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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讀心倒計時


此間過分簡陋,秦漱知沒幾下就收拾干凈了,臨走時還是耐不住好奇心。

        為什么季酌說要助明裴落早日脫離苦海?為什么十三年前明裴落會出關(guān)、還救了她?……雖然有點不道德,可是……好想翻東西怎么辦!

        秦漱知握緊掃帚,抬起的左腳怎么也邁不出門欄,內(nèi)心煎熬不已,成群結(jié)隊的小螞蟻在她心尖尖爬來爬去的,她最終做賊心虛地掩上房門,回到房間,輕輕地拉開修行榻旁邊的柜門——

        她就看看,不亂翻。

        柜門緩緩打開,屋內(nèi)的光線照入灰暗的柜,秦漱知屏住呼吸,待看清柜子里的東西,足足半分鐘沒回過神來。

        什么都沒有,像這個破落的房間一樣,柜子里空無一物。

        怎么可能!她打掃的時候,連書縫都通通吹了一遍,唯一可能藏東西的只有這了,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私人寢室不留下半點蹤跡?秦漱知擰著眉頭,不死心地伸頭進柜子,一寸寸地觀察。

        自上而下,至右側(cè)的柜壁時,她頓了頓,動動鼻翼又嗅了幾次——是血腥味。

        很淡,伸手摸了幾下,血跡已經(jīng)僵硬,指腹沾上了些許凝固的血沫,秦漱知探出頭,盯著手指頭思緒飄忽。

        誰的血?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

        【滴——,您有一封字信息,是否查看?】

        突然出現(xiàn)的機械音打斷了思緒,秦漱知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關(guān)上柜子,跑出門去。輕輕吐了口氣這才調(diào)出控制面板,點擊查看。

        【落:麥迎霜醒了,在外門靈泉河,過來。】

        愣了愣,她險些沒反應(yīng)過來“落”是誰,召出長劍,她朝外門飛去。

        靈泉河上,明裴落、季酌獨站一頭,麥迎霜站在凸起的大石頭上,虞申正在跟她說些什么。

        秦漱知禮貌微笑地打了個招呼。

        明裴落朝她微頷首,帶著季酌離去。

        虞申拍了拍麥迎霜肩膀,走過秦漱知時,話里有話道:“不必拘謹,平日該怎么做便怎么做。”

        秦漱知:……用你教?

        只剩下兩人,秦漱知若無其事地也坐在她身側(cè),感嘆道:“木青尊者行動倒是快速,這兩個時辰不到就趕回來了,怕是花了不少珍貴的傳送符,當(dāng)真是愛徒心切。”

        麥迎霜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頭疼地捏了捏鼻梁骨,秦漱知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展開話題,難不成繼續(xù)說先前說她讓自己心寒的事?

        “小迎霜……”

        “我知道了!”麥迎霜突然出聲,她一下子跳下大石頭,雙手在身后交叉,似輕快地原地轉(zhuǎn)了個圈,抬頭看向秦漱知,有些泄氣地撇了撇嘴,眉眼卻一派笑意。

        秦漱知一臉懵逼,竟有些看不懂她怎么個意思。

        麥迎霜撓了撓側(cè)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真的好脆弱哦,那么輕松就被魔骨控制了。其實我都知道的,秦師姐對我很好,我都知道,我會那樣,只是因為……有點想師姐偶爾依靠我一下。”

        說到這,她突然難為情地捂臉:“你看喔,當(dāng)初我和晚晚修為差不多的時候,晚晚總能想方設(shè)法找到師姐想要的東西。可迎霜什么也做不到,但現(xiàn)在不一樣,我、我有仙脈了,就忍不住有點得意忘形,想著,也許我也可以為師姐做點什么呢?……結(jié)果還是要靠師姐救我,當(dāng)時就很挫敗,我真的太想為您做點什么了,想讓您覺得,那么多年來對我的栽培也不算是徒勞……”

        秦漱知喉嚨動了動,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想,怎么有一種像是自家孩子第一次出門創(chuàng)業(yè),結(jié)果只靠撿破爛拿了三毛錢回家,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感覺?

        恢復(fù)精力的麥迎霜眼里盛滿了柔柔的暖意,活力十足地握拳道:“不過我現(xiàn)在知道了,我真的太弱小了,貿(mào)然行事只會給師姐添麻煩,像之前在洞玄,我一開始就應(yīng)該好好待在里面,師姐一個人沒有顧慮的話,想必就不會有事了。師姐現(xiàn)在最希望的應(yīng)該是我好好修行早日與師姐匹敵才對,而不是靠師姐手下留情,拿一個名不副實的第一。”

        “嗯,”秦漱知靜靜聽著她說完,然后輕聲開口,“你明白就好。我總不會一直陪著你,只有你自己強大起來,我才會真正欣慰。”

        麥迎霜確實呆愣了一下:“……你會離開嗎?”

        “每個人都會離開的。”

        “我相信師姐能修成正果,師姐會飛升的!”麥迎霜一臉不贊同,滿心滿眼都是對她一個卑微五靈根的崇拜和迷之自信。

        秦漱知無奈一笑:“飛升也會離開的。”

        麥迎霜撇撇嘴,并不說話,未幾又興致勃勃地讓秦漱知陪她練劍。儼然一副“我要成神”的狀態(tài)。

        秦漱知不由地想,怎么感覺她變開朗了?會不會是系統(tǒng)更新的緣故?

