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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有殤


  青陽鎮池家

  “周先生,寒兒怎么樣了,以后還能修煉嗎?”一個美婦人的臉上寫滿了焦急,看見一位黑衣老者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唉。。”黑衣老者只是搖了搖頭,看著美婦人,頓了一會兒,回道:“這千年人參老夫受之有愧,三日后我會派弟子送回府上”,美婦人口中的周先生有些惘然的說道。似乎全然不在意這人參。也不顧美婦人,徑直走出,似是要離開。

  聽得這話,拿美婦人頓時蒙在原地,不知所措。“怎,怎么會這樣,寒兒才多大,竟,竟要與我陰陽兩隔。”聽到這話,欲要離去的周先生頓住了腳步。心中想道:我沒能護住他筋脈,以后他前途堪憂,也許終身都是普通人,但倘若性命都保不住,我這神醫干脆改名叫神棍罷了。念及此,回道:“我護住了小公子的性命,只是他筋脈被淤血阻塞,這還不打緊,嚴重的是有些地方已經斷裂,除非在五年內有萬年以上仙藥洗筋伐髓,重塑筋骨。否則即便能修煉,未來成就也是有限。還請夫人節哀。”

  美婦人聽即此,眼神中又重新充滿色彩。還未待美婦人回應,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道:“小公子天賦異稟,是修煉的奇才,但其筋骨之傷,不似游樂時偶然墜崖所傷,更似天脈境以上的修士先手重傷,后丟下懸崖所致,若非隨身攜帶的古玉護住了一絲先天精氣,便是我也無力回天。”看著美婦人周先生頓了頓,輕聲道:“有人要殺死小少爺,希望夫人能小心提防。”

  美婦人目露精光,周身氣息也是變得有些冷冽,不過只是一瞬便是收回,似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一般。對著周先生欠身回禮,并道:“多謝周先生提醒,若非先生,我還被蒙在鼓里。他日定與風哥一同登門拜謝”美婦人暗道:這周先生乃是雷云城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池家雖能在青云鎮稱霸,但在周先生眼中,未必上的了臺面,他日登門,定要詳細了解一番。

  周先生看了看美婦人,回道:“不必了,我行醫多年,向來無一失手,今日未能令小公子痊愈,已有失醫德,再收恩惠,豈不有辱門規,只是希望小公子能夠得天地造化,復蘇己身。”美婦人似是覺察到了什么,眼中一亮。看到這副模樣,周先生一愣,無奈道:“罷了,罷了,終究被你發現了。你這孩子天賦異稟,不僅適合修煉,筋脈走向更適合修煉我門秘典,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本欲收其為關門弟子,無奈的是他現在的情況。。這仙藥我是真沒有。便是以我雷云城藥門之力,要尋得也是極為艱難。雖是無力醫治他,但以后若有困難可以來藥門尋我,力所能及之內,一定全力相助。但倘若十年內他不能恢復,我們的緣分也就盡了。”周先生想到此處,不禁無奈,若是有仙藥復蘇己身,又怎會看上我這糟老頭子?美婦人似是沒有察覺,愣了一陣,在回首周先生已不知去處。正在迷惑之時,周先生的傳音在腦中回響:藥方和藥引都在小公子的床頭,按照藥方可以逐漸清出體內淤血,至于能否踏上修行之路,就要看他自己了。不過,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萬事萬物,都會留一線生機,或許絕境逢生也尤為可知。還有一點,希望夫人能夠注意,我輩修道之人,最重本心,有些事謹慎固然是好,不過若因謹慎違背了本心,便得不償失了。景嵐看著那周先生消失的地方,有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多少年了,又來到了這里。水兒,你在下面過得好嗎?”一個老人站在一個不奢華,卻很精致的墓頭旁,一行濁淚從臉上淌過。近近細看,卻正是那剛從池家離開的周先生。

  “老頭,你走路不看路嗎?踩著我地里莊稼了,再踩信不信我一鋤頭敲死你!”一個穿著麻布衣服,杵著鋤頭的黑皮大漢叫嚷著。周圍一片大笑。“二麻子,賭錢輸了找老人家麻煩,害不害臊,還要臉了嗎?”

