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清歌劍樓代掌門，清輝，拜見成州刺史！”

清輝微微躬身，保持必要的禮節。

“嗯，無需多禮，清輝代掌門不來，我也要去拜會清歌劍樓的。”成州刺史道。

“那看來我與刺史大人為的應該是同一件事。”

成州刺史道：“既然清輝代掌門對這件事也有了解，那便好說了。清歌劍樓弟子清塵，無故殺害萬毒門長老，后不思悔改，更是于早些時日滅萬毒門滿門，如此罪惡滔天，人神共憤之事，清輝代掌門可有什么話說？”

清輝對于成州刺史的指責沒有爭辯，只是淡然道：“刺史大人，據我所知，這個萬毒門有西蜀境內的流寇皆有關系。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有他們在庇護，而且為了煉毒，還從山下擄掠村民，不僅橫生民怨，更是有劫掠朝廷物資的情況發生。我師弟清塵不過是替天行道，鏟除西蜀的禍患而已，如此，刺史大人覺得我師弟可有罪過？”

“哈！”成州刺史輕笑，“第一，清輝大掌門從何處判斷，萬毒門與流寇有關聯？第二，清輝代掌門說萬毒門用村民來煉毒，可是據我所知，卻是那些村民誤食有毒菌類，又無銀錢抓藥，只能求助于萬毒門。萬毒門不僅分毫不去，還慷慨解囊，傾盡全力救助，清輝代掌門說他們殘害人命，實在是與我所知大相徑庭。第三，即便萬毒門有個別弟子受了歹人蠱惑，行了泯滅良知的事情，可是萬毒門滿門被滅，又何至于此？難道萬毒門全是該死之人？沒有絲毫正義之人了？清輝代掌門，你覺得呢？”

清輝作為掌門候選人培養，自然不會被刺史之語動搖其心，于是道：“我與刺史大人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那么，西蜀子民對此事的評議如何，刺史大人應該也有所了解。”

成州刺史道：“刁蠻小民，最是容易被蠱惑，不可輕信也。”

“如此，我們也沒有交談下去的必要了。”

“從清輝代掌門的師弟滅殺萬毒門滿門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失去了談判的基礎。不過，我仍然可以原諒你們清歌劍樓一回，只要你們將清塵交出來。”成州刺史雖然沒有修為在身，但是有官印在側，卻是不懼清輝。何況，一個江湖門派，再如何有聲望，也不可能對朝廷命官出手。

“交出來？”清輝站起身，“我這次來刺史府，也只是為了一件事，將我的師弟放出來，有關于萬毒門的事情還可以商議，否則，我身為清歌劍樓掌門，絕對不會讓刺史府安生！”

兩人針鋒相對，俱不退讓，但是同時意識到一個問題，清塵并不在對方手中。短暫的驚愕之后，兩人又開始懷疑彼此在演戲。

“刺史大人，當真沒有我師弟的下落？”

“清塵若是落在我手里，必然挫骨揚灰，首級吊在城門示眾。”成州刺史朗聲道。

從他的態度上來看，清塵的確不在他手里。清輝這才道：“那么刺史大人，我們有緣再會。”說罷轉身而去。

成州刺史暗道，“若是清塵已經被清歌劍樓救回，必然不用奔波來此。看來，清塵還在西蜀境內不知名的地方。能夠滅了萬毒門滿門，他的實力足夠強大，卻也必然被毒霧侵蝕。嗯……”

“來人啊。”

“屬下在！”

“加大人手，不僅在萬毒門附近，也要在整個成州境內搜尋那清塵的蹤跡。”

“是！”

清塵再度醒來的時候，眼睛上蒙著紗布，有淡淡的藥香味彌漫在四周，他的體內毒氣還在侵蝕身體，但已經有了消退的跡象，似乎有人幫助自己療傷了。

緩緩釋放神識的清塵，能夠察覺這是一間小竹屋，應該是獵人短暫休憩待的地方，有一處火堆正嗶啵作響，紫色的壇子里正熬煮著草藥。

“你醒了。”

“誰？”

在清塵的神識中，并沒有人的身影，也只有修為遠超自己，才能夠完全隔絕自己的探查。

“救你的人。”聲音有些蒼老，想來應該是修為有成的隱士高人。

“在下清歌劍樓弟子清塵，感謝前輩救命之恩。”

“倒是不用謝我，是老朽有事拜托少俠，我們的相遇，便是機緣。”

“嗯？以前輩的修為來說，這世上應該很少有實現不到的事情了吧。”

“是啊，很多事情都不再能阻攔我。只可惜，人力有時而窮，我再強，也只是一個人，所以，我還需要你的幫助。”老人道。

清塵勉強站起身來，“前輩對我有救命之恩，若有所托，必不相負。當然，也要不違江湖俠義之道。”

“這是自然。你先歇息吧，你的眼睛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我的眼睛，還能恢復嗎？”清塵內心有些悸動，他是因為眼睛失明才怒火攻心，欲要以死屠滅萬毒門，在聽到他們以普通人煉毒的時候，又堅定了這個想法。

然而，這位老前輩，卻是說可以修復自己的視力，那可是眼睛的傷勢啊。

“在外界看來，這是不可逆轉的傷勢，但在我承天道來看，不過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小事罷了。”

聽說真的有希望，清塵也忍不住問道：“前輩，大概需要多久，我離開門派太久，想給他們報個平安。”因為太過激動，清塵甚至忽略了承天道這禁忌一般的字眼。

老人道：“十天半月吧，以你的天資，應該會很快。不過，有關于清歌劍樓，還需要你來做一個選擇。”

“什么選擇？”

“有關于你在成州境內做的事情，成州刺史正在對清歌劍樓發難。而那些本是十分感激你的村民們，也在左右搖擺之中。偏偏，他們的話有著十足的分量。”

“什么意思？”

“你所為，究竟是替天行道，還是傷天害理？這個名義，只有那些村民能夠決定。”

“為何會這樣？萬毒門的事情人盡皆知，我殺萬毒門難道他們不是拍手稱快嗎？”

“他們歌頌的，只有強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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