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瑤池盛宴2
瑤池盛宴如期開展。
一如往屆,諸神環瑤池而坐,東天庭以龍族、鳳族、狐族、麒麟族為首列東坐。西天庭以虎族、鹿族、蛇族為首列西坐。
天君云容列北坐。東靈神君和搖蕙神君分別列東北和西北而坐。
瑤池盛宴開典,先是一段頌文,頌天界諸神在三百年里的功績。接著是天君為功績卓越的神族的褒獎,獎品一般是蟠桃呀,玉露瓊漿,奇花異草呀之類的。再接著,是有卓越功績的神族的經驗分享。然后是天君對過去三百年各神族的一個評價,及對未來神族的職責的要求和期望。
至此,瑤池盛宴的第一部分結束。
眾神族最期待的是瑤池盛宴的第二部分。神女們會先為各個座位拜上各式的仙果。而后就是各族的長風折。
比如各神族管理的地方興起了怎樣的舞蹈,有了什么佳話傳說,流行了怎樣的彈詞等。搖蕙神君選中的都會在瑤池盛宴中展示。
比如,狐族管理的下界興起了一段以柔為美的舞蹈“水”,就將它呈現在了瑤池盛宴上。
琴師撫琴,一端樂曲流傳。狐族的神女們身著淡藍色輕紗翩翩起舞。將‘水’柔入畫中,看得其他神族連連稱贊。
狐君安澤倒是司空見慣了這些歌舞,所以對此也不甚在意,故而他一門心思放在喝茶上。
但鳳君飛榆卻對此贊嘆不已,不得不說狐族果然是諸天神族中最美的一族,雖然遮了面紗,可依舊擋不住刻在她們骨子里的美。就連伴舞的女郎都異常柔美。
只是,為何那伴舞的女郎有些熟悉?不過,想來也是因為自己經常去往狐族的原因。或許曾經與那女郎有過一面之緣也說不定。想到這里,鳳君飛榆才又安心地看起了歌舞。不多時,一舞已結束,舞女已退場。
第二場是一個皮影戲。演繹者先是施法讓天色變得昏暗,再隨著敲鑼之聲響起,戲曲漸入帷幕。皮影戲名《道》,講的是在亂世之中,一修士因為救了一戶戴罪人家的嬰孩,而遭他人詆毀和構陷,但修士不忘本心,在黑暗中仍堅持自我,最后修士在好友的幫助下真相大白,沉冤得雪。
而這一場演繹的正是少年修士大戰妖獸雙頭龜的場面。
臺上鑼鼓聲起,少年手持銀色寶劍,飛身而起,一劍刺向雙頭龜獸。引得眾神頻頻點頭。
臺下,狐族一‘女郎’,悄悄地離開了瑤池。華凝公主不在殿上。天庭之大,他又對天庭不熟,還真是有些束手無策。
沒錯,這位“女郎”正是重華君所幻。重華君生來好看,即便是扮做女郎也甚是好看。柔美的身姿,婀娜的身段,含情脈脈的雙眸,將神界女神君的美,演繹的淋漓盡致。即便神來之筆,也難以描繪。
他慢慢的走著,搜尋著華凝公主的蹤影。冰穹給了他一幅華凝公主的畫像,重華君自問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所以,即便沒有畫像,他遇上華凝公主,就憑一眼,也一定認得。
可他幾乎找遍了整個天庭,也不見華凝公主。
……
瑤池宮
瑤池盛宴的第二場長風折已盡,第三場是一部戲,名做《狀元》,講的是落魄書生身無分文,得一富家小姐相助,才有衣食無憂。最后小姐選秀成了嬪妃,卻遭人陷害,書生始終相信貴妃是無辜的,故上奏折請求重審此案,結果受到阻擾。
無奈書生立下軍令狀,若是七日之內查不到真兇,就會被處死。中間,書生的朋友勸書生要識時務,只要認真道歉,并不再插手此事,就不會丟了官職和性命。但書生不顧勸阻,最終救了貴妃。貴妃隨后生下一子,成了皇后,皇后感念書生的恩情,保護了書生一世,直到書生告老還鄉。
狐貍蹲坐在云容身邊,云容身為天君,身邊若是有一位女郎定然會引起各天神的猜疑。所以華凝才自己變成了一只小狐貍,這樣,即便其他神族看到自己也只會覺得自己是天君的坐騎或者靈寵。
見狐貍看得認真,云容摘了一顆葡萄,送到狐貍的嘴邊,狐貍很自然地張口,對著云容歪了歪腦袋。
云容摸了摸狐貍的頭,心滿意足地將目光收回。
東靈神君明輒見此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邊重華君走著,竟不覺來到了一座門前,大門上寫著“無過”二字。門后卻是一片混沌。
守門侍衛見到一個美貌女郎誤闖了此地,便道:“這位神君,天牢乃天族禁地,無天君手諭,不可入內。”
“原來是天牢。”裝作美貌女郎的重華君佯裝大吃一驚,隨后低聲細語很溫和地道:“小神初來乍到,不識天宮之路,竟險些闖了天族禁地,實在抱歉。只是我第一次來天宮,身體不適,這才想要出來走走的,竟不想迷了路。”
女裝的重華君,話語三分柔弱七分嫵媚,兩位守牢門的侍衛也不忍斥責。況且第一次來天宮的其他神族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適,這也是正常的現象。
“無妨,神君可需要我等為神君帶路?”
