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

        姜晏一怔，表情剎那間閃過一絲不自然。對面的周行止滿臉戲謔，眸子如星，私藏著宇宙。她輕咳一聲，是在掩飾尷尬：“王爺還是莫要自作多情為妙。眼下你我二人可是在商議事情的。”

        “我知道。”周行止從善如流，收起戲謔，正色道，“但皇祖母不同意，本王也無可奈何。南靖王爺有多么的招太后娘娘厭惡，想必姜四小姐是知道的。”

        姜晏挑眉。聽著他這話似乎是不打算作為的，就想著任由沈清秋打壓。事實上周行止現下的言行倒也是有些許符合傳聞中的窩囊無能模樣，可姜晏并不覺得他會是毫無辦法的。

        世上之人看人待事總是受著旁人潛移默化的影響，于是對于周行止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姜晏其實初始根本不清楚，她隨波逐流，把周行止當作恩人的同時也認為他可憐。然而經過這幾次短暫的接觸，隱隱的，她覺出周行止或許是個清醒且有能力的，這只是她的感覺，沒有證實。但此時此刻再看周行止，儼然再不是從前的眼光與心境。

        所以沈清秋明目張膽的針對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興許只是周行止賣著關子不愿說。他不愿說她倒也懶得繼續和他在這里耗時間。今日來醉紅樓，除了赴約，她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思緒漸回，她沉默地嘆一口氣，然后道：“既如此，那么小女子就先行離開了。若是王爺想到了解決的法子，就請王爺傳信件好了。青樓楚館之地，總歸對女子不利。”

        說著她盈盈起身，不等周行止回答就轉身跨步離開。

        身后卻陡然傳來周行止沁滿冷淡的嗓音：“姜四小姐，假設將軍府的人知道你一肚子壞水盡數使在了他們身上，他們會不會刁難于你，又或者說是折磨你的母親和弟弟？”

        “那也要他們有本事。”

        姜晏腳步微頓，說話時唇角的譏諷意味明晃晃。

        將軍府的人說起來同姜晏是無仇無怨的，重來這一世，姜晏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很明確且堅定。她只想報答周行止的恩情，也只想扳倒周傾棠和成玨好教他們二人嘗一嘗痛苦的味道，所以將軍府一開始對她來說僅僅只是一個算不上多好的家，既然是家，那便也沒有理由精心算計。畢竟將軍府如果出事，姜榮會有麻煩，晏淮安會失去一生的庇護，姜淮與她也會處境難看。

        但做人俗來講究良心。將軍府大房三房的人如此陷害算計，姜晏不是圣人。是故她要以牙還牙。

        “王爺可別忘了您也是小女子這艘賊船上的人。”

        一句話悠悠然落進耳里。周行止微滯，再抬眼時姜晏已經離開了。屋中又歸于安靜，好似從未有別的人來過。然而空氣中又有著一股淡淡的果香，是令人不會討厭的味道。

        這是姜晏身上的味道。女兒家的熏香多是甜膩的，如這樣的果香并不常見，也很少有女兒家喜歡。

        周行止不知怎的忽然莞爾。小姑娘家家的，倒是個不愿意落下乘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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