多說什么。
聽得劉員外一句接著一句的喋喋不休,趙安聽得有些無奈,開口道,“不牢員外費心,趙某此次只為治病而來,其他的俗事先暫且放下一邊好了。”
劉員外一聽這話,頓時面露大喜之色。
他原本還擔心對方仗著身份,會有刁難之事,卻沒有想到趙安竟然主動提出要去給自己的兒子看病,當下忙不迭的在前方引路,
“神醫,小兒現在就在屋中,我這便領神醫過去。”
趙安輕輕點頭,剛走了兩步忽然身形一頓,對劉員外道,“我行醫之時不愿旁人在場,無關人員便停留在此好了。”
劉員外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跟劉二低聲道,“你去將酒菜準備好,再去將客房好生看一遍,切莫有任何失禮和不妥之處,之前安排的丫鬟你也再去看一遍。”
劉二聽到這,更是覺得心中懷疑,想來吝嗇的劉員外竟然如此大方,眼前這年輕人到底是哪家的神醫,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是,老爺。”
劉二順從的開口,臨走前再次瞥了一眼趙安,心中念頭一動,轉身走向大夫人的房間處。
跟隨著劉員外的的腳步,趙安行走在劉府之中,心中嘖嘖感嘆。
劉府祖上蔭澤深厚,對于子孫的管教也頗為重視,雖然幾代以來沒有什么能力出眾之人,卻也守得住這份祖業,日子過得極為殷實。
這宅子更是修建的精美絕倫,勾闌裝飾極為精致,尤其是那碧水湖中的一池蓮花都嫩嫩的綻放,叫人看上去頗為賞心悅目,這叫見慣了山河的趙安不覺得有些新奇。
饒過三處回廊,趙安突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原本幽窄的狹長小路的盡頭,突然出現了一處寬敞的院落,碧湖粉藕,蓮開蝶舞,旁邊的一處小亭石臺之上,擺放了一架古琴,旁邊香爐猶自被點燃,顯然是等待主人醒來之后再去撫弄。
湖水旁是一處雅間,在瑯琊的閣欄上還擺放著一本被風吹亂的書冊,一看便是個書香公子所居的地方。
只是……
趙安望著面前的一間屋子,眉頭輕輕皺起。
剛剛他神識一掃之下,發現整處院子雖然雅致,可是卻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黑氣。這黑氣凡人肉眼凡胎無法看清,可卻難逃他神識。
而整處院子之中,唯有那間屋子黑氣最重。
正想著,劉員外竟極為湊巧的推開眼前雅間的房門,道,“神醫,這便是犬子的房間。”
房間剛一打開,就迎面撲來了一股桃花般甜膩的味道,不像是公子的房間,倒更像是女兒的閨房。
趙安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神識向著屋中掃去。
那房間里面布置的也頗為干凈清雅,墻上掛著字畫,書桌上還留有寫了一半的字,顯然這房間的主人也是一個愛好文雅之人。
一個人影靜靜的躺在床上,似乎沉睡一般,這滿屋的香氣和院落之中的黑氣,正是從床上那人身上傳來。
那人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雙眼緊閉似在沉睡,臉色慘白,嘴唇殷紅,額頭上隱有一團黑氣纏繞。
“他這種狀況多久了?”趙安皺眉問道。
“回仙師的話,小兒自從上個月外出歸來之后,便一直沉睡不醒,無論我們是打還是用針扎,都沒有反應,好像是中邪了。”劉員外頗為心疼的看著自己兒子,滿臉擔憂。
“中邪談不上,只是被邪修的媚術纏上了。”
趙安右手輕輕在劉子峰的面上一拂,下一刻在劉子峰的額頭上,竟鉆出了半截紅線,輕飄飄的浮在半空之中。
“這是什么?”
劉員外心中一驚,伸出手想將那紅線扯斷,可是手剛碰到紅線,便從中直直的穿過,摸了一個空。
“這便是那邪修控制你家公子的傀儡線。”趙安平靜道,說完右手再次一揮,那條紅線陡然消失不見。
“那是不是將紅線斬斷,就能救活我兒?”劉員外激動道。
趙安輕輕搖搖頭,“你家公子已經被邪修盯上了,就算將這紅線斬斷,那邪修也會再用媚術纏上他。”
“啊!那可怎么辦,仙師,我求您治治他。我劉家十八代單傳,就這一個兒子。他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劉員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掛滿了瑪瑙戒指的手此時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拽著趙安的衣袍,苦苦哀求。
趙安不妨對方忽然對他跪下,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將劉員外扶起,道,
“我身份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員外還是莫要叫我仙師,叫我大夫便好。我此番下山就是來鏟除邪修救你家公子的,自然盡心而為。只是這媚術有些難纏,我需要施法顯露出這紅線的位置,方能尋到邪修,將其消滅,”
一聽到自己的兒子有救,劉員外瞬間臉上涌出一絲希望之色。
“只要能將我兒子救回來,無論仙師要什么,我劉家上刀山下火海,拼了老命也會為仙師取來!”
“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必,只是貴公子要吃些苦頭了。”趙安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了一絲沉吟之色。
說完,趙安囑咐了劉員外去買一些藥材,其中無一不是大補修養元氣的補藥,劉員外豎著耳朵將這些藥材全部記在心中。
“之前那些庸醫給我們開的房子里,也有不少補藥,府里原本就有不少,至于其他的那些,我這兩日便將藥材買齊!”劉員外堅定道。
“嗯。你家公子的媚術要在月陰之時方能拔出,眼下距離月陰之日尚有幾日,未免公子之事生變,這幾日趙某只能叨擾在貴府了。”趙安微笑道。
“這個應該這個應該!神醫能住在我的宅子,是小的全家之幸!神醫請隨我來!”
說著,劉員外輕輕的為自己兒子蓋了蓋被子,心疼的看了幾眼,而后引領趙安向著早就預備好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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