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省廳來人,周一到周二局里部分人員負責接待。李英俊提早預訂住宿,黃局親自引人在賓館住下。
李英俊周一整天在外跑,到了快下班的時候回局里,到陳玉蘭辦公室門口,交代她:“仔細檢查一遍講話稿,然后打印出來。”注意到柳倩位置空著,問:“人呢?”
陳玉蘭一邊打印講話稿一邊答:“有事請假。”
李英俊不滿:“她怎么總是請假?”接著囑咐陳玉蘭:“你給她打電話通知她一下,明天不允許請假,直接去新圖書館報告廳待命。”
陳玉蘭:“好的。”
周二上午,局里包了七座的商務車去賓館接人,黃局陪省廳的領導坐進車里,八點整準時出發,預計八點半到達新圖書館。
李英俊開車在前面帶路,看了下后視鏡,商務車緊緊排在他后面。
陳玉蘭抱著牛皮紙袋坐在旁邊,有點焦慮地檢查了下里面的東西,李英俊看了看她,說:“你怎么坐立不安的?”
“我怕我忘記把講話稿帶出來。”
“帶出來了嗎?”
“帶了。”
“這樣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車等紅燈,李英俊去看陳玉蘭,陳玉蘭安靜地看著窗外,車窗全關著,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冬雨,洗刷在車窗上,模糊了路旁的行道樹。
李英俊問她:“很緊張?”
她提著氣說:“肯定啊,李主任,我是第一次見這么大的領導,而且黃局還要在講臺上讀我寫的講話稿。”
李英俊忽然樂了,說她:“少見多怪。”
陳玉蘭頂嘴:“是啊,我沒見過什么大場面,李主任你膽子太大了,這么大件事竟然用我的講話稿。”
李英俊不由逗她:“害怕了?要不要現在回去?”手放在方向盤上,好像隨時會轉個大彎。陳玉蘭急了,說:“什么時候了別開玩笑行不行?”
李英俊笑著說:“行。”
按照計劃時間到了新圖書館,車停在新圖書館大門前。商務車上下來幾個人,李英俊在自己車旁看著,沒有上前的意思。陳玉蘭問他:“怎么不去打招呼啊?”
李英俊整理著領帶,說:“輪不上。”忽然想到什么,開玩笑一樣對陳玉蘭說:“你要是有興趣認識一下省廳的大領導,我就陪你過去。”
陳玉蘭忙搖頭,李英俊笑話她:“你怎么怕這怕那的?”
陳玉蘭反駁:“我這是謹慎!你自己呢?你膽子大你怎么不過去陪著?”
李英俊哎了一聲說:“其實我很不喜歡和領導一塊,講話做事要小心翼翼,挺累的。”
陳玉蘭撿現成的便宜,說:“我也是啊!”
李英俊斜了她一眼:“我看不像,你在我這頂嘴吵架什么都干,好像挺自在的啊?”
陳玉蘭臉紅了紅,沒說話。李英俊笑了一下,拍著她肩膀說:“走了,把講話稿送過去然后沒你什么事了。下午允許你請半天假,晚上我去你那吃烏米飯行不行?”
陳玉蘭眼睛亮了:“真的?”
李英俊嗯了一聲說:“這么高興?”然后悄悄在她耳邊問:“是允許你請假高興還是我要去你那吃烏米飯高興?”
陳玉蘭看著李英俊,她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樣,心里很明白,但嘴上什么也不說。
李英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問:“不敢說?”于是把她帶到拐角處,放到墻壁上,沉沉地說:“這里沒人,說吧。”
陳玉蘭靠著墻好像沒辦法走,懷里的牛皮紙袋仿佛變得十分燙手。她什么也沒說,看著李英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什么,狹窄的道里,巨大的鏡子前,李英俊快要親到她嘴。
李英俊同樣想起來,戲劇的巧合的冥冥中推動他的,鄭衛明炸雞妹妹陳玉蘭的腰和胸,當時和現在。他吸著氣,眼睛在陳玉蘭嘴上,一點一點過去。
忽然,陳玉蘭把牛皮紙袋舉起來,李英俊親了上去。
隔著牛皮紙袋,陳玉蘭提醒他:“李主任,現在時間緊迫,先辦正事行不行?”
領導們已經到了報告廳,李英俊和陳玉蘭匆匆過去,黃局和省廳領導坐在前排不知在談什么事情,他們不便打擾,于是在后排等著。
李英俊粗略掃了一眼,問:“柳倩呢?”
同事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李英俊一邊取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找人一邊不高興地說:“沒有一點紀律!沒什么事也必須在這里待命!”
他站在報告廳外的臺階前,雨下得密密麻麻,四處霧蒙蒙的。好一會,電話通了,他直接對柳倩說:“不是交代你直接來報告廳嗎!你現在人在哪?”
