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讓風告訴你
今夏的盛夏,比往年還要酷熱幾分。
烈陽高懸在瓦藍如洗的天際之巔,無情垂落下千萬條金色的光芒。金芒似劍,千條萬縷地插透薄藍色的天幕,飄搖浮蕩在整片寰宇之中。
空氣被熏蒸變形,朦朧的光影扯得路旁的行道樹有氣無力的耷拉著;夏蟬慘淡的綴在枝頭上,不安又聒噪的反復(fù)掙扎,像在垂死反抗這炎熱的盛夏。
似乎,世間萬物都披上一層酷烈的橘色,一切的一切,都在無聲無息的融化。
此時,一個小小的影子,從綠蔭底下探了出來。她正拖著與自己身形極不相稱的行李箱,緩緩朝前挪動著。
推一會兒歇一會兒,像一只懶懶散散的小蝸牛一樣。
今年,真是太熱了啊。
陸景璃無奈的吐了口濁氣,隨手甩開臉邊的汗?jié)n,苦大愁深的瞪著自己這箱繁重的行李。
嘖,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堪堪把它推過冗長的綠道。
呼呼,還好還好,家就在前面不遠處,她瞇起眼兒在心底丈量下距離,打算淺歇一會兒后,蓄足精力,一鼓作氣沖回家中。
使力兒將笨重的行李箱扶起,雙手沿桿一撐,啪嗤一下跨坐在箱子上,陸景璃便如同一尊磐巖般,不肯挪動腳步了。
現(xiàn)實版的安如磐石了,屬于是。
晃著腳尖,嘴里小小聲聲的哼著歌,她攀住道路盡頭最后一小塊綠蔭,自娛自樂個爽快。
“當你的發(fā)絲微亂,有陣風吹過,那是我在遠處,想念你~”(1)調(diào)子是原神拜年祭的同人曲,她初時一聽,便被驚艷到了,而后,時常單曲循環(huán)。
說來也奇怪,如此歡快跳脫的歌曲,陸景璃偶爾聽著聽著,眼框便會莫名發(fā)酸。仿佛真有一股異世而來的清風,在她眼下心上,不斷地擾動著。
聽呀,是風在訴說,那遼遠之地的想念……
陸景璃天馬行空的胡亂想著,此時,耳畔猝然劃過幾陣細細簌簌的碎響,而后,恰有暖風漸起。
盛暑天里的風,總是有些浮躁,它浮蕩在空氣中,掀動起枝丫上的層層綠影。陽光知機而過,攝人的金芒順勢穿透綠蔭道上連綿不盡的翠色。
于是,烏青的柏油路上,落下斑駁的亂影。
在無數(shù)粒碎金般光點搖曳中,一道翠綠色的身影漸漸凝成,他擁有一雙比初春新綠還要剔透的碧眸,比高翔的飛鳥還要潔白的羽翼。輕撫著手邊的木琴,溫柔的為她伴奏。
是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詩人呀。
陸景璃開心的想著,妍麗的面容中驟然蕩開一陣璀璨的笑意,她輕輕闔上眼,繼續(xù)哼道:“……如果你厭倦引力想要去飛行,我就讓,全世界的風,吹向你。”
話音未落,四面八方的熱風果真,盡數(shù)朝她涌來。
毫無防備的被熱風糊了一臉的陸景璃:……
呵呵,干點兒正事吧!巴巴托斯!
以上純屬她在腦海里的自娛自樂,屬實是沉迷原神、不可自拔的癥候。
至于她為何對一個游戲如此上頭嘛?
可能大概也許,是因為,熱愛至上吧?
不過被熱風這樣一吹,她飄然天際的思想終于收束了些。
艱難地從行李箱上跳下,小蝸牛繼續(xù)認命地推著自己笨重的‘房子’。
害,先回家吧,回家就可以玩原神了惹,回家就可以!
拿著萬能整活的巖系,去迫害糊了她一臉熱風巴巴托斯!
她一定要用自家帝君,在風神像上——安如磐石!壁立千仞!靡堅不摧!
如此使用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又腦補著帝君的玉璋護盾,護著她不被酷暑侵擾,她開開心心,順順利利的回到家里。
開門,門外洞開一陣微霉的氣息,家里像是許久沒人回來過的模樣。
也的確應(yīng)當如此。
陸景璃闔上門,反手把鑰匙掛在玄關(guān)處,目光快速在家里逡巡了一圈。
只見著偌大的空間四處,蕩然生風,客廳里陳設(shè)嚴肅規(guī)整的排著,儼然與她離開時別無二致。
由于忙于工作,自己的父母常年出差在外,一年到頭也沒著家。
記得那時她還很小很小,是個愛任性撒嬌的女孩。
也曾以守護者的姿態(tài),抱著自己心愛的小熊把持在門口,不肯讓他們離去。
這時,他們才會停下匆匆不休的腳步,摸著她圓乎乎的腦袋,對她說,“爸爸媽媽必須出門于,出去掙好多好多錢,不然怎么養(yǎng)活我們的小公主呢?”
