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見縫插針,防不勝防
……
清樞派。
掌門書房內, 穆易氣急敗壞地往桌面橫掃而去,嘩啦一下東西全砸在地上,硯臺四分五裂。
一旁的徐冰漠然地后退兩步, 以防被濺起的墨水染上。
“這群落井下石的東西!就仗著我清樞派無人,什么阿貓阿狗都敢踩一腳!”穆易怒氣沖沖地叫囂,“虞申也是, 當初要去討伐的人也是他, 被抓的也是他。過去這么久一點信息都沒有, 怕是樂不思蜀、根本就是被那妖女迷的沒魂了!但凡明師祖如今還在, 我……哎!”
徐冰冷漠垂眸,一言不發, 甚至泛起了些許困意, 神游地想也不知魔尊何時傳信息回來。
這些天來, 虞申的修為明明堪稱繼明裴落之后的第一人,卻輕輕松松便被麥迎霜擄走一事,著實是惹人非議。
加上先前說虞申去韶都抓拿秦漱知之所以久久不歸是為了大旱,可結果虞申根本沒有對大旱提出一丁點意見, 其謊言經不起丁點推敲。再聯系起最初麥迎霜屠殺同門,被虞申救走一事, 人族的各大門派開始一致抵制虞申,說是他所謂的大仁大義根本就是為了維護自家弟子, 裝出來的!
虞申以往的種種功績都被遺忘, 只留下一陣謾罵。然虞申本人如今又不在門派之, 旁人只好將目標轉向清樞派——你們的尊者長老, 自然要你們給個解釋。
怕也是閑得慌,好事者整理了清樞派最近的事情。發現最初僅僅是一個秦漱知,然后又來了個麥迎霜, 緊接著明師祖還隕落了,曾經備受期待的景千笙也失了民心還丟了性命,虞申被擄走……一樁樁一件件,怎么看都不正常,清樞派怕是從上到下,全都扶不起了!
穆易急于尋求突破口,卻根本毫無辦法。他頹敗地坐回椅子上,疲憊地閉上雙目。
“徐冰啊……你說如今可怎么辦吶。”
徐冰瞥了眼底下的一片狼藉,如今清樞派就像破碎的硯臺,索性分了算了。……恐怕尊上都看不上這么個門派吧,要不要臨走前再想辦法徹底散了它?
眼劃過些許笑意,徐冰不動聲色道:“不如尋您先前結交的門派扭轉一下聲譽?”
“說起這個就氣!”穆易方才歇下的怒火登時又上來了,氣的渾身抖動,“我以往央著求著師祖和虞申答應他們的要求,跟他們稱兄道弟,一到這種時候,哈!愣是給擱那我裝糊涂,一個兩個……沒一個靠的住!”
靠得住的也沒見你對他多好啊。徐冰心不耐,佯裝想起了什么,眉頭一皺:“晏長老昨日尋我有些事,似乎是關于木青尊者的。弟子可否……”
“去吧去吧,”穆易煩躁擺擺手,“有空也讓她想想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虞申回來。”
徐冰頷首,旋即離去。
卻是往外門弟子居的方向走去。來到寧晚屋前,瞧不到紙人的身影,徐冰輕嘆一口氣,轉身便打算離去,忽而肩膀被人輕拍兩下。
他皺眉回頭一看,只見四下無人,一只雪白的小蝴蝶撲騰著飛入房。眼皮緩緩掀起,徐冰身形一閃便進到房內。
一道無形結界瞬間出現在房子外,明裴落安靜站在房門側。
屋內。
徐冰見到屋內之人,神色微頓,見秦漱知一臉平靜,當即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怕是被知曉了。他恭敬頷首拱手道:“大小姐。”
秦漱知連忙扶起他,“不必多禮。”
徐冰起身,“大小姐來此,可是尊上有何吩咐?”
“不是,是我有些事希望長老能幫忙。”秦漱知笑吟吟道。
徐冰心涌現一股不好的預感,總感覺又不能回魔界了呢。
果不其然,下一刻秦漱知便道:“長老可否在此多待些時日……清樞派掌門的位置,不知道您感不感興趣?”
……可以說不嗎。徐冰看她一臉期待,終究是不忍心拒絕:“您想屬下做什么?”
秦漱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這才正色道:“如今清樞派確實不能與以往相提并論,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整頓好了,其威望還是足以震懾世人的。穆易這些年攀附權貴,出身高資質不高的弟子得到了門派最好的資源,有資質的弟子卻不得不給旁人讓位,內門和外門的區別幾近消失。這是清樞派越發不被其他宗門認可的最大緣由。坦言來說,問題最大的不是流言蜚語,一個宗門最重要的是基層弟子的修行狀況,如若清樞派足夠有底氣,無論是少了明師祖,還是少了木青尊者,都不會落得如今遭人唾罵的地步……”
徐冰靜靜地聽著她分析,目光不甚明顯地柔和了下來,大小姐似乎比以往成熟了些,也省的尊上老是擔憂了。
秦漱知并未察覺,自顧自地叨叨:“簡而言之,最大的問題在于領導者。要是換個領導者,按清樞派的底蘊,要崛起并非難事。穆易這些年沒少拿宗門的資源去博取人脈,證據有跡可循,加之當初麥迎霜一事……他有私自改動過禁地的陣法,此事若讓某些知情人知道,穆易一定落不得好處。”
徐冰含笑點頭,手掌一伸,厚厚一大紙張和一小堆的留影石出現在他手。
秦漱知呆愣住,徐冰淡定道:“是穆易與其余門派或權貴做交易的一些證據,以及這些年暗地里耍的小聰明。”
“哇——”
秦漱知頭一次見到這般準備齊全的隊友,驚詫地看向他手的一打證據,驚的話都說不出來。
徐冰難得溫柔地勾唇一笑,“您想我把穆易拉下了,去當掌門好好整頓清樞派?”
