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沈菜花
黃建國“嘿嘿”笑著走出了朱彪的家門。
朱彪緊張恐慌的眼睛望著吳道明,掌心里濕乎乎的,抱著嬰兒的雙手在不住地顫抖著。
無名師太疑惑地看了看朱彪和吳道明,緩緩說道:“你們知道那下面的蔭尸?”
朱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
吳道明點點頭,開口說道:“師太,你說得不錯,這下面確實埋著一具尸體,是具女尸,也就是鬼嬰的母親沈菜花,她是被人謀殺的。沈菜花當(dāng)時已經(jīng)懷孕九個多月了,被夫家勒死的時候,一口氣上不來,心有不甘,怨氣難散,護住了胎兒,按常理推斷,一個月之內(nèi),如遇有緣之人,便可過胎。”
“她被夫家塞入一條麻袋中,草草地埋在了荒墳崗中一個叫做‘白虎銜尸’的十煞之地,也正因如此,煞極的陰氣保護了那胎兒,使之能在尸體的腹中繼續(xù)發(fā)育,并形成鬼嬰。一日,沈天虎的婆娘經(jīng)過墳前休息,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鬼嬰抓住了這次良機,胎氣鉆入那婆娘的**,將原來的胎兒絞殺吞噬。原來的胎兒是個女嬰,于是鬼嬰抓緊改變性別,他必須在出生后一個月內(nèi)完成,否則將變成畸形雙性人,從現(xiàn)在看,他做得很不錯。”
“哦,原來他就是沈才華。”師太瞥了一眼朱彪懷里的鬼嬰。
吳道明接著說道:“是的,沈才華的親生母親應(yīng)該是沈菜花,沈天虎的婆娘無非是代孕而已。”
無名師太長嘆一聲道:“唉,冤孽啊,那孩子的生父是誰?”
吳道明微微一笑,說道:“就是他,朱彪。”
無名師太鼻子“哼”了一聲,蔑視地瞅了朱彪一眼。
吳道明淡淡一笑,說道:“師太有所不知,這沈菜花的丈夫本身是個閹人,騙娶了沈菜花過門,卻又不能行夫妻之實,想那沈菜花青春年少,怎能甘心守一輩子活寡呢?后來遇到了單身的朱彪,干柴烈火,兩人自然就好上了。”
師太臉一紅,小聲道:“那她可以先離婚嘛!”
“夫家有權(quán)有勢,堪稱地方一霸,這沈菜花一弱女子怎敢首先提出離婚?而且夫家絕不容許她泄露出去丈夫乃是閹人一事,何況女人因為性的問題要離婚,在這鄉(xiāng)村里會被指責(zé)為淫蕩,將一世在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吳道明解釋道。
“阿彌陀佛,那沈菜花的命運也是夠可憐的了。”師太口誦佛號道。
吳道明點點頭,接著說下去:“苦命的沈菜花懷上了朱彪的孩子,心中忐忑不安,不久,果然被夫家發(fā)現(xiàn),遭到了嚴(yán)刑拷問,逼她說出奸夫是誰。好一個貞烈的女人,寧死也不肯說出那個男人的姓名,她知道,只要她一吐口,她深愛著的那個男人就兇多吉少了。最后,她為這份愛情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被夫家勒死了。”
師太的眼圈紅了。
那邊,朱彪咧開大嘴號啕大哭起來。
師太用手背揩拭著眼角的淚水,問道:“后來呢?”
吳道明說道:“朱彪得知沈菜花的死訊,找到了她的墳?zāi)梗恳骨叭{吊,風(fēng)雨不誤,這事感動了吳某,于是教他夜半盜墓,偷回了沈菜花的尸體,悄悄地安葬在了房子的西側(cè),不留墳頭和墓碑,這樣他倆就可以永遠(yuǎn)相伴了。”
“這實在是太感人了!”師太的聲音有些嗚咽。
吳道明嘆道:“可惜還是被他們盯上了,這個黃建國真是個聰明絕頂?shù)娜宋铩!?br />“那個狠心的夫家原來就是南山鎮(zhèn)孟家啊!”師太恨恨說道。
“是啊,現(xiàn)在他們懷疑地下的蔭尸就是沈菜花,朱彪就是那個奸夫,肯定不會罷休的,這一兩天就會派人來了。”吳道明沉吟道。
朱彪哭喪著臉,央求吳進明:“吳老,請你幫幫我啊!”
吳道明瞥了師太一眼,然后挺起胸膛,一臉正氣地說道:“朱彪,沈菜花被孟家嚴(yán)刑拷打逼供,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竟然為了自身安危,而不敢替心愛的人挺身而出,你愧為堂堂七尺男兒啊!”
