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聽到這句話，姜晏陡然間清醒，看到面前的姜淮眼眶泛著紅，極力隱忍著憤怒與委屈，頓時頭大如斗。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和姜淮解釋厚勁裝為何臟了。

        “早知你如此，當時就不該借你！”

        委屈巴巴的少年忍著眼淚惡狠狠地說著，大約是用了狠勁兒，被他抓在手中的勁裝依稀顯出極深的皺痕。

        自那皺痕之中也瞧得出他心間的怒火。

        姜晏心下嘆息一聲，深吸一口氣，大抵整理了思緒，這才好言好語開口道：“對不起，阿淮。勁裝不是我故意弄臟的，真真兒是無心的。”

        約莫是她突如其來的輕言好語地哄著從未見過，姜淮愣了一瞬，隨即渾身不自在起來。

        他吸吸鼻子，別扭地偏頭：“你以為我會信你？管你是否有意，眼下這勁裝臟了，我新春之時穿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著姜晏猝不及防的好言好語，他說話時也不由自主地軟了語氣。

        縱使少年面上別扭十分，心上卻并無多大的怒火了。

        “新春新春，自然是要穿新的。”

        眼下姜晏懶得和姜淮計較那些小脾氣，當務之急哄好委屈又可憐的小少年最要緊。

        她眨眨眼，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阿淮，昨夜阿姐得了許多的銀兩，足夠你在秀云布莊定好幾身漂亮衣裳了。”

        姜淮聞言，冷哼幾下，覺得姜晏定然是睡覺睡得混沌了，居然如此大言不慚。可當一匣子的銀兩銀票閃亮著他的眼睛時，他忽然覺得是自己混沌了。

        “姜……姜晏，你去搶人家銀子了嗎？”

        說話時忍不住顫抖。

        這么多銀子銀票，甚至還有市集上賣的極貴重的珠寶玉佩。

        姜晏不過是個弱女子啊，哪里來的能力一夜之間暴富？

        姜淮深深地以為昨夜姜晏搶劫或是偷盜了。

        若是如此，那這身勁裝……？

        “你……你。”他似恍然大悟般瞠目結舌，指了指姜晏，又指了指手中的厚勁裝，目光忽然悲切。

        看姜淮越想越不像話，姜晏上前抽過他手中的厚勁裝：“想什么呢。阿姐瞧著是那般粗魯的人嗎？你且放心，銀子得來的渠道是很正規的。”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冬日原本就不便于掙得銀兩，眼下姜晏這一席話說出來，壓根兒使人信服不了。

        姜淮眼見著向來柔弱的姜晏一面展開勁裝一面彎著唇角輕描淡寫道：“阿淮不信我也得信我呀。勁裝是昨夜我躲著賭坊的人時弄臟的，銀子也是從賭坊里贏來的。”

        她似乎數明白了勁裝之上有幾處污垢了。

        但見她偏過頭，勁裝抱于懷中，笑得坦然。

        “阿淮，今年新春能穿新衣裳啦。”

        姜淮難以置信。

        “你……你去賭坊了？”

        咽了咽口水，愈發不可思議。

        姜晏竟然是會賭博的么？什么時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她一個人去的賭坊居然贏了如此多嗎？

        無論如何，姜淮都無法接受。之前的女紅，如今的賭博，這兩樣俱是從前的姜晏不會觸碰的領域，眼下卻好似爐火純青。

        “是。昨夜去了霄羅莊，運氣好而已。”

        姜晏說得漫不經心。

        她又問：“阿淮，想不想明日同我去一趟霄羅莊呢？”

        姜淮腦中一團漿糊，忽聞此話，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去……去做什么？”

        “自然是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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