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慶宣帝的問題
話題既然引到今年會出現雪災上了,如花小心地看了眼慶宣帝的臉色,見他似乎對她所說話并未覺得危言聳聽,便繼續說道:“這今年要是雪量過多,明年的雨水必會減少,所以,今年要防雪量大造成的自然災害,明年呢,又得防止雨水減少會產生的旱情情況。我這邊正跟經驗豐富的老農商量著,今年要么不種冬小麥,改種些抗凍的植物,要么提前種下冬小麥,做好冬天防凍的準備,還要計劃著大雪時除雪的事,要不然雪全下在田里,不把苗子凍死,也得把苗子給埋雪水里泡死了。在田間地頭,找些合適的地方挖些儲水的水窖或溝渠,把今年的雪都存起來,明年缺水時,也能當灌蓋的水來使用。”
慶宣帝深深地看著如花,半晌才說了句:“你就這么確定今年的冬天會提前來臨,而且會大雪不斷?”
如花心里忐忑,但還是誠實地點了下頭,“長年在地里耕種的老農,對于天氣的判斷可以說是十拿九穩的,我相信他們的判斷,再說了,既使他們判斷有誤,但早做準備,還是比一點都不防范要好的多。”
慶宣帝聽了如花的話,卻在想,北戎傳來的消息,今年冬天來的早,到時必會在大慶的村落里搶奪糧食,難道,不是他這邊的消息泄露出去的,真的是像伍如花說的,是有經驗的老農判斷出來告訴她的。
“為何如果今年雪量大,明年就會出現旱情?”
如花就等著慶宣帝問這個話呢,這樣,她也好把要做的準備事宜一次跟慶宣帝提醒到位,否則,只顧了今年的大雪,不注意明年的旱情,也是一項大麻煩。
“天地萬物,都有一定的法則,也就是說什么東西都是有一定量的,比如這天地間的水氣,冬天匯集成雪降落人間,那來年留存的水氣必會減少了,如此一來,這春夏間該由水氣匯集而成的雨水必會減少。”
慶宣帝聽了此話,頓時陷入了深思。
就在如花以為慶宣帝會繼續追問雪災的防犯和來年儲水水窖的挖掘要如何來做時,就聽慶宣帝突然問:“黑剎是何出身?”
如花一愣,對上慶宣帝洞察萬事的一雙眼睛,如花的小心肝抖了兩下,眨了下眼睛,安慰自己不要慌張,如花帶著不解,回道:“黑剎原是山里的樵夫,偶然拜了個江湖人士的師傅,便出了山給別人家做護院、做長工,掙口飯吃。三年前吧,我家招長工,便招了他在家,平日里給我趕個車,當個護衛。農忙時也到地里去幫著干活。”
慶宣帝面上不帶一絲喜怒,如花不知道她的回答是不是符合慶宣帝的心意,同時,她也在想,黑剎是怎么被慶宣帝給注意上了。
“你倒乖覺,問他是何出身,你能把他的來歷講的這般清楚。”慶宣帝唇角微勾,那絲笑意有些譏諷。
如花的一顆心“嘭嘭”亂跳,努力地叫自己一定要冷靜,咬了咬牙,如花躬著身子,低著頭,回道:“大叔,小女幼時是在官宦之家生活的,自然知道,一個農女身邊有個功夫出眾的護衛,會引來什么樣的置疑。”
不管慶宣帝信不信,如花這樣說已算是如花想到的最好說法,如花相信,慶宣帝是知道自己和齊家的關系的,如果說,一個農家的姑娘不懂得慶宣帝方才那個問題之后的深意,那么,對于一個八歲前,在將軍府里生活,受過良好教育的官宦之家的小姐來說,有聞言知意的玲瓏心,這就不算是不可能的事。
慶宣帝抬了抬眸,負在身后的右手食指撫摸著拇指上戴著的玉扳指。嘉公公距離慶宣帝和如花不過五步不到,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都聽的一清二楚,對于慶宣帝方才突然向穎惠鄉君發難,嘉公公也是十分驚訝,但驚訝歸驚訝,嘉公公一直保持著一副躬身垂首的姿勢,面上一點都不顯他心中所想。
慶宣帝不說話,如花心中一個個的猜測卻叫她越來越心虛膽顫,猜來猜去,不怕慶宣帝會查出黑剎真正的出身,畢竟黑剎他們這些人,確實是有正大光明的戶籍的。只是,若是如她所猜,慶宣帝是因為黑剎夜探齊王府而被盯上的話,如花可就不知道要怎么解釋了。
一時間,場面出奇的安靜,遠處忙碌的佃農還在揮汗如雨的收割小麥,空中吹過的風已帶著熱浪。如花卻是渾身冒著冷汗,要不是時不時的咬牙叫自己清醒一些的話,她怕是已經被慶宣帝所釋放出來的強大壓迫感而窒息著暈倒了。
“齊老夫人和齊夫人找過你了?”慶宣帝的聲音平緩無波。
如花的小心肝又是一顫,抬起頭來,看了眼慶宣帝,如花又飛快地低下頭,“是。”
慶宣帝沒有錯放過如花抬頭時那眼神里一閃而過的緊張,心道:原來還是害怕的。
“你是怎么打算的?”
