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是春娟多嘴，那凌家的紈绔實在配不上您。如今更是鬧得滿城風雨，多少人都等著看咱們李家的笑話呢！”

李婉兒的丫鬟不免為自家小姐叫屈，多少豪門公子想要與李家聯姻，都被老爺擋在門外。想不到卻是將小姐許給了那個凌州最臭名昭著的家伙。想到自己也要隨著小姐入凌家，春娟也是急得跺腳。

反觀李婉兒，剛過及笄年華，因為綰了凌虛髻，扭的發環顯得個子高高的。她的眉目清秀淡雅，面色也未有濃厚的脂粉，似乎身處閨閣之中，卻沒有那種雍容富貴的習慣。

她雙手撐在下巴上，透過一眼小窗望向天空，對于丫鬟的叫嚷不以為意。

“小姐……”眼看李婉兒不為所動，春娟也大聲了些。在沒有外人的時候，李家上上下下都很放松，尤其是小姐李婉兒，從未有那種刁蠻任性的脾氣。只是，她偶爾會想要出去，會讓下人們做難。

“好了，我都知道了。”

李婉兒站起身來，拉住春娟的手道：“你我一同長大，雖然有小姐丫鬟的身份在，實則感情比之姐妹還要深厚。你不想進凌家，我又何嘗想呢？”

春娟道：“老爺對小姐想來言聽計從，緣何到了婚姻大事上，卻是不容商議。如果大公子在，一定不會讓老爺這般決定。”

春娟口中的大公子，即是李承義了。只是京都與凌州相隔千里之遙，李承義回返家中的消息并未提前通傳，所以李府中的人還未知曉。

“哥哥！”

李婉兒輕輕吐出二字，記憶中也只有小時候能夠跟隨哥哥去往城內，去郊外，去山頂，去河中，那是她少有的，童年的快樂。

“是啊，若是哥哥在，我想父親也不會輕易答允與凌家的婚事。”

李婉兒與春娟正自感慨著，突聞院內傳來仆人的呼喊，“小姐小姐，您快出來，看看是誰來了。”

李承義與王笑云分別之后，便直往府中去。凌州并無大的改動，憑借兒時的記憶，李承義也無需他人的指引。

李府的仆人初時很是詫異，依稀間還認得少爺的模樣，只是個子高大些，面容俊逸了些。

“李伯，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喚作李伯的人一把抱住李承義，“少爺，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不由自主得重復說的話。但李承義還是能感受到顫顫的身軀傳來的濃濃深情。

“哈哈，李伯怕是沒想到我已經這么高了吧。我還記得小時候坐在您的肩頭去城中溜達的事呢？”

李伯松開李承義，又抹抹眼淚，壓抑自己的情緒。

“少爺來了，便好了。”

李府并無主母，李蓮發妻去世之后沒有續弦。加上平日里公務繁忙，少有回家的時候。只有一個李婉兒，算是這李府的主人。在李伯眼中，最是看不得這種近乎凋零的境況。

李伯所說便好了，其實也是指李婉兒的婚事。李承義心中自然明白，雙手扶在李伯肩頭，“放心吧李伯，此事交給我。必不讓我的小妹落入魔窟。”

身為李府的管家，李伯自然也是對凌少羽的名頭有所耳聞。

李伯一邊引著李承義進入內府，一邊朗聲喚李婉兒出來相見，聲調也比平日里大上許多。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李婉兒還在懷想著與哥哥的美好時光，卻被李伯的聲音打斷，本有些慍怒，但是轉頭看向一位書生打扮的英俊少年站在自己身邊，個子之高需要自己微微仰頭才可看清。眉目雖然堅毅粗狂，卻是自己最心心念念的哥哥。

“啊哈，哥哥，是哥哥！”

李婉兒雙手緊緊箍住李承義的腰，似乎怕下一秒哥哥就要消失不見了。只是入手的溫熱與觸感告知她，這并不是夢境。

“好妹妹，我還想說你若是不記得我，我就要打你手板呢！嘿嘿，好，好……”

李承義抱起李婉兒順手轉圈，那般嬌小的人，仿若沒有重量一般。

“呵呵呵呵……”

李婉兒的笑聲清亮，傳遍了墻壁堅實的李府。

李伯在一旁欣慰得笑著，若是李府一直如此，該多好。春娟也感慨著真是心想事成，公子既然回返，想必是為了小姐的婚事，那凌家的紈绔怕是要失望了。

玩鬧一陣，李承義才放下李婉兒,“好妹妹，哥哥有些暈，要不歇會再陪你玩吧。”

正開心得李婉兒雖然很想繼續，但看到哥哥的蒼白的面容，也是知曉他連日趕路，必然是心力交瘁，“好吧，但是哥哥歇息夠了，一定要把這些年欠我的都補回來。”

“啊？”

約有十多年不見，李承義頓時面露苦澀。

“哥哥，你皺眉的樣子真的很難看哎。以后我的嫂嫂要面對你這張臉一輩子，可真是倒霉了呢！”

“小妮子本事不見長，倒是學會了調笑我。”

縱使在外面有千般心緒，面對自己妹妹的時候，李承義也是由衷開心。

“傻妹妹，她開不開心得有什么打緊？我只要你和父親安康，若有能力，再救濟多些百姓就好了。”

“哥哥話說得好聽，卻實在不會做事。”

李承義有些慌了，不知哪里得罪了妹妹。“哥哥有不對的地方，妹妹盡管說出來。今后哥哥一定更改。”

“在我五歲那年你就去了京城，平日里除了書信，你可有回來見過我一次？”

李承義心下愧疚，雖然也是日夜思念父親與妹妹。但致力于文道成就，還是忽略了家中親人。

“是哥哥的不對。哥哥這次回來，要待上很久很久，而且，明年殿試之后，我也會讓父親安排我回凌州任職。到時，某個小丫頭可不能見我生煩喲。”

“好吧好吧，這件事我就小孩有大量原諒你了。但是、、、”

李承義慢慢靠近妹妹，印象中的小丫頭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那就更不能便宜凌少羽那個紈绔了。

“但是什么？”

“但是，哥哥要帶我出去玩，我才不跟你計較這些年的積怨。哼！”李婉兒雙手抱臂，下巴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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