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谷青墨沒什么感覺，”蘇晴用慢悠悠的語調和顧墨城說：“當時他和我說，已經結婚三個月了，我還是難以置信的，但是我對他那張臉感覺很熟悉，也就接受這個事實了。”

        “畢竟，”蘇晴打量著顧墨城的臉色，進行危險發言：“他真的很照顧我。那段時間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所以我也感覺挺對不起他的。”

        顧墨城坐在那里，撐著臉看著蘇晴，卻沒有接她的話，說的都是別的事情：“你婚禮想做室外的還是室內的？上次的婚禮策劃你還有印象嗎？”

        “啊？有啊。室外的吧，我不想去大海了，草坪婚禮吧。”蘇晴被他一打斷，思路也就跟著一起飄了，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起來婚禮的事情。

        顧墨城并沒有和蘇晴完整的說過谷青墨的事情，既然蘇晴對這個人印象不差，再加上那段記憶正好想不起來了，如果谷青墨可以安靜離開，一切也就到此為止吧。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喜歡聽自己女朋友和他說起別的男人來。

        “小晴，這邊。”谷青墨看著蘇晴進來，遠遠招了一下手，兩個人找的飯店不是那種人均一千多的會所，而是巷子里的那種小酒館，私家菜做的不錯。

        蘇晴一坐下就在專心看粥什么的，谷青墨有些好奇：“怎么想起來喝粥了？”

        “你還要瞞我多久？”蘇晴有些責怪的看著谷青墨，男人的心驟然一頓，以為女人想起來了什么，有些緊張的看著蘇晴。

        蘇晴看到男人這個樣子，更覺得內疚，明明是他自己的身體，還要瞞著自拖著不去治療。她嗔怪的看著谷青墨：“我看過你的體檢報告了，胃不好就乖乖喝粥。”

        谷青墨還不知道穆煬具體給自己的病歷做成了什么樣子，他順從的讓蘇晴責怪他，然后看著對面的姑娘給自己點上粥：“把病歷發給我。”

        蘇晴點點頭邊找文件邊和他說：“在A城出了點兒事兒，我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了，出事到慢慢恢復記憶這段想不起來，醫生說這是神經性損傷，恐怕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谷青墨愣怔了一下，一邊翻著病歷一邊神色不定的看著蘇晴，良久才開口：“我不怪你。”

        “可是你會怪我的。”蘇晴表情內疚的看著谷青墨：“我想起之前的愛人了，所以我也行找你確認一下，我們真的結婚了么？”

        “是不是就算結婚了，你也要離婚去找他？”谷青墨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著，顧墨城到底哪里好，換句話說自己到底哪里不如他，要讓蘇晴這么奮不顧身的沖向他。

        蘇晴自認這個時候不應該騙谷青墨，本身今晚這頓晚飯就是個坦白局的性質，自然是有一說一：“嗯，但是我還是希望先安頓好你的病，再去考慮其他的，你的身體比什么都重要。”

        盯住一個人的眼睛，你就能看到他的內心世界，谷青墨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看著蘇晴干凈的眸子，對面的女人因為記憶的缺失，已經記不得他是怎么樣欺騙她的了。

        蘇晴只知道要給谷青墨治療好身體，小分子癌癥擴散的實在太快了，眼前的這個藝術家谷青墨，再有一個月怕就是個形銷骨立的病人了。

        這般想著就讓蘇晴感覺十分不忍心：“青墨，聽我的，現在什么都沒你身體重要，我回去就問哥哥，穆家醫院有沒有這方面的專家，沒有我們就再找人，絕對不能耽誤你的治療，好嗎？”

        谷青墨機械似的點頭，蘇晴愛他嗎？顯然不愛，但是她愿意為自己做那么多。谷青墨感覺自己的愛像是在有回音，那個女孩兒極盡包容的在消化這份善意，哪怕不是在愛他。

        蘇晴看著男人驟然暗淡下去的神色，忍不住出聲安慰：“是比上一次檢查的覆蓋范圍大了嗎？我查過了，這個是可以控制的，不管是藥物也好，儀器也好，穆家可以支持這些的。”

        “所以你回穆家就是為了我？”谷青墨沒有拐彎抹角，直白的問出了這句話。

        蘇晴一愣，輕輕點頭：“我不知道我還能為你做什么了……如果這樣可以幫到你的話，那也算我有點兒用處了。”

        “瘋子。”谷青墨不顧蘇晴的阻攔，在桌上的飯菜里隨意夾了幾筷子，唯獨沒有碰面前的這碗粥。

        你快告訴她自己其實是什么事情都沒有，你快說你是在騙她。你告訴她你就是在利用她去讓顧墨城露面，你告訴她一口一個的哥哥穆煬，實際上是因為自己的金礦才愿意收這個妹妹的。

        心里的另一個自己不斷地對著谷青墨尖叫著，可是谷青墨就是張不開嘴，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到底還是愛著這個女人。愛到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愛到甚至不再想打擾她和顧墨城的生活。

        “你之前的戀人叫什么？”谷青墨裝作不知情似的問蘇晴。

        蘇晴像是被撞破了什么秘密，眼睛盯著地板有些難堪的開口：“你哥哥，顧墨城。”

        “他知道你來找我嗎？”谷青墨沒有蘇晴意料之中的失神或者驚訝，只是平靜的問著她。

        “知道，一切尊重我的選擇。”蘇晴咬著嘴唇，眼神也有些飄忽。

        她倒情愿現在有個人出面逼著她不得不做什么，也好過兩個人溫溫柔柔的都尊重她的意見，這樣一來，自己哪里舍得傷害他們，哪里有一句話敢說錯，哪里敢對不起其中一個人。

        可是選擇還是要做的，她終于和谷青墨對視：“對不起，明天去醫院定一下治療方案，然后我們分手吧，謝謝你照顧我這么長時間，我，是真的有喜歡的人，真的對不起。”

        谷青墨比自己預想中的平靜，他點點頭，表示聽到了，終于一勺一勺喝起了蘇晴點的粥：“我自己去就可以，回去把我們的事情和穆煬說一下，別讓你哥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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