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帖可是一直都在姚氏那處。”張婉秋聞言冷哼一道，她斜睨著姜晏，明晃晃的寫著不滿鄙夷。

        笑話！姜月的庚帖她連個影子都沒見著，姜晏想把借著林楓的事情做文章潑臟水也得有那個本事！

        杜霜兒看看她倆就愈發覺得胸悶氣短。姜晏不是個省事兒的，張婉秋如今看來倒也不是。前幾日三番兩次來找她來商量姜月的事情，她當是為了什么，原是想把姜月嫁給林楓。

        可是為什么呢？那林楓一開始可是給姜晏相看的對象啊。怎么張婉秋突然之間就想著要把這門親說給姜月呢？而且偏偏現在姜月還是身子骯臟的人。

        腦中忽然靈光乍現，坐著這將軍府當家主母的位置許多年，杜霜兒可不是個充傻裝愣的人物。幾乎是很快的她就理明白了其中深意，旋即將目光落在張婉秋身上，極具耐人尋味。

        單單只是眼神接觸一瞬，張婉秋就知道杜霜兒已經是心中有數的了。她逃避似的移開眼，抿著唇，雙手交疊握緊，心突突的跳個不停，沒來由的慌亂不安。

        別慌張婉秋。姜月的庚帖你可是動都沒動過的，那姚氏再如何去找庚帖也一定會找到。

        她寬慰著自己。

        姜晏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似乎對發生的這一切只感到波瀾不驚。她靜靜的站立著，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同輝堂正門的方向。

        同輝堂正門前修砌著一座假山，層層壘壘的鵝卵石圍作一個圓圈將假山禁錮于其中，假山之上不知從何處引來了溪泉，潺潺泉水汩汩，慢悠悠的淌下。

        假山的周圍又種著竹子，青綠色的葉子，枝干節節攀升，風一吹過就嘩啦啦作響。

        于是略顯得安靜的環境里那沙沙作響的聲音就好像上天所奏的曲子，不是天籟，卻也足夠令人不自覺的凝神聚氣，心神安寧。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姚萬還沒有回來。

        “那姚氏做什么幺蛾子？找個東西至于費那么久的時間么！”杜霜兒率先打破安靜。她已經等得沒有了耐心，說話的語氣毫不遮掩著隱約的怒氣。

        然而她的話音甫一落下，外頭由遠及近地傳來小廝咋咋呼呼的聲音。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姚姨娘暈倒了！二小姐……二小姐精神失常正發著瘋嚷嚷著要上吊自盡！”

        “什么！”

        騰的一下，杜霜兒驚得站起，急急地走到堂中，“怎么找個庚帖還找出事兒來了！這是閑府里安靜了非要惹點動靜出來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佝僂著脊背往外走，“張氏，姜晏，跟我走！晚兒，你去看看你祖父！”

        “……是，祖母。”姜晚說到底還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心下難免慌神。她聽到杜霜兒的話，忙應下。再抬眼的時候，只看見姜晏徐徐離開的背影。

        繾綣日光里，姜晏的背影好似一時間模糊。卻又叫她記得無比清晰。

        “……”

        姜晚凝噎。姜晏絕不簡單。

        瀟湘齋西北一角已經亂作一團。

        姚萬作為妾室一直安分守己，是以瀟湘齋的西北一角是頭一回如此亂哄哄的，人來人往，進進出出，小廝丫鬟俱是屏息凝神，絲毫不敢出大氣。

        “……祖母！”

        杜霜兒領著張婉秋和姜晏甫一跨進屋子就見將將才穩住心神的姜月瘋了似的跪在面前流著淚。姜月睜著一雙淚花瀲滟的眸子乞求似的養著杜霜兒，這幾日早晚喝著藥養著身子，她的身子骨消瘦不少，此刻處處彰顯著可憐。

        “祖母……祖母，月兒求您，別讓我嫁……我的庚帖，我的庚帖不知道為什么找不著了……祖母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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