  “他還有臉,臉都被豬拱了,不然他家豬咋那么肥呢?”周圍農夫一陣大笑。黑皮漢子似是知道接著斗嘴下去,自己也討不到便宜。遂把目光轉向老頭,頭看向那老頭,見那老頭沒反應,頓時有了底氣,覺得不過是個外地來的苦行商。又繼續道:“老頭你踩壞了我的地,得賠我,看你穿的不錯,家里一定有錢。要是不賠,呵呵,就別怪我動粗了。”心里卻是暗道:“苦行商能有多少錢,也不知道能夠我玩幾夜。”見到這幕,周圍的諸多農夫也不做聲了,低頭做著自己的事,似是沒見到一般。

  這二麻子,名叫李麻,家里排行老二,故稱二麻子。幼時便是肆意任性,到處搗蛋,長大后道德敗壞,但也只是做些小勾當,哥哥修仙之后,變得無法無天,欺男霸女,嫖賭成癮,百里之內都有不小的惡名。他哥哥備受師門重視之時,曾想將其接往門中,后來覺得戾氣太甚,想將他丟在鄉間好生磨礪。無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二麻子的狐朋狗友硬是將鄉里鄉外搞得烏煙瘴氣,多次勸阻都被二麻子耍賴推回后,他哥哥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只是強制要求不得欺負鄉鄰,他哥哥帶走時雖然才十歲,但對這片土地還是有深深的感情的,另外就是每天強制耕地兩個時辰,權當鍛煉身體,別死在了女人肚皮上。這二麻子起初很不屑,認為規定就是一紙空文,但幾次違規被打得皮開肉綻之后,再也不敢有半點越距。

  “呵呵,送上門的外地小商人,大爺不收下,怎能對得起爺得名號”黑皮漢子越想越得意,見著那老頭還沒動靜,暗念道定是怕了。拿著鋤頭就要對著老頭揮過去,那老頭兀的抬起頭,眼神正對那黑皮漢子,右手一揮,二麻子渾身一抖,眼前一黑卻是暈了過去。周圍的農夫

  都是驚詫萬分,愣了一會兒,對著那老頭道:“老先生,你快走吧,過會兒,他手底下的那些小混混們就快來了,你是斗不過他們的。”那些農民們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倒二麻子的,但一定不是正常手段,若是如此,便是仙人了。那老頭看了這些農民一眼,道了聲多謝,便向山上走去,身后一個農民還在喊:“放心吧,我們就說你已經回雷云城了,那些混混不會知道的,那位也不會知道的”。老人聽得這話著實有些郁悶,雷云城中修為勝于我的也屈指可數,難不成還怕個小崽子不成。進入樹林后,老人又來到了那座墓前,眼神中有著某種失落,也有著某種。。狂熱。若是讓那二麻子知道了自己惹了何等人物,真不知會不會大嘴巴抽自己。但更可怕的是,這位雷云城數一數二的人物,不僅知道他哥哥的名號,更知道他哥哥有個不成器的弟弟,可見他哥哥的名氣在雷云城多么盛。

  在墓前,一位黑衣老者靜靜凝望著。眼神中風雨變換,似有龍鳳爭鳴,麒麟踏日,玄武駝天。若有修道之人在此,一定會感嘆老人的強大。這等修為即便不能與那遠游的府主相媲美,卻也不遠了。

  這黑衣老者正是那周先生。再等段時間吧,若這孩子一心向善,內心堅毅,便是拼盡我這一身修為,換他一個錦繡前程又如何!

  周先生沒有說謊,他確實沒有萬年藥齡的仙藥,但他有一株八千年的藥王—紫竹蓮。他若傾盡全部家當,購買所需,耗盡全身精血,可使八千的藥王藥力,媲美萬年仙藥!這若傳出去不知會引起多大轟動,以人力抵藥力。仙藥稀少不可得,便是甄入化境的老怪物重傷垂死,仙藥亦能救其一命,甚至能延長些許壽命。而藥王雖然珍惜,對一些大勢力而言,并不罕見。六千年以上為藥王,雷云城藥門中便有一顆七千年藥齡的云蘭花,有生腐肉,醫斷骨之效。周先生轉念想道:不能太久,真的最多七年光陰,不然真的會影響他的前途。

  至于先前所說,便是給他們壓力。主要是給那孩子壓力,即便自己為他醫治,他也得有足夠的毅力承受住斷脈重塑之苦才行,任何事都有得有失。

  或許那孩子造化逆天,真能走出一條非比尋常的“天路”呢?想到這兒,周先生也是啞然失笑,有那種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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