        ……

        月色漸晚,秦漱知一回來就看見季酌在重復(fù)先前的草藥工程。

        她佯裝不經(jīng)意道:“你不是很囂張嗎?這是在做什么?”

        季酌冷著臉不說話。

        秦漱知不怕死地嚷嚷:“誒呦喂,不是說只要我為你所用,什么你都能做到嗎?”

        一把草藥毫不留情地丟了過來,秦漱知靈活躲開,怎料這草藥長眼睛一樣窮追不舍。

        秦漱知:……大意了。

        召出落知,她手起劍落,草藥瞬間化為灰燼。

        季酌挑眉,玩味道:“你看看你,你與我有什么不同?”

        秦漱知不明所以。

        “修行奉行萬物有靈,那這些被你毀掉的草藥與我當(dāng)日捏死的鳥雀有什么區(qū)別?”季酌搖頭晃腦地跳下石桌,“這樣吧,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要你殺一百個人,然后你就可以得道飛升,你殺不殺?”

        秦漱知冷笑,這什么蠢問題。

        季酌繼續(xù)道:“那將這一百個人換成一百個妖族呢?一百只魔獸呢?甚至僅僅是一百只螞蟻,你也不干嗎?”

        不知道為什么,秦漱知張了張口,一時間居然有些猶豫,碾死一百只螞蟻就得道飛升,她、她可恥地心動了,但她不想被季酌這個狗東西帶過去。

        “你自己看看,”季酌嗤笑一聲,“從你開始比較他們的價值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是個謀利者了,眾生皆為螻蟻,所以殺一百個人和碾死一百只螞蟻,有什么區(qū)別呢?你敢說你沒有過一絲這樣的念頭?”

        果然跟這個人沒什么好說的,擱這給人洗腦呢。秦漱知壓下心莫名其妙的情緒,往正常人的思維想去,面無表情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

        季酌:“???”瞎逼逼什么玩意?

        秦漱知不再搭理他,瞧著天色差不多了,轉(zhuǎn)身離去。

        季酌幽幽來了一句:“祝你早日突破境界哦。”

        裝神弄鬼,不知所云。秦漱知搖搖頭,不再搭理他,按著記憶的路線前往藥草院。

        月色撩人,泛著微光的靈果隨風(fēng)飄蕩,滿地的青蔥藥草,明亮的夜明珠靜靜地躺在泥土之上,白衣獨立樹下,目光悠遠地看著前方。

        秦漱知面不改色地走過去,賣乖道:“弟子望師祖恕罪。”

        明裴落:“?”

        “未經(jīng)允許,弟子偷偷得知了此地,還借了幾株藥草。”

        明裴落:“我知道。”

        廢話,我現(xiàn)在當(dāng)然知道你知道,秦漱知心暗罵,你連我是不是奪舍別人都知道!想起今日白日的信誓旦旦,她軟聲道:“弟子今日打掃房間的時候,在師祖房間發(fā)現(xiàn)了些東西。”

        明裴落身形一頓,“什么?”

        秦漱知小走兩步來到他面前,抬頭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的臉,一字一頓又滿臉天真地道:“柜子里有血跡哦。”

        明裴落垂眸,大大方方地迎上她的目光,不語。

        秦漱知逼問道:“弟子半月前曾無意掉落魔族境內(nèi),好在被一名黑衣前輩所救,容弟子自戀地揣測一番,可是師祖千里迢迢趕來救的弟子?”

        明裴落有些訝異,可能是不知道她這小腦袋瓜子在想些什么,單單一塊血跡就能扯出那么多東西,也不正面回答,道:“理由?”

        老實說,秦漱知也不確定,絞盡腦汁后干巴巴出聲:“……他話少。”

        明裴落:“……”

        秦漱知不由地有些臉紅,她也覺得自己好離譜,但就是直覺吧。

        現(xiàn)在想想,明裴落一直都是白衣,又明確說了不去,怎么會出爾反爾,何況他這么就那么確定她有危險了,然后千鈞一發(fā)趕來呢?再者就是,當(dāng)時那人還戴著面具,明裴落何等身份,需要這般偷偷摸摸?

        誒嘛,果然猜錯了,好想鉆地洞,感覺她在明裴落心里繼癡漢、變態(tài)后又得加一個自戀、自以為是的標(biāo)簽了。

        哦,還有虛偽和以下犯上,秦漱知虛脫地輕輕嘆了口氣,她從來沒在一個人面前產(chǎn)生那么多負面的印象。

        怎料明裴落卻是坦然點頭,語氣平緩道:“是我。”

        秦漱知:???

        明裴落道:“龍……”頓了頓,他好像有些苦惱,又繼續(xù)道:“小犬所托。”

        不遠處剛剛吃飽喝足滾回兩人身邊的龍日天一聽,當(dāng)場炸毛:“狗男人你喊我什么?!老子叫龍日天!狗屁的小犬。”

        ——無人理會。

        秦漱知腦子一片空白,被這信息砸的暈頭轉(zhuǎn)向的,一時間又回想起季酌說的話……對了,還有她莫名其妙痊愈的傷口。

        她敢說當(dāng)時她真的到了窮途末路,身體絕對熬不過半個月,明裴落一個連腕骨斷裂都不會修補的家伙,怎么治療的?

        見她一臉回不過神來,明裴落難得不用人催,主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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