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轉身而去的時候，面色并不好看。連我都能看出他不滿意趙宏之的答案。”魯芝勒住韁繩，“凌公子，我們到了。”

一路上，魯芝將九王收服紫竹宇的事情詳細說來，這也是凌少羽的要求。

凌少羽本是嬌生慣養的，少有在馬上顛簸，又是西蜀這種崎嶇不平的山路，早已痛苦難當。若不是九王與西蜀的往事吸引著他，他寧肯走著過來。

此刻蘄州城已到，凌少羽翻身下馬，“哎喲喲，我這個屁股喲……”

江乴攙扶著趙宏之，與凌少羽并肩，望著眼前的蘄州城，有些懷想。當年師傅木成禮帶他造訪西蜀三派，來過一次蘄州城，對于那時的他來說，蘄州城的高大形象便印在他的腦海。如今再見，卻已物是人非。

而與師傅同輩的趙宏之，也在門派變故中，身受重傷。這一切，也許都與那昆吾山承天道有關。自己欲借助西蜀三派的武道之力，紫竹宇這里應該沒有問題。

“凌公子，我有預感，此事與承天道有一定的關聯。”

凌少羽點點頭，表示認同，也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了。“趙老前輩，紫竹宇除了您以外，還有別的三境修士嗎？”

趙宏之雖然在馬背上顛簸，但是有江乴護持，傷勢反而在痊愈，此刻也終于能站起身子，說話有了中氣。

“早些年，我紫竹宇還有一位長老，名叫李建華，修為也是三境。但我派心法，講求一個順其自然天道自成，不可急于求成。李長老卻在困囿三境多年后，心境發生變化，欲在戰中突破自身極限，達到四境。便勸說我介入陳國與虞朝的戰爭，也鼓動一些弟子心旌生搖。為免無辜弟子被蠱惑，我只能將至驅逐出紫竹宇。此后至今，始終不曾聽聞他的消息，也許已經在兩國大戰中隕落了吧。”

趙宏之懷想起故人，也是一陣感慨。

凌少羽道：“在陳國與大虞的戰爭中，雖然有不少修士出手，但是有關于紫竹宇的三境修士，卻是不曾聽聞。或許，他還活著。”

江乴似乎想到了什么，與凌少羽對視一眼，目中皆是流露驚駭之色，“也許，他是生不如死得活著。”江乴補充道。

趙宏之不知兩人何意，雖出聲問詢。

這種事，還是凌少羽更為了解，便道：“趙老前輩歷經江湖數十年，應該知道一些關于承天道的事情。”

“承天道……！”

趙宏之思考良久，“我的師傅曾經對我說過，王朝更迭無妨，江湖換代無妨，只要保證紫竹宇自身實力強勁，便可以傳承下去。但是，千萬千萬不要與承天道有所瓜葛。我派向來以清修為主，自然不會找上承天道。所以，一直以來雖然有關于承天道的傳說，我們也是相安無事。兩位提起承天道，可是有什么聯系？”

凌少羽道：“不瞞趙老前輩，在我們來西蜀的路上，曾經受到過一次圍殺，而且是四位無名境的高手，這已經是兩個頂級江湖門派的戰力了。”

“四位無名境？好大的手筆。”

“最重要的不是他們無名境高手的數量，而是他們，根本就是受人操控的傀儡。除了劍招與心法還是自己的，所有行動都是被人那種參控。”

“什么？這世上竟有如此邪惡的術法？那你們的意思，是說李建華長老也被……是承天道干的嗎？”趙宏之已然有了怒氣。

江乴道：“只是有這個可能。趙老前輩應該知道我漱州劍閣發生的變故，我師弟江雪的修為，便是吞吃了承天道丹藥強行晉升的無名境。而也因為這枚丹藥，讓師弟江雪受制于承天道的野狗道人，所以才有了劍閣之上的三境之戰。導致了劍閣的崩滅。”

“這……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事情。”

“不僅如此，圍殺我們的四位無名境高手，皆是江湖中失蹤已久的成名劍客前輩，有些，我甚至有過一面之緣。而趙老前輩說李建華長老失蹤，我和凌公子才猜度有可能是被承天道蠱惑，吞服了丹藥，成為了承天道的棋子。”

趙宏之嗟嘆不已，“哎，若是能找回李長老，便好了。我已是強弩之末，這紫竹宇，終究需要一個想江賢侄這樣的人才來掌控。”

江乴面色陡變，“趙老前輩何出此言啊？”

“我的被自己的親傳弟子偷襲，雖然沒有傷到心臟，偏離毫厘。但是我年歲已高，憑借自身的修復，已經無法再續生命。余生也只是茍延殘喘而已。然而我門下弟子，最多不過二境無我，難堪大任啊。”

江乴道：“趙老前輩洪福齊天，切勿說這種喪氣話。”

趙宏之搖搖頭，“天命如此，我沒有怨言。”

一旁的凌少羽道：“也許，趙老前輩應該明白一件事，你并非是被自己的親傳弟子刺傷，有可能是，他已被人操控。”

“什么？”趙宏之眼前一亮，他一心求死，不過是被親傳弟子刺傷，哀莫大于心死罷了。誰也想不到最信任的人會給自己致命一擊。

但是凌少羽卻說了另一種可能。也許，真的是被人操控，也許是他內心也在推拒，所以才能讓自己有時間反應過來，躲了過去？

“凌公子所言，確有幾分道理。”趙宏之來了精神。“只是，承天道既然有這種魅惑人心的丹藥，究竟想做什么？”

凌少羽道：“承天道，青玉階，血肉堆，精魂砌。引動江湖或者朝廷紛爭，再收集這些死去之人的魂識，去鑄就他們所謂的承天道，就是他們的計劃。”

“承天道？青玉階？”即便是趙宏之，也是第一次聽聞這種神異的名字。他的師傅只是告誡他不可與承天道結仇，至于為何不能，卻是沒說。

此刻的趙宏之，有些明白了師傅的交托有多么重要。

就在三人說話之時，魯芝已經等候多時。

“凌公子，趙掌門我要帶走審問，您和江掌門先入城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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