無名師太敬佩的目光望向了嶺南吳道明。
朱彪突然伸出一只手,開始抽打起自己的臉來,口中不停地念叨著:“是我該死,是我膽小怕事,但是看在我兒子的分上……”口涎都從嘴巴里飛濺出來了。
就在這時,朱彪懷里伸出來一只小手,抓住了朱彪揮動著的手腕,朱彪的手臂竟然一點也動彈不得。
大家吃驚地看見,那是鬼嬰沈才華的小手。
師太與吳道明面面相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吳道明心道,好一個鬼嬰,這才是剛剛露出了冰山的一角,真是曠古奇才啊!
師太心里尋思道,如此下去,還不知是禍?zhǔn)歉!?br />朱彪激動得不停地在沈才華的小臉蛋上親個不停。
鬼嬰的瞳孔不斷地放大縮小,調(diào)整著焦距,齜出兩排小牙,惡狠狠地沖著吳道明和師太,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咆哮聲。
吳道明興奮莫名,嘴里說道:“放心,看在孩子的分上,吳某一定會盡力相助的。”
師太望了一眼吳道明,說道:“那我們怎么辦?”
吳道明想了想,緩緩說道:“師太確定沈菜花已經(jīng)成了蔭尸嗎?”
“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如此眾多的蔭尸螻蛄,地下的沈菜花必是蔭尸無疑!”師太沉吟道。
吳道明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們還擔(dān)心什么呢?”
吳道明說出了他的計劃,先引出蔭尸螻蛄王,將其藏起來,不讓黃建國等人輕易擒賊擒王。蔭尸嶁蛄?xí)兄绞最I(lǐng)不但活著而且就在附近,便會勇往直前與那些人廝殺,直至戰(zhàn)斗到最后一只。
“如果他們噴灑敵敵畏呢?”朱彪來了興趣,但又不放心地問道。
吳道明說道:“目前農(nóng)業(yè)上廣泛使用的如敵敵畏等都是有機磷殺蟲劑,不是像神經(jīng)性毒素和血液性毒素那樣迅速麻痹神經(jīng)和器官,而是一種全方位的中毒,十分鐘之內(nèi),蔭尸螻蛄尚有活動攻擊能力,這就足夠了。再者,吳某也會在一旁相助蔭尸螻蛄一臂之力的。”
師太不解地問道:“道兄如何相助?”
吳道明微微一笑:“到時便知。”
師太又道:“道兄,你有什么辦法引出螻蛄王?”
吳道明伸手指了指朱彪懷中的鬼嬰沈才華,說道:“蔭尸之子,身上必定有和沈菜花相同的氣味兒或部分相同的生物磁場,蔭尸螻蛄王感覺到后,以為又出現(xiàn)了一具蔭尸,一定會從地底下鉆出來打探的,到時還不是手到擒來?”
朱彪抱緊了沈才華,嬰兒如此細(xì)嫩的皮膚,若是被那些嶁蛄鋒利前足劃傷,可不得了,他想。
吳道明看出朱彪的擔(dān)心來,安慰道:“朱彪,這一點你放心,孩子定會毫發(fā)無損的,否則就不是鬼嬰了。”
朱彪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問道:“那我們什么時候開始?”
“據(jù)我推測,這黃建國怕我們移尸,一定會很快地帶人返回來的,此地前往南山鎮(zhèn),也只有半個時辰的車程,來回路程加上準(zhǔn)備的時間,中午之前必到。”吳道明分析道。
師太內(nèi)心深處,對吳道明是越來越佩服了,此人不但有內(nèi)涵有深度,而且是絕頂?shù)穆斆鳈C智,尤其是他所說,男人就應(yīng)該在心愛的女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那句話,說得師太身上熱血沸騰,這樣的男人世間真的是少之又少了。更令師太激動不已的是,那天晚上療傷的時候,道兄那只滾燙的手曾有力地壓在自己的胸前……
“師太,你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吳道明看見師太手捂著自己的前胸,臉色緋紅,關(guān)切地問道。
這吳道明乃是六十年的童子,對兒女私情自是懵懵懂懂,不甚了了。
師太嗔怪地看了吳道明一眼,那也是師太平生第一次對異性心動的一瞥,眼光中包含了多少徹夜常伴青燈古佛時的哀怨,內(nèi)含了癡情少女多少載的夢幻情殤……
吳道明縱使再愚魯笨拙,心靈也是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胸口一熱,喉嚨一甜,童子元氣幾乎要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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