秦漱知乖巧點頭,眼巴巴地看著這位深藏不露的大佬。
“好,”徐冰收好手的東西,淡定問,“想怎么處理他?”
秦漱知試探道:“怎么樣都可以?”
徐冰頷首。
想起當初幻境里的所謂書劇情,秦漱知眸光微冷,輕聲耳語一番。
徐冰聽完沉思片刻,頷首:“好。交與我便是。待整頓好清樞派,我便給您傳信。”
秦漱知當即點頭,頓了頓,她試探道:“我先前被月琳離下過弒魂咒,忘了些事情,倒是不知在未曾進入清樞派之前,與您是否有何舊識?”
“沒有,”徐冰道,“尊上怕您看出異常,故派遣的寧晚和我都是不曾見過您的。”
秦漱知倒是愣住了,那為何他和寧晚看自己都一副慈祥和藹的表情?尤其是徐冰,他本身便是年模樣,這般看著她,總讓她有一種被父親看著的感覺。
徐冰抬手按在她腦袋上,輕輕地揉了兩下,道:“大小姐十年如一日的隱忍,我等都看在眼里。雖不知您意欲何為,然我與寧晚無論何時都任憑差遣。您只管安心做您想做的事情。”
一種被縱容著的感覺在心底彌漫,秦漱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摸了摸鼻梁骨。
兩人商議一番后,便相繼離去。
明裴落隱沒暗,見秦漱知又換回樹使者的裝束,目光一頓。
“未成?”
秦漱知搖搖頭,高深莫測地露出一臉笑意:“成了,不過我得去捅破這第一層窗戶紙。”
言罷,她走到明裴落身邊,滿含期待地望著他,手一晃一晃地扯著他衣擺,軟聲道:“您再借弟子用用修為好不好~”
明裴落握住她亂動的手腕,輕輕頷首,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為何還有“您”和……和“弟子”?先前不、不……不是用、用稱呼了嗎?]
秦漱知開心地抱住他手臂,踮起腳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因為這樣喊的話,撒嬌的時候……會更有情趣。”
“……”明裴落啞然失笑,“不用撒嬌,我也、也會應你。”
“我撒的是嬌嗎?”
明裴落略感不解,懵懂地低頭看她。
秦漱知面不改色地看著他眼睛,認真道:“是誠摯的愛意。”
“……”明裴落不忍直視,抬手捂住她眼睛,“辦正事。”
——[見縫插針,防不勝防。]
秦漱知禁不住低低笑了出來。
……
穆易魂不守舍地撫摸著魂跡宮先前送的寶劍,屋外傳來弟子急急忙忙的敲門聲。
“掌門!掌門不好了!各大門派的人在主殿鬧起來了……”
穆易眼皮狠狠一跳,當即來到門口打開門,厲聲喝道:“怎么回事?!”
——雖然他們步步緊逼,可明明昨日還只是傳信來非要個交代啊!
小弟子道:“是一個白衣女修帶著他們來的,并不是為了木青尊者一事……而是、而是因為您……”
“我?”穆易臉色一沉,止不住的驚慌涌上心尖,勉強壓住情緒,他抖著聲線道,“那女修……可有說是何人?”
“并未,然所有人對她都極為恭敬……弟子遠遠看著只覺她修為高深,不敢直視。”
——樹使者,一定是樹使者。穆易腦海一陣嗡鳴,險些往后倒去。他抹了把腦門上的虛汗,飛快掠過各種想法,……不會的,當日她都沒說什么,肯定出不了什么事情。而且虞申已經懲治過他了,許是來給他主持公道呢。
穆易忐忑不安地勉強尋求合適的安慰,心神慌亂地趕去主殿。
未曾踏入門檻,一陣巨大的威壓便往撲面而來,膝蓋一軟,穆易顫顫巍巍地往前走去。
最前方站著的人緩緩轉過身,一襲白衣素紗裹面,正是樹使者。
秦漱知淡漠道:“既然人來齊了,我便仔細與各位談幾筆賬罷。關于當初葉靈靈的死,以及麥迎霜被關禁地一事,——穆掌門,請坐。”
穆易往左右兩側一看,已經都坐滿了人,他剛剛走至殿央,四周無一座椅,然觸及秦漱知平靜無波的雙眸,背脊一陣涼意,他二話不說當即盤坐在了地面上。
“樹使……”
“先說葉靈靈,”秦漱知打斷他的話,“她乃我玄武派之人,多年前便受玄武大人之命,前來清樞派觀察魔骨。心懷大義,不曾被私欲所惑,卻不想……落得這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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