“不必了,多謝兩位大人。我記得來時的路,原路返回就好了。”重華君溫柔細語道,說完,他便轉身佯裝要離開,但就在轉身的一刻他瞬間幻出玉簫。只是用玉簫輕點那兩位守將后,那兩位守將的眼神便迷離了起來。
重華君便快速地走了進去,進去之后,他才發現這天牢像極了人族的斷崖,斷崖上有十二條看不見盡頭的路。重華君正尋思該先走哪一條,便感覺到,十二條路上其中有一條出現了異動。
順著路,重華君走了一段距離才發現,路的盡頭是一個牢籠。牢籠里關著的一只大黑蝶正在用力地撞擊牢籠,不過那蝶,不是普通的蝶,它的身體像蜈蚣,觸角如彎刀。怎么看都異常恐怖。可就是這么一只蝶,他撞不破天界的牢籠。
突然,黑蝶發現了重華君,便停止了撞擊天牢。
重華君在看到那黑蝶之后,才換回了男裝:“幻魔君,別來無恙。”
沒錯,那黑蝶正是幻魔君豸原。豸原聽此便幻回了人形。雖幻回了原形,卻也依舊一臉不屑,模樣也頗為高傲。
重華君疑惑:“敢問幻魔君為何會在這里?”
他的確不知,因為冰穹只跟他說天君帶走了華凝公主,卻沒提到幻魔君豸原的事情。
豸原‘哼’了一聲,沒有搭理重華君。重華君見此,亦不再與他多言,看了看結界,他飛身而起,拿著玉簫畫了幾道符文,將其打在結界上,隨后手一揮,天牢便消失了,但只一瞬,天牢又重新顯現。
重華君難以置信,他的結界之術,放眼整個魔族都是數一數二的,天族的結界雖然有所不同,但卻異曲同工,為難不了自己。
突然,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他劃破自己的手指,用血畫出幾道符文,打在結界上,天牢立刻消失了。
怪不得天牢的守將只有兩位,有鳳族的結界封印加持,大概也不用擔心誰會從里面逃走吧。因為,鳳族是諸天神族中最擅長結界之術的,他們布的結界,一般的天神破不了。除了鳳君,大概只有像東靈神君、搖蕙神君、戰神折戟這般的人物才破解的了。
幻魔君豸原也是大吃一驚,心道,“原來,重華君功力這般深厚嗎?即便功力受阻,也能破了天族的結界?”要知道,自己能成為幻族的首領,法力也必須是要很強大的,雖然受了傷,但他不認為這是自己失敗的理由。
當然這時候的幻魔君還沒有真正認識重華君,所以對于重華君,他才會出現這樣的誤判。
“華凝公主在哪間牢房?”重華問。
“她不在天牢。那位云容可不舍得讓她住天牢里。”豸原道。
重華君聽完豸原的話,轉身便走了。
幻魔君看了看自顧離開的重華君,想了想,還是不請不愿地跟上了。
瑤池盛宴的第四場長風折,是一首曲子。由箏、鼓,二胡等多種樂器組成。演繹的是沙場時緊張激烈的斗爭和永不服輸的勇氣。
然而,這首曲子還未結束,天君云容便突然起身離開了。曲子戛然而止。眾天神也不明所以。
東靈神君不慌不忙地起身:“諸位不必擔憂,不過是天牢結界被破。天君已經去處理了。”
諸天神聽了,也都不慌不忙地坐下了。能困在天牢里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無法收拾的東西。真是有無法收拾的,必定是會被封在上荒神丘的東荒九龍泰洪鐘之中。所以,他們對此一點也不擔心。
出了瑤池宮,云容便下了兩道手諭,一道傳去了南天門,一道傳去了神魔之境。
鳳君飛榆有些坐立不安,畢竟天牢結界,也與他鳳凰一族有關。想了想,鳳君飛榆還是跟了出去。
他跟隨天君云容一路到了天牢。查看了被毀的天牢結界后,他抱拳道:“有愧天君,破天牢者,正是我鳳凰一族。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天君一個交代。”
云容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對鳳君飛榆道:“勞煩鳳君先去趟南天門,協助寺玄神君守住南天門。”
“是”鳳君飛榆說完就去了南天門。
云容便去了神魔之境。
幻魔君被救走了。云融之道想救幻魔的無非是魔族,可魔族若想通過南天門混入天庭卻很難,要么他有天族令牌,要么他是像華凝一樣擁有神族血脈且被天界認可。
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們都離不開天族令牌。因為幻魔君豸原一定不是神族。所以,他們若想從南天門出去必須要一塊令牌。
而只要他們出了南天門,那塊令牌就會自行毀去。但令牌自動毀去時,云容是能夠感知到的。但是至今為止,他也沒有感受到哪塊令牌毀去了。
所以目前,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他們還在東天庭,另一種可能是他們通過神魔之境逃走了。
因為神魔之境并沒有所謂的結界。所以從神魔之境逃走,不需要什么令牌。但神魔之境即便沒有設結界,卻也不是那么容易闖的。因為神魔之境有天兵十萬。云容也只是擔心才過來看一眼的。
但云容前腳剛踏進神魔之境,他便發覺到自己猜測的不對之處。