那時,小小的她總是不明白,為何養(yǎng)活她,需要很多很多錢,多到與幾個月都見不到自己的爸爸媽媽?
其實啊,她可以不要玩具,不要小裙子,甚至不要她最愛最愛的絨絨小熊。只要爸爸媽媽肯留下來,陪她便好了。
后來,那只攔門的棕色小熊被洗的發(fā)白,門外的高樹也多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她再也不敢有這種奢望了。
因為,在這些靜默成長的日子里,她學會了。
不問,不說。
……
暗暗在心里為自己套上幾層護盾,那股屬于巖系獨有的安穩(wěn)感兜頭罩下,密不透風的攏好她一顆酸澀的心。
其實她明白,所謂的沉迷游戲,不過是欺騙自己的借口。
是她喜歡,她喜歡,在現(xiàn)實生活中尋覓他們的存在。
無論是一陣風,一道雨,或是一束驚雷,連踏在腳底,永遠的穩(wěn)固的磐巖,都存在著他們的氣息。
仿佛,提瓦特里的他們,正在遠方,無聲無息的守護著她。
守護著孤獨的少女。
與之相應(yīng),她也愿用盡整片青春的執(zhí)拗,去熱愛、去陪伴、去救贖自己。
像游戲里面淡白色的標語所說的:“不論你此刻身在何處,提瓦特的星空永遠有你的位置。”
在她的星空里,那些撫平她疼痛的事與物,那些生生不息的鮮活之色,并不是一串串冰冷無情的代碼。
而是,相隔兩處,遙遙相念的故人。
當穿堂風鼓蕩于滿室之中,溫熱的空氣掀開她身上淡藍色的小領(lǐng)結(jié),陸景璃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站在玄關(guān)處。
她自問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今天不知怎么,如此的多思煩憂。
其實這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2)她向來不是一個喜歡作繭自縛之人。
于是在稍微困擾半晌后,便灑然一笑,大大咧咧的丟開這些惱人的情緒。
將手邊的行李箱隨手往身側(cè)一丟,又抽出空調(diào)遙控器一舉戳開,再把身體扔在柔軟的沙發(fā)里,任室內(nèi)鋪天蓋地的冷氣包裹著她。
啊——舒適!
冰涼沁爽!燥熱退散!這種感覺,就像是龍脊雪山的風,冰霰夾雜的細碎的雪珠兒,呼啦啦的吹到現(xiàn)實中來。
唔,若說夏天里最舒服的事,就是坐在空調(diào)底下,愉快的葛優(yōu)躺~
唔唔,還有更舒服的事,就是薯片、奶茶、老動漫!然后泡提瓦特大陸上,愉快的摸魚!
說干就干,打開投影,翻出日常最喜愛看的推理動漫——死神小學生,又在涼風的蕩漾下,樂呵呵的戳了戳應(yīng)急食品的頭像。
原神,啟動!
接下來的時光,沉寂了幾月的陸家,驟然熱鬧起來。
隨著“安如磐石”“起風啦”“神里流水囿”與“柯南,你這樣做實在是太失禮了!”的聲音交相錯雜,陸景璃頗有些手忙腳亂。
她手眼皆動,一面套著帝君的玉璋護盾,沖進怪堆里胡亂甩著技能,一面盯著屏幕,塞滿‘上百部偵探小說’的小腦袋瓜開始飛速轉(zhuǎn)動。
“好了,成功被小五郎懷疑了,伙計,你現(xiàn)在安全了。”
“哎呀,長的好帥,完蛋,你是兇手的可能性直逼80。”
“啊,瞧瞧,這天衣無縫的不在場證明,再加上這張帥氣的臉龐,兇手不是他的話,我陸景璃立刻馬上,去揚掉一只奇怪的丘丘人!”
小姑娘手里不停的按動著,嘴里一直叨叨。
果然,每集大多都逃不掉柯南鐵律。
推理在柯南宣布‘兇手就是你’的時候落下帷幕,她驕傲的抬起小頭顱,笑的眉眼彎彎。
還沒開心一瞬呢,手機屏幕里的小人兒,突然噗嗤一下,被海亂鬼一刀子劈飛……
飛出去的方向,恰好是懸崖。
……
眼睜睜的瞅著自己的家主大人,在磷峋的怪石上,漸漸碎成光點。
陸景璃才恍然回過神來。
好像是她蠢,剛剛忘了讓鐘離先生續(xù)盾啦!
過去之事不可追,可‘血海深仇’必得報!
于是,顧不得幕布里正歪頭“啊咧咧”賣萌的柯南,陸景璃端起手機,傳去荻花洲狠狠喝了億口龍奶。
然后,打算把整座稻妻,所有的海亂鬼。
全部,揚掉!
哼,她才不是饞什么刀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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