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發(fā)瘋是一種優(yōu)勢
東方破曉,當清晨的第一縷晨曦穿過云層,灑向大地時,整個東門鎮(zhèn),卻已經(jīng)熱鬧了起來。
“沈云,在庫房磨蹭什么呢?快點兒把這兩車貨物給我搬進去,要是耽誤了開店的時辰,當心我不付你工錢。”
“來了,陳掌柜,馬上就來。”庫房內,沈云扯著嗓子回答,將肩上的貨物往角落里堆好。抬手抹去腦門上如雨般的汗水,還沒多喘兩口氣,就快速跑出庫房。
催催催,就知道催!三駕敞篷馬車,堆成小山般高的貨物。一刻鐘不到,就卸完了一輛馬車,還要多快才能滿意?
沈云氣喘吁吁地暗道。
庫房外,張掌柜的在一旁腆著大肚子,不時地指指點點。也不勞他再多說什么,沈云一出來就迅速地開始卸貨,十分賣力。一百五十多斤的貨物,說掄就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并不強壯,而且還有些瘦弱的十五歲少年,體內會藏有這么大的力量。
往復了幾個來回,沈云終于在開店前將貨物全部卸完。
一直叨叨不休的陳掌柜,這時才止住了滔滔不絕,上前拍著沈云的肩膀關切道:“嗯,小伙子不錯。年輕力壯的,有把子力氣。來,這是你的工錢,總共十五文。好好干,下次有活張大叔還照顧你。”
沈云暗地里撇了撇嘴,黑心老板還好意思說照顧。這么多貨物,若是別人來搬,怎么也是二十五文錢。你丫欺負我是“外鄉(xiāng)人”故意壓了我十文錢,真當我白癡不介意么。
要不是你每次都給好評,鬼才來接這活。
“那就先謝過張掌柜的照顧了,祝您生意興隆。我還有別的活要做,就先告辭了。”沈云拱手笑道。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心里對張掌柜再不爽,也不會表露出一絲。
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了,拿到這次好評,應該能夠學武了吧!沈云暗自期待著。
他離開雜貨店,大步趕往演武堂。他不知道,身后不遠處的一條巷子里,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夾雜著輕蔑和憤恨。
直到他拐進一條巷子里,那雙眼睛的主人才帶著幾個人繞到前方將他攔下。
“鄭雄,你攔住我干什么?”被突然出現(xiàn)的幾人嚇了一跳,沈云沒好氣道。
“干什么?看來你已經(jīng)忘記半個月前發(fā)生的事了吧?”
鄭雄不懷好意地獰笑,身后的幾人見狀也跟著怪笑附和。
沈云心中一慌,不覺后退了兩步。鄭雄這個小胖子和他一般年紀,卻是鎮(zhèn)上鄭員外的小兒子,家里的兩位哥哥都是戍邊的六品戎護軍,權勢金錢一樣不缺,在鎮(zhèn)上無人敢惹。
剩下的幾人都是鎮(zhèn)上出了名的閑漢,偷雞摸狗什么都做,最不招人待見。三年前朝廷推廣武道,這些人學了點粗淺的武功后,更是變本加厲,愈加令老百姓不喜。
他不知道鄭雄的厲害。半月前偶然撞見鄭雄毆打街邊兩個十歲大的小乞兒。一時熱血,就趁鄭雄不備,偷偷用麻袋將其腦袋扣住暴打了一頓,將人給救了。
鄭雄的武道資質一般,平時又十分憊懶。身上的武功尚不足以傍身,也就欺負一下沈云這種人。加上沒什么打斗經(jīng)驗,剛被沈云偷襲就慌了手腳,反被沈云這個不懂武功的門外漢給揍了。
待他解開麻袋時,沈云早已帶著小乞兒們跑沒了影。反應遲鈍的他在風中凌亂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憤怒,可他不知道是何人所為,再憤怒也沒用。
此事本該就此過去,可惜老天無眼,這事兒恰巧被一個閑漢撞見了。那閑漢為了討好鄭雄,就把事情給捅了出來。
鄭雄聽后怒火中燒,他堂堂鄭家三少爺,竟被小小的短工所折辱,這無異于是對鄭家的輕視。
當即就招呼下人滿大街去尋人報仇。沈云這廝也是運氣好,那天下工的時候巧遇趙教習。本著打好關系的原則,就厚著臉皮糾纏了很久,美其名曰“請教”。
氣勢洶洶的鄭雄看見這一幕,一下就慫了。印象中,趙教習可從未和誰暢聊過這么久,心想趙教習是否看上了沈云?
若果真如此,報仇之事只能作罷。他老爹經(jīng)常耳提面命,趙教習是朝廷欽派的演武教習,有功名在身,品階不比他的兩位哥哥低,是不可惹的人物。
鄭家雖然有權有錢,可俗話說‘縣官不如現(xiàn)管’。東門鎮(zhèn)地處東部邊陲地帶,他的兩位哥哥卻是常年駐守南方邊塞。真要發(fā)生什么沖突,遠水可救不了近火。若趙教習真看上了沈云,這口氣他不咽也得咽。
就這樣,一個美麗的誤會,讓沈云安逸了大半個月。
但誤會終究只是個誤會,終有解開的那一天。昨天,鄭雄和演武堂的人喝酒時無意得知了真相,令他早已熄滅的小火焰又再度重燃。心中久旱的仇恨小芽瞬間就得到了甘霖的澆灌,滋滋往上長,眨眼就已茂盛無比。
這一箭之仇,終究還是要報了。
沈云一聽他提起‘半月前’這三個字,便知道事情已經(jīng)敗露。好在他前世也見過不少世面,并沒有被鄭雄的氣勢嚇住。
他雖驚不亂,急中生智,道:“原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遮遮掩掩了。不過……”
他故意拖著音節(jié),斜瞟了鄭雄一眼。
“不過什么?”鄭雄隨口道,反正今天沈云是跑不了了。
沈云見鄭雄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樣,故作輕蔑道:“你鄭雄在東門鎮(zhèn)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可為了對付我這個不通武道的普通人,竟然還叫了幫手,真是無膽匪類!”