幻魔君會幻術,而來救他的魔族又能操控他人心智。天族令牌唯有在‘贈予’的情況下才會有效,如果是操控他人心智而讓他人贈予令牌,令牌也是有效的。所以,無論是幻魔君還是來救他的魔族,這兩人無疑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令牌,離開天界。簡言之,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在鳳君飛榆抵達南天門之前離開。
但是現在,顯然沒有令牌被毀去,也就是說,他們沒有離開。
想到這里,云容突然回神,朝昊午宮趕去。
……
華凝剛走到昊午宮,便嗅到一股熟悉的卻又陌生的氣息。
她從容地轉身。
跟在重華君身后的幻魔君豸原在與華凝對視了一眼后,不著痕跡得站到了重華君的身后。
“公主殿下。”重華君施禮道:“在下重華。公主殿下可要同臣下一同回去。”
重華君之所以敢自報名諱,當然是他知道冰穹君肯定和華凝公主說過自己。
而正如重華君所料,華凝的確知道他。其實說起來,他還是華凝的叔叔,也算是華凝唯一有血脈關系的親人了。雖此前一直未見過,但華凝卻相信他。“小叔叔,謝謝你費勁千辛地來神族尋我,但是我不能同你回去。”
“天族容不下你。”重華君語重心長道。“諸天神族若是知道你是魔族,定會想著要殺你。”
“我知道。”華凝道:“但是云容天君不會傷我,他會是唯一一個能夠容下我的天神。”
“可他是天君,他的心里裝的是天下。”重華道。
華凝嘆了一口氣:“我知道。”
“可是我沒有辦法。”華凝的聲音中有一絲崩潰:“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會控制自己的心神,小叔叔可以明白嗎?”
“我天生是魔,厭惡人族是我的本性。可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會忘記我是魔族。才不會想著傷人。如果離開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重華君凝凝了凝眉,魔族的厭惡,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厭惡。魔族的厭惡,是會傷人的。而人族對于魔族,更像行走的珍饈,除非明令禁止,否則魔族很難抵擋誘惑。這也是自古以來,人魔有隙的原因。
而華凝一開始,并沒有厭惡人族。那時,她還只有三歲,小孩子嘴饞,有一次她沒忍住便偷了一只雞。誰知這好巧不巧地就被人族發現了。那人族原本以為它只是狐貍,可能想到最后她現了原形。人族這才驚亂了起來,好在小狐貍太小,沒有什么法術,人們便用各種奇奇怪怪的符篆捉住了她,并且要用火燒。
雖有她有火銅鈴,那火多半也傷不了她,可那時的她畢竟只有三歲。看著周圍熊熊的大火蔓延上她的衣服,她大喊著姑姑眠蘭溪的名字。看著大火灼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她第一次感知到了自己恐懼和惱怒。
就當她忍不住要沖破鐵鏈打開殺戒的時候,一泓清水從天而降,熄滅了那場大火。人族看到滔天洪水,驚慌失措地逃跑了。眠蘭溪姑姑趕到時,華凝奄奄一息。眠蘭溪便把她帶回了欲魂山。
從此以后,華凝日日苦苦修煉。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忘記那次痛苦,可是每每想到那場火,她就忍不住得想要傷人。眠蘭溪姑姑叮囑再三,父親是人族,她不能傷人,因此她就忍著,忍著。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化成原形的時候的,她遇到了云容。那個肯給她東西的神族。
她覺得云容就像三年前從天而降的一泓清水一樣,洗去她不甘的欲望和一身的灰塵,讓她變回自己。也就是那一天,她沒有想著要傷人。后來,她發現,只要她在想那云容神君的時候,就不會有這種的念頭。于是,她便每天都在想他,這一想便是十年。
重華君聽著,嘆了一口氣:“那你萬事小心。保重。”
可他剛轉身,卻看到了天君云容已出現在他面前。這下遇到麻煩了。重華心里驚道。
而同樣心驚的還有華凝。
云容看著頗為受驚的華凝,面色有些嚴肅:“你要跟他們走嗎?”
華凝還沒緩過神,聽到云容的聲音,她立刻清醒道:“不,我不跟他走。”
得到肯定的回答,云容便又看向重華君:“你要帶她離開?”
重華聲音溫和:“我是要帶她離開,可是她不愿,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云容這才松了口氣,而后看著重華道:“神魔之境守備森嚴。南天門,有鳳君相助。”
說完,云容又幻出一塊令牌,而后丟給了重華君。
“多謝。”重華君接過令牌,便帶著豸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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