柳倩在醫院陪葛曉云產檢,想快點輪到于是去得很早。葛曉云的肚子大了,不方便自己開車,柳倩攔了出租車去接葛曉云。
哪知道醫院門庭若市,到處是人。柳倩忙前忙后累得不行,好不容易坐下歇會,不由和葛曉云抱怨:“要是表姐夫在就好了,他不是挺有人脈的嗎?讓他打電話找下熟人,我們沒必要排隊啊!”
葛曉云一邊懷念一邊說:“我不想麻煩他了。”
柳倩說:“你男朋友怎么回事!他怎么不陪你來?是不是男人了,自己女人懷孕了怎么一點不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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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西西比河,曾令無數的文人墨客為之傾倒。夏多布里昂就曾運用散文詩的體裁描繪過他眼中的密西西比河:在廣闊浩渺的荒原上,一條河流如萬馬奔騰般奔流著,無數的奇花異草,珍禽怪獸在她的兩岸繁殖著。但那以后,好像有人對她施了魔法一樣,大河兩岸的景致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仿佛只是一瞬間,這條帶有傳奇夢幻色彩的大河流淌到和她同樣具有虛幻色彩的現實世界里。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哪條河像密西西比河一樣,將財富和物產源源不斷地輸入大海,還有哪個國家像美利堅這樣物產豐富(幾乎擁有所有熱帶和寒帶之間的物產)。密西西比河那湍急、渾濁的河水以磅礴的氣勢奔流向前,如同商業大潮推動美利堅民族的精力和情緒以無以匹敵的速度不斷高漲一樣。可惜的是,他們到現在為止還在密西西比河上運送著一種可怕的商品——被壓迫者的眼淚,孤苦無依者的悲嘆,貧窮無知者對聽而不聞的上帝進行的祈禱。盡管上帝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但是,總有一天,他會“從天而降,拯救普天下受苦受難的眾生!”
夕陽的余輝,照耀著密西西比河那寬闊的河面,一圈圈烏黑的苔蘚,掛在兩岸隨風搖曳的甘蔗和黑藤蘿樹上,在晚霞的映照下,閃閃發光。此時,“美麗河”號輪船載著沉重的負荷向前行進著。
從各地莊園運來的棉花包堆放在甲板和走道里,遠遠望去就好像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灰色石頭,而這塊大石頭此時正拖著沉重的身軀駛向附近的一個商埠。甲板上的人這時已經擁擠不堪,我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高大的棉花包間的一個狹小角落里找到了我們的朋友湯姆。
由于希爾比先生的介紹和湯姆老實、忠厚的秉性,以及一路上他溫順的表現,湯姆在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贏得了赫利的信任。
起初,赫利幾乎全天24小時嚴密監視著湯姆的一舉一動,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給他松開鐐銬,可湯姆對此似乎并不抱怨,沒有說一句牢騷話,而是默默地接受這一切。這就使赫利慢慢解除了戒備心理,不再限制湯姆的行動。現在,湯姆仿佛是被刑滿釋放一樣,可以在船上自由活動了。
湯姆是個熱心腸,每當底艙的水手們遇到什么緊急情況時,他都是主動去幫忙,所以他贏得了船上水手們的一致稱贊。他幫水手們干活時非常賣力,跟他以前在肯塔基莊園干活時一樣。
每當空閑的時候,湯姆總是爬到上層甲板的棉花包上,找個小小的角落坐下來,仔細研究他那本《圣經》——我們就是在這個地方找到了他。
輪船在進入新奧爾良境內的一百多英里的河段范圍內,由于河床高出附近的地面,洶涌的河水在高達二十英尺,巨大而堅固的河堤之間,湍急地向前奔流。旅客們站在甲板上,好像是站在一個飄浮的城堡上一樣,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原野。湯姆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農莊,他知道,眼前的這些圖景就是他即將生活的環境。
湯姆看見遠處奴隸們正在干著活,還有他們那一排排的小窩棚。在每個莊園里都有這種由奴隸們的小窩棚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村落。窩棚村落和奴隸主那華麗的大宅子和游樂場所相距很遠。隨著眼前的場景不斷向前移動,湯姆的心又飛回到了肯塔基莊園,那里古老的山毛櫸樹茂密成蔭,主人住宅的大廳寬敞、涼爽,宅子不遠處有一個小木屋,四周繁花似錦,爬滿了綠藤。湯姆仿佛看見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容,那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伙伴們;他看見忙碌的妻子,來來回回地走動著,在為他準備晚飯;他聽見孩子們玩耍的歡笑聲和膝上嬰兒發出的嘖嘖聲。但突然間,一切都消失了,他的眼前又出現了一晃而過的莊園,甘蔗林和黑藤蘿樹,他的耳朵又聽見機器吱吱嘎嘎的響聲和隆隆聲,他明白了:往昔的歲月不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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