他故意將最后四個字的音節(jié)重咬。
“你說誰是無膽匪類?”被沈云當面譏諷,鄭雄立即就炸了毛,指著沈云叫囂道:“臭賣力的,今天你要不說清楚,向本少爺服軟認錯,本少爺一定打斷你的腿。”
鄭雄怒氣沖沖,顯然已是氣極。
真是少年人火氣大,隨便幾句話就被激怒了,乖乖的鉆進他的圈套里。
沈云比他氣勢更足地說:“想打架?當我怕你啊?我只怕你不夠我打的。”
“哈哈……真是笑死本少爺了!”原本怒氣沖沖的鄭雄,似是聽了天大的笑話般,突然指著沈云捧腹大笑。
瑪?shù)轮普龋⌒c真特么低。沈云暗槽了一句。
好一會兒,鄭雄才道:“一個不通武道的臭賣力,也敢揚言打我,真是笑話!”
“很好笑嗎?也不知道半個月前是誰,被我這個臭賣力的打成了豬頭。”沈云輕飄飄道。
會武功很了不起嗎?小爺早晚也能學到。
“臭賣力的你還敢說,本少爺今天非弄死你不可。”鄭雄再忍不下去,擼起袖子就出手,這是他迄今為止最大的恥辱,不允許再被別人提起,尤其是沈云!
跟在他身后的幾個閑漢,見勢也掄起了拳頭上前。
沈云哪兒敢和他們真打,都是一群學過武功的,就算再差,揍他也跟玩兒一樣。
“慢!”他伸手大喝制止。
“怎么?怕了想求饒?”鄭雄身形一滯道。
“怕什么怕,這里太窄了。要打,我們換個地方。”沈云大吼著給自己壯膽。
“哼,換就換,臭賣力的虛張聲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路不明,趙教習不準你學武功的事。真是可憐,還弄出什么一月之約,好像今天就是考核的最后一天了吧。做夢!告訴你,只要小爺一句話,就算所有人都承認了你,趙教習也會賣我面子,不讓你學武。”
鄭雄得意洋洋,讓身后的閑漢退到寬闊的大街上。
而沈云卻呆立在巷子里一動不動,腦海里回蕩著鄭雄剛才說過的話。
鄭雄要斷他的武道之路!
那句話就像一道魔音,盤桓在腦海里久久不散。驀然間,他想到自己前程黯淡,以及穿越過來所受的苦楚,頓時百感交集,齊齊涌上心頭。
許是受到了刺激,沈云的雙目突然變得赤紅,毫無征兆地發(fā)起了狂,抄起一旁的圓木棍子就朝鄭雄等人沖去,拼命地一通亂掃亂砸,渾然忘記了自己不會武功的事實。
邊砸還邊叫嚷“斷我前程,斷我前程,砸死你!砸死你!”。
鄭雄等人當即傻了眼,他們雖學了些武功,可受資質所限,平時又疏于練習,縱有內力在身可也極其有限,十分功難用出三分巧,欺負一下人尚可,真要拼命立刻就慫了。如今見沈云發(fā)瘋,又是手持‘利器’。反觀自己,赤手空拳的,上去豈不是要吃虧?
情急之下,眾人急忙朝兩邊閃躲避讓。
“鄭少,這小子,這小子瘋了。”一名閑漢驚道,他正被沈云追著打。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才一個恍惚,那閑漢就被木棍砸了個實,疼得他齜牙咧嘴,慘叫連連。其他人見狀更不敢攔。
瘋狂中的沈云,驀然被這慘叫驚醒,霎那恢復神智。想到此時不是糾纏的時機,搶在鄭雄使絆子前去演武堂先把內功心法學了才是正事。
他心思百轉,只一滯又繼續(xù)亂砸起來。他心知此時若停手,怕是走不出巷子。見眾人四散的狼狽樣,便知他們也不愿意和瘋子死磕。
“既然發(fā)瘋是一種優(yōu)勢,那就索性瘋到底好了。”他暗暗想著,掄著棍子一面亂掃亂叫,一面脫離眾人朝演武堂跑去。
瘋子耍起狠來就是沒輕沒重,還好沒被傷到。
鄭雄等人受他驚嚇,一時尚未緩過勁兒來,見他瘋了似的離去,不思去追,反倒覺得心安了不少。
眾人這般心怯怯,反倒讓沈云有驚無險地逃過了一劫。
“呸,奶奶的,這臭賣力怎會突然如此,莫不是真的瘋了?這賤骨頭,差點就打到本少爺。嘿嘿,不過瘋了也好,省得本少爺再費手腳去斷他習武之路。賤骨頭就是賤骨頭,永遠也翻不了身。”
鄭雄對著沈云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心有余悸道。
沒教訓到沈云固然心有不甘,可他已經(jīng)瘋了,今后算是徹底廢了。這一想,心情立刻又好了許多。隨手扔了點銀兩將閑漢打發(fā)掉,鄭雄就唱著小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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