如花在心里長長地吸了口氣,暗處腹誹,今日的慶宣帝就像十萬個為什么一樣,不停地給自己提問題,而且,還不按常理出牌,能從農事說到黑剎,又跳過黑剎說到齊虎。如花知道此刻自己的臉色必是不好看的,任她再心理強大,但在這個伴君如虎的時代,她還是怕會一不小心就被皇上給抓了小辮子砍腦袋。
“皇上,臣女已經拒絕齊老夫人和齊夫人,還有齊小姐請臣女為齊將軍說情的請求了。”
慶宣帝哼了一聲。
如花明白,慶宣帝還在等她老實回話,說出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來。帶著絲愧疚,如花說道:“齊將軍在臣女未還原身世時,對臣女的疼愛絲毫不少。”頓了下,似是在回憶著,如花說:“可是,一切都回歸了原位,臣女已不是齊家的人,臣女是伍家的姑娘,臣女做任何事前,現在要考慮的是伍家的榮辱和安危。說臣女忘恩負義也好,說臣女冷酷無情也罷,臣女只相信天不藏奸,一切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臣女人小力微,只能依著本心,在心中替齊將軍禱告,希望他沒事,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臣女相信皇上是公正的,大理寺是公正的,齊將軍是光明磊落的,只要齊將軍沒有做過犯法的事,監牢不是齊將軍最終的歸宿。”
“你不恨齊王做下的這一件件一樁樁的糊涂事?”
哎呦喂,如花的心開始有些抓狂了,她已經后怕的不要不要的了,這位皇上還一次次打擊著她弱小的心靈,讓她不得不知道一些皇室的私密之事。要說,慶宣帝你這位皇上,能不能直接去處治你那個齊王兒子就好,不要又是威脅又是誘導的叫我來探究齊王曾干過的什么糊涂事,來表達我要對齊王想有的處罰看法。不要啊,我還想回家呢,齊王他不是那個主使刺客刺殺我的人嗎?是梅大人和那幾個被你抄家砍頭的人干的呀,皇上,難不成你忘了?別胡聞了,好不?!
“說啊,怎么不說了?心里盤算著什么就說什么,這會兒又沒別人聽著,你不是都敢稱呼朕的真實身份了。”
如花垂著頭,不用看,便知慶宣帝唇邊定是掛著嘲諷的笑容,如花張了張嘴,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頓時驚的又出了一身冷汗,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如花立刻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死不死的就看這個險冒的值不值了。
輕蹲了下身子又站起來,如花挺直了脊背,以四十五度的垂眸視線看向慶宣帝,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后,才做出一個下定決心的表情,對慶宣帝說道:“皇上,臣女無狀,是臣女派護衛黑剎盯著齊王府的,因為臣女怕臣女在回家的路上,會再次遇到那些山匪刺客的刺殺。”
瞥見慶宣帝輕不可見的挑了下眉,如花再接再勵,繼續說道:“臣女不知為何得罪了齊王,但臣女知道臣女是怎樣得罪安東王的,所以,在臣女和灝親王世子遇到刺客時,我們都以為是安東王派的人來報復臣女。可后來灝親王世子查出給我們假傳口信的他們王府的那個管事,那人和齊王府有些說不清導不明的關系,因此,有灝親王世子幫著臣女追查,還有睿親王的侍衛追查那些人時到臣女的山莊所問的一些問題,臣女大致也猜出了些事情的一點脈落。”
如花用余光掃見慶宣帝的身子微微一動,如花在心里為自己嘆息著,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臣女知道趨吉避兇的道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臣女派黑剎這兩天守在齊王府外,就是存了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臣女就早點跑的打算。黑剎是臣女的人,他的那點功夫也就在江湖上只能算個二、三流的,雖然如此,可臣女就因為怕了,還是沒考慮他的安危,派他去干這么危險的事,臣女真是,唉,臣女也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好想我爹娘,想早點安安全全的回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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